“周莞妍的确是当年淑妃的亲妹妹。淑妃有孕,她入宫探视,结果就和当今对上了眼,入宫当天就得了当今的宠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没有给她名分。
后来淑妃的孩子生下来没养过三岁便夭折了,当今对淑妃的宠爱也淡了,反而对这个周莞妍一直宠爱有加,她当时时常留宿在当今的寝殿,这件事情是满宫里都知道的。
那些在宫里当老了差的人说,淑妃之所以与人私通,也正是这个周莞妍在其中挑唆的,连那狂徒也是周莞妍给找来的。若是没有周莞妍通风报信,当今怎么又会那么巧,捉了淑妃的奸,把淑妃和淑妃背后的周家全都发落了?
也是因为周莞妍和当今的这层关系,周家满门抄斩的时候周莞妍才能留下一条命来,没被处死,而是被送去了教坊司当乐女。
她后来是怎么一步一步从个区区乐女爬到掌事嬷嬷的位置上的,谁也不知道,可许这里头也有当今的刻意成全,她也极有可能就是当今放在教坊司的一个眼线。
那种地方,最是消息灵通,想要掌握当朝臣子们的动向,再没有勾栏之地的消息多且可靠了。”
魔帅说了半晌,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果说周莞妍真的是皇上的人,那么这个假郡主,也很有可能是皇上安排的。
林鸣云沉着脸:“上一次追查纵火真凶的时候,我们就查到一些眉目,觉得这件事情不像是北渚干的,倒像是出自宫里的某一位。只可恨没有确凿的证据,不知道矛头该指向谁。
如今这假郡主的事情若真是皇上安排的,那么纵火一事只怕宫里头谁都有可能去做。”
叶子期听了个云山雾罩,却也明白了过来了,只是不敢往下断论:“你是说……”
“哼,说什么?还不是我那个好哥哥忌惮我楚阳王府的势力所致!”
楚阳王坐不住了,狠狠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石桌明显有了裂纹,把锱铢公子给心疼的,妈呀,上好的大理石桌面啊。
自古做皇帝的就没有一个不多心的,当今皇帝林绍清也是一样。他刚当上皇帝那会儿,东泫和北渚战事胶着,仗打得久了,劳民伤财,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坐不稳这个帝位。
若是没有楚阳王府一干人等誓死戍边,在他登基的第四年,这个东泫只怕都要变成北渚的天下了。
楚阳王一次一次击退敌军,一次一次从边疆传来捷报,不仅让他有了战王之美名,更是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当今皇上不如战王,还有人说先帝传错了位,太重视嫡庶尊卑了,若是立贤不立嫡,把皇位传给文韬武略的战王,那么东泫国就一定会是国泰民安,再借给北渚人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犯境云云。
这样的话说得人多了,自然就飘进了皇帝的耳朵里。有哪个当皇帝的听了这话不恶心?可是法不责众,林绍清也不愿意担着暴君之名屠戮赞扬楚阳王的人。
只是到底人家是个皇帝,怎么能白受这一份恶心?
楚阳王早就察觉出了兄长对自己的猜忌,也早就已经韬光养晦,一边陪皇帝演一场兄友弟恭,一边暗自栽培自己的势力。就这样同皇帝斗智斗勇了十多年,在边关打仗也打了十多年,好容易北渚退兵求和了,他的楚阳王府就出事了。
若说这件事情跟皇帝没有关系,楚阳王才会觉得奇怪吧?
而宫里有势力的岂止皇帝一人,笑容可掬的太后,病恹恹的皇后,还有那些个争风吃醋的妃嫔,她们的身后都有自己的娘家,都坐拥着庞大的势力。楚阳王府势单力孤,虽然养得了许多斥候猛将,林鸣云更是突发奇思妙想,从小就搜罗来魔帅他们这些奇人异事为王府效忠,却架不住人家人多势众。
若是皇帝跟她们某一人或者某几人的家族联合起来做些什么事情,相互打个掩护,楚阳王府人想要查,还没等摸到事情的真相,那些线索自然就被断了。
这叫什么?癞蛤蟆扒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
但是,谁说的每一件事情都非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能定论?对于楚阳王府来说,他们只需要一个方向,只需要明白眼下做什么才是最明智的举动,先求自保,再图报仇。
商定了目标之后,林鸣云还是一阵苦笑:“说到底,这场戏是不演不行了。”
魔帅点头:“是啊,要辛苦世子殿下了。就让那背后的人以为咱们楚阳王府查不出什么真相才好,他们都不知道那千金难求的易容丹被我们锱铢公子当糖豆似的那么嚼,自以为隐瞒地天衣无缝,谁知道锱铢公子瞧一眼就看出了破绽。”
锱铢瞪了魔帅一眼:“你以为我想啊?商者诡道也,我若不好生隐藏自己,世子和王爷哪儿有那么多银子钱,你们这些狗东西的俸禄从哪儿来?说得好想我愿意吃那个玩意儿似的,每一次吃它都感觉是在嚼银子,我的心在滴血!”
叶子期道:“你就别贫了,可知这演戏也是很累人的。每每听见她叫我哥哥,我这心里就难受得紧,也不知道我们家叶子现在在哪儿呢……”
苏家村。
“啊……阿嚏——”苏青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浑身都打了个哆嗦,“哎哟哟,可真是奇怪了,又没有伤风,这几日怎么这么爱打喷嚏?”
苏小沫正跟她一处做衣裳呢,忙拿手搭上了苏青叶的额头:“是啊,也没发热,怎么总是打喷嚏?好了好了,快停下歇会儿吧,喝几口热茶。”
苏青叶听话地接过苏小沫递过来的茶水,草草喝了两口,感觉身上暖了一点,又拿起衣服缝起来,现在她不仅绣花不在话下,连裁衣缝补也熟能生巧了。
“哪里能歇?二月就是春闱,这些衣裳都是做给大哥的。今年虽说不那么冷,可是科场里头的环境可恶劣得很,虽说只考童生试,但也是一连考个好几场,这些衣物,还是早早准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