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人群之中,言妖转身离开,安止谦拿着手里的东西就那样僵持的站在那里,手里的太阳花随风微动着,小气球也随风飘扬着。
嘴角的笑容就那样僵在了嘴角。
什么感觉呢?就像是身体里的某一样的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被人硬生生的用刀要割走一样。
像五年前看到那个姑娘手里抱着冰凉的骨灰盒,站在门口孤独迷茫的对他说:
“安止谦,我没有姥姥了。”
像那漫天大雨来临前,他没有发现言妖对他说的:“安止谦,你救我,你救救我,你救救我。”时的绝望和无助。
像漫天大雨来临时,他推门而入,看到的是满身是血的言妖,躺着地上,鲜血蜿蜒了一地,那锋利的刀子上沾满了她的血。
他守在手术室外,磕头请求,绝望难受。
像那屋子的里放着的不堪的照片,展现的一切,将他的阿言送向死亡的深渊。
像那一场大火,熊熊燃烧,他的阿言一去不回。
像那一场车祸,心脏骤停,拼死抢救,他终于有能力将阿言的生命握在自己的手里,却仍旧避免不了祈求上苍,怜悯怜悯他。
像一个月的日夜守候和不放弃,像十三年的默默等待,像是十九年的久等未归,生死之隔之后。
他的阿言仍旧放弃了他,选择的仍旧是背对着他离开,仍旧是不愿意走向他,仍旧不愿意啊。
“人海十万里之后的第十九年,万家灯火,久等终归,我的姑娘仍旧未曾回眼看我一样,大海映照了天空,晴空万里不存,天空下起了磅礴大雨。”
安止谦之后,袁思思站在那里,看着安止谦,目光爱恋却又怜悯,手指上的戒指在这一刻烙的人生疼。
言妖悠悠走出商场,手脚冰凉,灼热的阳光暖不到心里,暖不到手脚,却仍旧滚烫,她看到秦太太站在那里,打扮的高贵优雅,一脸恨意的看着她。
她迈步向前,轻笑的看着秦太太,带着所有往事的真相和筹码,将所有的人送下地狱。
“我以为你死了,不会回来了,还准备给你买一块墓碑,就在你妈妈的边上,她等了你那么多年,想必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言妖身后顺了顺自己的鬓角的头发,不以为然的看着秦太太:
“看到我活着?秦太太很失望?”
“不是失望,是很失望。”
“是吗?巧了,我还真就喜欢看到你想我死,我又死不掉的模样。”
话落,言妖不愿再和秦太太多说什么,抬起脚擦着那个人的肩膀离开,秦太太却伸手拽住了言妖的手,低声道:
“言言,你母亲的死你知道?那你知道你姥姥是怎么死的吗?”
闻言,言妖一顿,转过头死死的看着秦太太,那人却冷笑了一声:“你恨我,恨你的二叔,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发生的一切,你父亲又怎会不知道?他其实一直知道,却隐瞒了你,那我当年对你做的事情,纵然十恶不赦,可他却知道的清清楚楚,现在,你该明白了吗?”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了握,言妖深知秦太太前来的目的,也知道哪些人忍耐不住,要出手了。
可是无论怎样?这一次输的绝对不会再是她,绝对不会。
她回过头,听着秦太太的话,变的面无表情,告诉着秦太太:“所以这一次,我谁都不会放过,我们拭目以待。”
.....
许鱼白找到安止谦的时候,身边的灯红酒绿,他坐在吧台上看着眼前的酒杯,怔愣着,不说话,也不动。
身边上去搭讪的姑娘一个又一个,都在被安止谦的冷脸下,尴尬着离开。
许鱼白碰了碰安止谦,安止谦扭头看了一眼许鱼白,又将自己的脑袋扭转过去,嘲讽的笑着。
他一生什么都有,唯独没有阿言。
他什么都有把握握在手里,却唯独掌控不了阿言。
那姑娘就像一把沙子,握紧了漏,不握他什么都没有。
他推开眼前盛满酒的酒杯,说:“只求无悔。”
然后什么也没有再说的就离开了酒吧,许鱼白结了帐,匆匆追出去的时候,安止谦已经没有了身影。
车疾驰在宽阔无人影的路上,停在宽阔大路的尽头,黑蒙蒙的天空没有繁星闪烁,代表着明天的乌云密布,耳边的浪声敲打着岸边的礁石,他看着远方,目光深邃悠远,情绪复杂。
良久,兜里的手机嗡嗡的响着,他拿起手机,轻轻划过接听键,静静的听着那人的话,许久之后,缓缓道:
“放出去吧,一个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