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头一直得不到谢景濯回应的司璇有点想发脾气了,伸手捏捏他的耳垂,凑近了想亲他的时候又在中途被捏住下巴,没办法更进一步,最后只能气哄哄地问:“宝宝!你为什么不理我呀!”
谢景濯的眉心跳了跳,看着眼皮子底下的上百号人,尤其自己的岳父还正黑着脸看着这一幕,只能尽量轻柔地把她的脑袋摁下去,食指抵在她的唇上,开口提醒她:“嘘——安静一点。”
司璇被他的动作伤到了自尊,嘴里委屈巴巴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一面倒头埋进他怀里,闭紧了眼睛。
“有没有情趣……”林一安皮笑肉不笑地低头睨她,“你跟我试试?”
“……”试、尼、玛。
谢景濯暗暗松了口气,希望自家宝贝可以就此消停,但抬眼时就看到面前那十几张正在看好戏的脸,身上又黏着一个小姑娘没办法起身,只好端起酒杯呷口酒压压惊。
安分不过多久,司璇在某一刻停止了嘴里叽里咕噜的声音,忽然口齿特别清楚地告诉他:“宝宝,天都黑了,我们回家吧。”
乔瑜直到这会儿才敢确定司璇是真的醉了,就凭她那点最多喝着玩的草莓酒,当下为了缓解尴尬,下意识转头去看正在一口一口疯狂摄入芝士土豆泥的林幼柠,讪讪道:“柠柠,新娘真的喝醉了诶……”
话音还没落,林一安带着凉意的手已经落在她的肩上,轻飘飘地拍了两下,告诉她:“还是被你给灌醉的。”
“……”乔瑜听出他语气里的“你自求多福”,只能心虚地小声逼逼,“我也没逼她喝,谁知道司璇的酒量就只有这么一丁点……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总不至于让我上谢家的黑名单吧,说不定还挺有情.趣……”
谢景濯没听清,又靠近了一点,一面问:“你说什么?”
谁知道司璇忽然咧嘴笑起来,“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他还从没见过自家宝贝喝醉的样子,并不知道她的酒品如何,又下意识把他身边一干人的好酒品加注在她身上,因而眼下看到了只觉得有趣。
低头轻轻她的额角后,他轻声问:“宝宝,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司璇一路被谢景濯和她两人贴身保护着,尽管没人要求她喝多少,她在甜甜的草莓酒的诱惑下,不知不觉就喝完了一杯又一杯,等敬完两方亲朋好友,那罐拿到手时还有四分之三的一升装的玻璃瓶已经见底。
这酒最多只有七度,按乔瑜的恶魔酒量来说最多是当餐前酒开开胃的,但司璇作为喝酒小白,一罐闷下去之后,脑袋立竿见影地晕晕乎乎起来。
司璇这头试过石榴酒后,温楚被谢家的名厨已经喂到七分饱,自觉放下刀叉,主动请缨跟着新娘一块儿去敬酒,以履行自己生平第一次的伴娘职责。
司璇咂了下嘴,视线迷蒙着,然后嘀嘀咕咕说了句什么。
这一声出奇的响,至少在谢榕寻声抬起头来的第二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就乐得一肚子坏水,还非要伸手怼怼柳安念,示意她也抬头看好戏。
但没等那枚明艳的口红印擦完,司璇已经翘起脑袋,落在他腰间的手一路移到他的肩膀后面,努力支起上半身企图亲他,嘴里不停地轻声喃喃“宝宝”两个字。
olivia看到了,也忍不住看着司璇笑,片刻后对谢明烨感叹了句:“我儿媳妇真可爱~”
一旁的温楚开始时还不觉得,转头看见谢景濯一脸蒙圈的样子,才憋不住“噗嗤”一声,好心好意给他递了张纸巾,示意他把脸上的口红印擦一擦。
等谢景濯揽着她在席位上就座,就发下她整个人都已经靠在了自己身上,两条胳膊环着他的腰,脸上肉眼可见地泛起酡红。
不用说也知道是喝醉了。
谢景濯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告诉她:“宝宝,现在才下午四点半,天亮着呢。”
“你骗我,天明明就黑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司璇在他怀里动了动脑袋,挣扎着想爬起来。
谢景濯一低头,就看到她正紧紧地闭着眼睛,一时失笑:“宝宝,你睁开眼睛看看就知道了。”
司璇用力地摇头拒绝,嗓音一点一点软下来:“我不能睁眼睛,天太黑了,我看不见,会迷路的……你带我回家吧……”
谢景濯被她的话说得心软,搭在她腰际的指尖动了动,末了只能无奈道:“还不能回家啊宝宝,我们还在婚礼上。”
要知道原本婚礼的流程还有好大一串,结束完自助餐是晚上六点,就可以移步屋内的舞会厅一面欣赏现场乐队演奏一面开始舞会,同时在泳池边上,也会迎来今晚的第一轮鸡尾酒social。
他们要是普通来做客的人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今天婚礼的主角。
但司璇现在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只听到他拒绝的话,就开始没有眼泪地抽抽搭搭起来,嘴里一边前言不搭后语地对他发脾气:
“我不要参加婚礼了呜呜呜……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家……我现在好想回去睡觉……头好晕,脚也好疼……我都这么累了,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参加婚礼……我参加婚礼一点都不快乐呜呜呜……”
谢景濯只能手忙脚乱地小幅度拍她的肩膀,就像在哄出去旅游走路走到一半累到发脾气的小女孩,轻声安抚她的情绪:“我知道了宝宝,就再待一会儿就走好不好?……我先跟爷爷他们打个招呼,我们毕竟是主人,不能随便在婚礼上离席的……”
然而司璇并没有理会他的后半句话,只是似乎分辨出“爷爷”是个重要人物,闭着眼睛晃晃悠悠地扬起头,冲着天上道:“爷爷,求求你了……你让我回家吧……我现在好想刷牙,我好臭啊,我要臭起来了……”
她这会儿的声音大,靠近这边的几乎所有宾客都听到了这番“求求你让我回家吧”的言论,又碍于主人在场,只能抬手憋着笑。
众人当中,唯有不远处的乔瑜安静如鸡,一动不敢动。
柳安念听到这里也有些担心了,掐了把这会儿还乐乐呵呵的谢榕,道:“你怎么一把年纪了还搁这儿瞎凑热闹?叫厨房做碗醒酒汤来啊……”
谢榕闻言忙“诶诶”答应了两声,紧接着又道:“那要不就让他们小夫妻俩回去得了,再往后也还是喝酒,指不定我小孙媳妇儿没两口又给醉过去了……”
“那倒也是……”柳安念又问了问谢明烨和olivia的意见,最后全票通过。
温楚于是很有眼力见儿地主动揽下这活儿,对谢景濯道:“行了,爷爷都发话了,你就带你老婆回家去吧,剩下的party我帮你看着,多大点事儿。”
谢景濯闻言只能垂眸瞥一眼自己怀里喝醉了就蛮不讲理的小姑娘,对她点头道谢。
……
陈叔送他们俩回家后,谢景濯给司璇喂了一小碗醒酒汤,然后抱着她上楼洗漱。
婚纱不能碰水,进浴室前她身上的婚纱就被整齐剥下,谢景濯扶着她在盥洗台边上站好,给电动牙刷挤好牙膏,放到她手上。
司璇仍旧闭着眼睛,站得晃晃悠悠的,手里握着牙刷没动。
谢景濯叹了口气,把牙刷又从她手中抽出来,摁下按钮后,“啊”一声示意她张嘴。
司璇这下乖乖张嘴了。
于是谢景濯并不熟练地手把手帮她刷了牙,然后从她的瓶瓶罐罐中找出卸妆水,帮她把脸上本该持续到今天午夜的漂亮妆容卸掉。
小姑娘全程耷拉着眼睫,卸掉粉底之后脸上还泛着红晕,乖巧得像洋娃娃。
谢景濯一下子就心软极了,低头亲亲她的唇瓣,然后抱起她,到浴池边放水。
中途本来是想要一次的,但小姑娘喝醉了酒连腿也发软,没开始就哼哼唧唧地在身前哭,又只好作罢。
于是拿浴巾帮她把身上的水珠擦干了,辗转又到了床上。
次日
司璇醒的时候已经不醉了,只觉得喉咙疼。
谢景濯感受到怀里的动静,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问她:“醒了?”
司璇乖乖“嗯”了声。
“酒也醒了吗?”他于是又问。
司璇抬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没怎么反应过来:“……嗯?”
谢景濯伸手把她脸上的手拿下,仔细看了她一眼,笑道:“眼睛睁开了啊,看来是醒了。”
司璇困惑地皱了皱鼻子,觉得他的话有点没道理:“什么叫眼睛睁开了啊……我昨天哪有喝酒——”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
司璇的记忆从那杯邪恶的草莓酒开始,往后的一系列片段像碎开的镜子复原,一点一点黏合起来,最后的重点落在她仰天大叫的那句:“爷爷,求求你了……”
谢景濯弯了弯眼睛,一手枕着脑袋,好整以暇地问:“嗯?不记得了啊?”
司璇现在只觉得万分惊恐,努力跟他确认:“我昨天真的喝醉了吗?在自己的婚礼上、啊?”
这是什么魔鬼剧情啊!
明明这么美好的婚礼呜呜呜呜……
“嗯,自己的婚礼上,妈妈还帮你录下来了,到时候可以让她发给你看。”谢景濯欣赏着她此刻的表情,觉得有趣的要命。
“妈妈看见了……?”司璇不可置信地开口问,努力想回想起当时的画面,可自己眼前只有一片黑。
“不止爷爷,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全看见了,你当时粘在我身上,还响亮地强吻了我……”谢景濯悠悠补充。
司璇眼底的光在听到这句“强吻”时一下子寂灭,最后绝望地一扯被子盖住脑袋,想这辈子都不出门见人当缩头乌龟算了……
婚礼上,有一百多个人啊呜呜呜……
“宝宝,没关系,没人会怪罪一个喝醉了的人的,更何况我们重要的仪式都走完了,影响不大。”谢景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边从被子下找到她的小手,指尖捏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转了转。
司璇一动不动,声音好久之后才从被窝下闷闷地传来:“呜呜呜……我不想要这个婚礼了……”
“真的吗?”谢景濯反问了句,紧接着轻巧道,“也可以,我们过阵子再办一次,带你去城堡办婚礼。”
司璇一下子又安静了,似乎是在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最后欲哭无泪地掐灭这个念头:“那我也不想在办一个了,这样不就承认了自己上一次真的很出糗吗……有谁会跟同一个人办好多次婚礼的啊……”
谢景濯于是笑着应了声“好”,然后补充:“真要说起来,我们在法律上已经结婚两年半,再办一个意义也不大,都老夫老妻了。”
“谁跟你老夫老妻啊,我才二十五岁呢——”司璇恹恹地反驳。
话音落毕她又一下子反应过来,从被子里探出头,发现新大陆似的问他:“宝宝,你竟然三十岁了,你怎么这么这么老啊?”
“???”谢景濯不可置信地一挑眉。
司璇为了忘却昨天那场婚礼给她带来的伤害,不怕死地继续补充:“之前你二十五岁我二十岁还不觉得,现在你竟然都三十了,跟我比起来就好老啊……”
谢景濯听着,末了唇角微翘,问她:“所以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担心什么?”司璇没听懂。
下一秒谢景濯落在她戒指上的手已经松开,往下握上她的腰,告诉她:“听不懂没关系,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于是帮司璇倒酒替司璇挡酒的人物自觉落到了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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