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县的溪山镇分前后两街,两街相距两公里,其实已经是两个村子。
岁初晓的老家在溪山镇前村,就是孟氏旅发正准备开发的地方。
溪山镇后村早在四年前就已经被孟氏旅发开发成为了旅游度假村。
四年前,溪山云梦旅游度假村运营顺利,获利颇丰,就在孟寻海准备把溪山前村也囊括进来,进一步扩大度假村的规模的时候,孟梁观出了事。
梁丽华不准孟氏的任何人任何事再跟溪山有所关联,溪山项目因此暂停。
这两年,随着孟梁观情况的稳定,溪山云梦项目才又被重新提上了公司日程。
在孟氏旅发跟溪山镇政府初步达成的意向里,溪山镇前村将会跟后村一样,实行整村搬迁,全村拆除,腾出来的土地和自然景观纳入溪山云梦旅游度假山庄。
现在,在村里居住的多是老人和留守儿童。
关于此次拆迁,那些已经出外打工的年轻人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尤其是在看见后村拆迁的时候,村民不仅在别处分到了楼房,还赔偿了一部分现金,本村的人还可以去度假村打工赚钱。
可是,对于那些故土难离的老人们来说,祖祖辈辈生活了几百年的地方,说拆就拆,说搬就搬,情感和情怀上却不是能说割舍就割舍的。
好在,反对此次拆迁的并不完全都是这些老人,还有岁初晓和王修林。
做为一座初具规模的盆景园的老板,岁初晓把三四年的心血都倾注在了这里,自然不希望努力白费。
溪山水土好,物候养人也养植物,尤其又背靠着溪山这个植物大宝藏。
岁初晓听妈妈说过,很早的时候,溪山镇培育盆景就已经成了气候。
她小的时候,妈妈还联合过几位盆景户成立过一个合作社,利用网络把他们培育出来的盆景销往全国各地。
如果不是因为妈妈过早去世,合作社倒闭,如果发展到现在,也许已经形成了规模。
岁初晓把她的掌上观盆景基地建在这里,既因为这里得天独厚的条件,也是为了延续妈妈的一个梦想。
所以,她到现在还没有在拆迁动员书上签字。
除了岁初晓,另一位持反对意见的重量级人物就是村主任王修林。
王修林,溪山镇前村土生土长的原著居民。
小时候因为调皮捣蛋不好好读书,经常被他老爸用皮带抽的皮开肉绽。
王家跟岁家就隔着一堵墙头,那时候王修林被他爸打急了就会爬墙头来岁初晓家避难。
王主任小名叫做王二狗,名字是奶奶给起的,老人家说贱名好养活。
因为她比岁初晓大一岁,岁初晓从小就叫他二狗哥。
三年前,在听说岁初晓想回溪山定居时,王修林亲自开车来接她和宝宝们。
那是自从十年前分别,他们第一次见面。
让岁初晓没有想到的是,她那个曾经因为成天泡在村北水塘里而被晒得黑不溜秋的二狗哥,竟然长成了一位斯文帅气,高大挺拔的大帅哥。
通过叙旧,岁初晓才知道,王修林虽然人长得斯文清秀,却有着一股子拼劲儿。
他大学没毕业的时候就开始创业,从最开始的装修工作室到后来业界数一数二的家装大公司,他白手起家,也就用了五年的时间。
那时候,他的钱赚了不少,房、车、地位,除了女朋友,他在城市里已经什么都有了。
那时候他没想过会回老家,只想着怎样说服父母,把他们接出来。
只可惜,还没等他说服父母,妈妈就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永远地离开了他。
为了陪伴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的老爹,他推开工作在家里住了多半年。
也就是从那时候,他开始重新思考人生的意义。
最终,为了不再给自己增添一个“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他毅然决然地把公司卖掉,回到家乡,建温室,种鲜花,陪伴在老父亲的身边。
岁初晓也正是因为受到了他的鼓励,才最终下定决心回家乡定居,重振她家盆景园的。
回来以后她才知道,王修林已经当选为溪山镇前村的村主任,正计划着把溪山镇打造成一个以盆景制造输出和风景旅游为一体的特色小镇。
所以,欧阳一直都说岁初晓是被她的二狗哥给骗回来的。
王修林在溪山前村当村主任的这几年,给村里做了不少实事,在村民心目中的威望很高。
这一次,在他的带动下前村有一半的人家还没有签定拆迁协议。
大家都在期盼着王修林向大家描画的那个以“以院养院,以家养家”为主旨的溪山镇前村旅游开发合作社的成立,好带领大家既可以保住祖祖辈辈生活的村子,又可以跟人家后村那样,有一笔可观的收入。
在王修林上报给镇领导的项目书里,他是想把村里可利用的自然资源都掌握在村民自己的手中,村民以自己家的房产和院落入股,合作社再根据院落的位置和风格进行统一而又各具特色的规划和设计,把每家每户的院落都规划设计成为日式庭院那样的精致院落。从而把溪山前村打造成一个盆景产品集散基地和旅游度假为一体的盆景小镇。
这样一来,村民的房子既可以自己居住,也可以拿出多余的来开设特色民宿。
如果不想被打扰,只自住也可以。
只要你保持好庭院的景致,依然可以入股分红。
岁初晓是此次项目的主设计师,由她设计的盆景小镇大景观设计图已经随着王修林的项目报告一起送报了上去。
领导看过以后表示赞赏,还开玩笑地说,他们一个还在筹建阶段的小小合作社,现在已经跟实力雄厚的孟氏旅发成为了竞争对手。
既然已经成了竞争对手,那就奔着胜利去吧!
所以,这段时间岁初晓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溪山盆景小镇大景观设计方案上。
她做事从来讲求有始有终,既然做就力求完美,力争帮助王修林也帮助自己,保住溪山前村。
这天晚上,岁初晓又是忙到凌晨还没有休息。
自从她带着岁无念和岁无忧回到溪山,以前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隔壁三婶就过来帮她带孩子了。
三婶只有一个在省城的决心丁克到底的儿子,做梦都想抱孙子的她简直把岁无念和岁无忧两小只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来宠。
岁初晓太忙的时候,两小只干脆就跟着他们的三姥姥去睡觉。
今天晚饭吃过,三婶知道岁初晓要忙,就早早地把两小只带到自己的房间了。
岁初晓没有了后顾之忧,一忙就忙到了凌晨三点多。
等她又细化完成了一个小景观方案之后,揉着酸胀的腰站起来,拉开窗帘,推开了书桌前的窗户。
夜晚的空气携带着山中植物的清香扑进来,潮润润地敷在脸上胳膊上,就像是敷了一个水润的面膜。
岁初晓站在窗户前,一边呼吸着富含氧离子的空气,一边把两手交叉高举过头顶,洁白修长的天鹅颈随着手臂往上拉伸几下,舒缓一下长时间伏案的酸胀,然后再揉一揉依然纤细的腰肢,才准备洗漱休息。
她刚要走,夜风吹着一枝海棠突然扫在她的窗户上,噗噗簌簌,花瓣落了一书桌。
凌晨四点,海棠花未眠。
听妈妈说,窗外这株粗大的海棠树,还是妈妈怀她那一年,爸爸亲手栽下的。
现在这株海棠已经高过了二楼窗户。
此时正是盛花期,花朵累累垂垂开了满树。
岁初晓牵过刚才扫她窗户的那一枝,低头就要闻那花香,一垂眸,就看见了丢在地板上的那串佛珠。
那是孟梁观的,当时崩断了,珠子落了满地,他走得匆忙也没有去捡。
后来是三婶帮忙捡起来,重新串好了。
岁无忧喜欢,拿着玩了半天,吃饭的时候才丢在这里的。
岁无忧这个小丫头跟哥哥不太一样,专注力不大好,很少可以对一件玩具玩这么久。
岁初晓担心明天小丫头想起来要的时候找不见会哭鼻子,所以,她弯腰捡起来,就要收进小丫头的玩具箱里。
珠子是沉香木的,个头比较大,适合男人的指骨。
长久的盘磨,让那些珠子光润幽沉,仿若墨玉质地。
在那颗鲜润的玛瑙珠的衬托下,愈发显得深沉安静,光晕内敛。
把这串珠子拿起来,岁初晓才突然想起来,那家伙是吸烟的。
这上面怕是会有尼古丁的残留,小孩子玩久了可不好。
她想着,不由就把那珠串凑在鼻子下面去闻。
沉香的气味清幽雅致,有点凉,类似薄荷的香,却比薄荷沉静。
不过,在这一股凉香中,却是一点烟味都没有。
他戒烟了吗?
难得啊,那么久的烟龄竟然戒得掉。
岁初晓感慨着,就没有把佛串放进岁无忧的玩具箱里,而是拉开抽屉,丢进了自己平时存放琐碎杂物的盒子里。
岁初晓洗了个澡,一边吹着头发,一边拿起手机,想把手机调成静音,一划开手机,就发现了安安静静地躺在微信里的那个好友申请。
meng:晓晓,是我。
岁初晓看了一眼,不做理会,把手机调成静音,就丢在了一边。
等她拨一下耳边头发,抬头看见书桌上铺陈的那些竞标文件……
她想了想,就又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把那条好友申请通过了。
没想到的是,对面的信息简直秒到。
meng:晓晓,还没有睡觉吗?
真难得,这个男人发信息竟然用了语气词。
如果是在以前,这句话的正确打开方式应该是:没睡?
岁初晓现在有点后悔,他本来是想着趁着这会儿正是凌晨,大家都在睡觉,悄悄地把他加上就算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没有睡觉!
她没有回复,把手机放在一边。
提示音响起,对方又发来一段视频。
岁初晓一边继续吹着头发,一边把那个视频点开。
镜头里的主角是小案上白色瓷碟里的一碟青杏,隐约可见旁边还放着一只红木香插,燃着一根素香,背景是繁密而茂盛的夜晚之中的植物。
他在平安居!
果然,meng:你种的杏树结果了,就是有点酸。
岁初晓被男人的话带着,心口不由一颤。
平安居,她已经快有四年没回去过了。
当初那套房子卖了五百万,给了她生下岁无念和岁无忧的底气。
后来就听欧阳说孟梁观又把平安居买了回去。
还亲自做园丁,修剪打理着她当年种下的那些植物。
他以前可是最讨厌那些事情的。
她每次在花园做完事,都会小心仔细地把自己洗干净,才敢去抱他。
佛串,素香,打坐,园丁,孟梁观……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岁初晓很难把这些因素联系起来。
三四年的时间,这个人的改变竟然有这么大吗?
那么,三四年前的孟梁观又是什么样子的?
岁初晓闭上眼睛慢慢地回忆,他深沉,霸道,老谋深算,欲望强烈,不仅是对权利和金钱的掌控欲,还有男女之欲。
他曾经说过喜欢她的胸型,堪堪一掌,不满不溢,言外之意就是好掌控。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少会给她居上的机会。
即便她居了上,节奏和深浅也都掌控在他那边。
包括后来他逼她去打胎,也是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直接就定好了医院……
岁初晓躺在床上,在睡意袭来之前的黑暗里想着,那样的一个人,竟然学着清心寡欲?
这就好比老虎吃素,稀奇!
……
笃笃的敲门声传进来时,岁初晓感觉自己才刚闭上眼睛,没想到一睁眼,外面阳光灿烂,已经是上午八点。
她浅浅地打个哈欠,问:“有什么事?”
她昨天跟店员说过今天会晚些到店里,没有事情不要来打扰她。
小媛在外面小心地说:“老板,那位李二少又来了!”
李二少?
就是那个神经病李谦达?
一想起那个名字,岁初晓的困意全消,披衣下床就打开了房门。
她一边拢着头发一边问小媛,“她又来做什么?”
小媛苦着脸说:“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太复杂,没法说!
李二少,大名李谦达,云水县有名的纨绔富二代,年方22,不读书也不做生意,每天就是泡妹打架,不务正业。
三年前,岁初晓以“空山老人”的艺名参加过由李家公司赞助的一次盆景大赛。
颁奖的时候跟那位李谦达认识,从此他就开始了对她的纠缠。
他先是送花送珠宝,被拒后也不肯死心。
半年前岁初晓去海市出差,他打听到她的行程,特意包下了她入住酒店的外墙大屏幕,打巨幅广告求爱。
岁初晓认为他不过是小孩子一时心血来潮,拒绝了他以后,也就没再理会。
没想到,三个月前他又追到她的店里,开了一辆大货车,装了满满一车红玫瑰,带了一颗闪瞎人眼的鸽子蛋,直接求婚。
那一次李二少本来是信心满满,没想到再一次被岁初晓拒绝。
临走的时候他放下话,说他还会再来。
看来,今天是来兑现承诺了。
上一次的时候,那辆装满红玫瑰的卡车和李谦达狐朋狗友开来的那些豪车就停在掌上观的门口,直接把进入前面度假村的路堵了个严实。
后村的村长还找过她,说希望他们小年轻搞浪漫最好不要影响到景区的正常运营。
这一次,岁初晓真的不知道那个神经病又会闹出什么花样来。
她顾不得再多想,穿上衣服就急匆匆地跟着小媛往门口跑。
岁初晓刚一出来,她的另一位店员秀秀就着急地说:“岁姐,你快点看看去吧,这次都飞到天上去了!”
秀秀是掌上观的老店员,也是前两次求婚的见证者。
可是,瞧着这丫头满脸的兴奋劲儿,绝对是个瞧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不光是秀秀,掌上观门外已经聚集起了一堆人,绝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来的。
岁初晓在掌上观的门口一出现,一阵悦耳的音乐就突然响了起来。
她一抬头,就看见在这悠扬的乐声伴奏下,半空中一位古装打扮的翩翩公子轻轻摇着一把折扇,缓缓地就降了下来。
岁初晓这时才看清,那个从天而降的古装公子,正是李谦达。
此时他身上吊着威亚,借助起重机的长臂,天外飞仙一般降落在了她的面前。
岁初晓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就见李谦达把折扇一合,从背后拿出一只梅花型的小锦盒,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只璀璨浪漫的鸽子蛋,比上次那一枚还要大。
呵呵,小年轻可真会玩!
岁初晓叹口气不禁就在心里翻了个白银。
要说这孩子脑袋不好,这些花样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要说他脑子没事,她都说了几次了,他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
岁初晓这边翻着白眼,李谦达已经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拽着古词说:“小生李谦达,幸会娘子,一见不忘,再见倾心,万望娘子收下小生一片赤诚,共结连理之好。”
李谦达一说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就开始按着汽车喇叭有节奏地喊了起来。
“滴滴滴,岁老板!”
“哔哔哔,嫁给他!”
“滴滴滴,岁老板!”
“哔哔哔,嫁给他!”
岁初晓简直无语了,小小的云水县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游手好闲,专好起哄的纨绔子弟呢?
这些豪车一字排开,不仅再一次堵了她的店门,还再次把进入度假村的路给堵住了。
就在这条被堵住的汽车长龙里,一辆很低调的黑色大众汽车随着前面车子一刹车,正坐在后排拈着佛珠闭目养神的男人的手一顿,沉声问道:怎么了?
小武探着脑袋往外看了看,说:“路边好像有人在求婚。”
今天是五一小假期,来旅游度假的人本来就多。
反正都是出来玩的,一听说有人吊威亚求婚,大家都争着想去看个热闹。
所以这一段路就堵得特别厉害,本来的两条车道硬生生被堵成了四条。
小武看不清前面的状况,也推不开车门,只好把头顶天窗打开,探出头去看。
不怪小武好事,是因为,他看着那个被求婚的女孩子,有点眼熟。
孟梁观听见是别人家的闲事,就没再多问,继续垂着密长的眼睫,神情淡淡地拈着佛珠想他的事情。
然后就听小武疑疑惑惑地嘟囔了一句,“怎么看着像是小岁老板?”
咔啦一声响,孟梁观手里的两颗珠子撞在一起,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此时车道被堵,马路上挤成了一锅粥,大众汽车的左右两侧车门都被紧紧贴住,从车门出去是不大可能的。
孟梁观着了急,把小武从天窗里拉下来,不顾身份地自己钻出去,探着大脑袋就往前面张望。
前方百米,掌上观盆景园的门口,女人一身白衣,乌黑长发都未及仔细梳理,只用一根丝带低低地束在脑后。
从山间来的风把她宽松的衣裤吹贴在身上,难得显出软软的两弧以及盈盈的一握……
孟梁观直看得两腰发热,眼眸起火。
上一次她是美得妖娆的老板娘,今天是干净得不忍亵渎的白衣仙。
却偏偏被那个脏手脏脚的毛头小子那样扯住了衣角……
孟梁观喉头发紧,大手紧握,再看那个手捧钻戒,单膝跪在岁初晓面前的年轻男人,他直感觉热血上涌,心魔鼓动,就是念诵一万遍《心经》也压不住了。
此时,小武看见他家boss捏着佛串的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已经是骨节发白,青筋迸出。
小武很担心,握在老板手里的那串天价的天眼菩提会被他直接捏碎。
小武小心地问:“老板,要不要过去帮个忙?”
“帮什么忙?”boss心情很不好,冷冷一喝,“你想打搅人家的好事吗?”
四个小时前还忙得连回复他一句信息的时间都没有,这会就大庭广众之下跟人秀起浪漫来了。
那天她说她喜欢嫩的,他就以为她的身边只有一个姜七金。
没想到,今天又搞出来这么一个纨绔小霸王。
真是好大的本事!
左一个右一个的,忙得过来吗?
想来,当初在他身边真的是委屈了她。
才离开他多久,就引了这些野狗崽子过来?
看着boss默不作声的样子,小武感叹:佛理果然救人!经过四年的佛理熏染,他家boss果然已经沉得住气,再不是那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火爆脾气了。
想当年在溪山火车站,boss一看见那个林明旭跟小岁老板一起出来,提拳就……
小武刚想到这里,刚才还被他夸奖的某boss攀着天窗就爬了出去,然后往对面车顶上一跨,踩着人家的车顶就跳到了旁边的马路上……
小武:“!?!”
这时候,莫名其妙被踩了车顶的司机先骂起来。
小武连忙向人赔不是,“对不起哥们,待会儿您来溪山别墅6号院找我,我赔你修车钱。”
对方看着小武和刚才那疯子的衣着谈吐都不像平常之人,再听他说起溪山6号院,就嘟囔了两句,也就不再说话了。
这时候小武探出天窗再去看他家boss,只见boss黑衣黑裤,手拎一串佛珠,大步流星,健步如飞,风驰电掣……
哪里还是那个病了三四年的病秧子?简直就一下山虎大王。
小武不由感叹:“阿弥陀佛,求婚那小孩,猛虎已下山,你速速回头才是岸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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