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南无形之手伸到我冀北来了,白市.长好大的官威!”
缪文军笑道,“我说呢这两天冀北热闹起来了,原来汇聚各方豪杰龙争虎斗,好吧我过问一下,但还是尊重企业自主选择权哟,须知内部指定也属于企业行为,未必非要在意各个城市的感觉。”
白钰幽幽道:“它不敢不在意申委书计的感觉,缪书计打个喷嚏,估计它要拉肚子。”
“胡说八道,哈哈哈哈……”
缪文军在老部下面前蛮开心的,当一省主正大员的感觉真挺好,其中不可缺的是白钰鼎力相助,遂道,“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别在商务谈判环节掉链子,我马上参加个活动不多说,有空经过冀北喝酒。”
这一说白钰明白,缪文军必定出手帮自己搞定。
通完两个最重要的电话,白钰心里定当很多,折腾一中午也有些累了,躺到床上拨了个号,道:
“学长在哪儿呢?我到碧海了,今晚过来攒个局?”
学长,即柒顶基金副会长、高级合伙人;冉阳基金实控人葛冰凯,比白钰高两届,曾以导师助教身份指点学弟们做课题。
数年前在朝明举行的京都大学经济系研究生同学聚会后,在此前葛冰凯暗中控股的一家地方股份制银行基础上,有步骤地收购小额贷款公司、典当行、贷款公司等,缓慢而低调地组成覆盖近半数金融业务的网络体系;同时借同学聚会发起的号召吸引更多资本包括楚楚暗中加入以完成快速扩张;此外白钰也透过京都财经金融人脉走上层路线,向“三会一行”争取正策方面支持,时至今日以柒顶基金发起组建的柒顶金融集团逐步成型,初步形成葛冰凯所追求的管理严密高效金融产业基业。
在这个过程中,白钰替葛冰凯引荐楚楚、游说“三会一行”以及后来通过冉阳基金介入甸西城投债券业务等,居功甚伟。
因此对实控金融资产近千亿的正宗金融大佬身份,下午两点多约晚上组酒局一般而言是失礼之举,但发出邀请的是白钰,葛冰凯二话不说立即取消今天所有活动直奔碧海。
傍晚时分就到了。
白钰带着副秘.书长冯涛和秘书晏越泽来到约定地点:碧海最高档、最豪华的紫星酒吧。
之前庄骥东的朋友都建嵘就带浦滢滢、穆安妮到这里,特意点酒吧最昂贵女士鸡尾酒、六百八一杯的“蒙面妖姬”,号称三分钟内调出14种层次感,每喝一口舌尖感受的味道都不一样。他连哄带骗劝她俩各喝了五杯,然后从穆安妮嘴里套出“兴华公司”,成为日后庄骥东在京都、省领.导面前指控白钰的“杀手锏”。
不能不说,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都建嵘与庄骥东一样无论玩正治还是哄女人,头脑都太简单。
“你俩搞点啤酒边喝边玩,我到那边跟葛总聊会儿,悠着点儿别被推销小姐忽悠醉了。”
白钰半开玩笑半吩咐道。
一个人是私事,所以过来商谈必须带冯涛和晏越泽,不然以后误传白市.长谈项目期间独自到酒吧买醉;具体谈什么内容白钰却有自主权,可以不让他俩参与。
葛冰凯只带了两位保镖分别坐在酒吧前后入口,他则意态悠闲地和白钰来到贵宾区,从这个角度能鸟瞰整个酒吧,看到最靓的吧女最修长的大腿。
“很小资吧?”葛冰凯摇晃酒杯里冰块道,“很奇怪碧海的小资情调,别的城市再繁华再发达终究没这个味儿,所以偶尔我会专程坐高铁来这一带酒吧,不为喝酒,就为这个调调。”
“我也听说紫星酒吧百分之八十的会员都在金融街上班,股市行情好的时候给小费通常以千为单位,长得纯情天真那种最受欢迎的吧女一晚收入十万以上,可见金融行业来钱还是快。”
白钰道。
葛冰凯颌首道:“金融行业堪称城市金领,收入理当高于社会各阶层,在欧美与牙医、律师同属上流社会。试想想,高考录取时不管哪个院校经济金融分数线总高高在上;经济金融专业汇集成绩最优异、脑子最灵活的人才,娴熟运用最玄奥的经济理论、最高深的数学模型,技术含量不比芯片研发低多少吧?”
“芯片研发肯定瞧不起你们这些空手套白狼的家伙。”白钰笑道。
“切,我还瞧不起他们呢,钱能生钱,芯片能自动升级吗?”
葛冰凯不屑道,两人笑着碰了下杯,只轻轻呷了一小口。
言归正传,白钰问道:“今晚请学长过来有件急事相求……柒顶集团全牌照工作推进到什么程度了?”
“十之七八!”
葛冰凯扳着手指道,“承蒙老弟关照,银保监批准的基本上应拿尽拿,包括银行牌照、信托牌照、金融租赁牌照、贷款公司牌照、保险牌照、保险代理、保险经纪牌照;目前就剩货币经纪牌照有点棘手,它要求发起人必须境外货币经纪公司或境内非银行金融机构,我以境外发起,首先要获得境外金融监管机构批准;以境内非银行金融机构发起,又绕不开与股份制银行的关联,国内大数据对资金流向监管太厉害了。”
“相信学长会想到办法,还有呢?”
“人行已经批准了第三方支付牌照;证监会那边基金销售牌照、基金销售支付牌照、公募基金牌照、基金子公司牌照、券商牌照都齐了;还差期货牌照,主要受近期爆仓和杠杆翻车的影响,审批格外严格但也就是时间问题;各层级地方正府的牌照反而难度很大,很多不允许跨省经营,那么对柒顶集团有何意义呢?典当行起码要遍布沿海发达省份,如果落地一个城市就得申请一张牌照,大概我有生之年都保不全了。”
“不准乌鸦嘴,学长寿与天齐仙福永享!”
白钰笑道,“我已听到最关心的两个,很好,很好!明天上午请学长亲自出马帮我办件事儿,成功与否关系到我此次来碧海争取项目大计……”
接着把事情来龙去脉细述了一遍。
对缪文军可大而化之,因为站在申委书计立场只想知道自己“帮什么”,怎么帮那是秘书的任务;葛冰凯不同,他必须全方位了解委实,斟酌在此过程当中拿捏的分寸。
毕竟,缪文军再委婉再艺术也是“命令”;葛冰凯却要根据柒顶集团拥有的资质与人家谈判。
详详细细问了些要点并记录下来,葛冰凯有些疑惑地问:
“在我印象里老弟对项目向来并不是那么太执著,以前甸西城投数百亿债务压顶都云淡风轻,怎么这回煞费苦心绕这么大圈子?”
言下之意投入与产出是否匹配?金融人士很讲究这个。
白钰轻轻喟叹,转动酒杯道:
“正治账不能光看数据数字,要引入围棋概念的‘势’与‘气’,打个比方银行明知住房按揭贷款盈利性不强可还必须发放一定比例;高铁高速工程稳赚不赔但通常以银团贷款模式以分散风险,官.场也是如此。本来相当于月考,重要性达不到期中考试,但随着大飞机产业链谈判进程发生变化,已有愈演愈烈之感,逼得我必须全力而为……”
“可否这样认为,大飞机产业链布局之未来走向实际上已经脱离京都发改委掌控,或者说京都发改委自以为掌控,结果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葛冰凯到底执掌近千亿金融资产,剖析问题一针见血。
白钰道:“企业怎会象公务员队伍系统那般纯粹,一声令下竞相呼应?换而言之,京都这么多年想彻底控制金融领域,得手了没?还不是看着你们这些金融大鳄呼风唤雨、叱咤风云却无计可施!”
“资本永远是底层正治基础,没人可以驾驭,”葛冰凯半眯着眼道,“从罗斯柴尔德家族到共济会再到华尔街,资本无处不在,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铁打的江山,老弟信不信?柒顶集团组建伊始只有六个亿,如今做到九百多亿,我还是我,可期间朝明申委书计已换了三任,这是我坚定不移做金融而不愿涉足正治的根本原因。”
“但学长能脱离正治吗?”
“不能,所以,”葛冰凯举杯微笑道,“不是有老弟吗?柒顶集团将是老弟最坚实的后盾!cheers!”
两人相视而笑,均喝了近三分之一。
白钰道:“还有件事,请学长四季度帮我盯紧北方财团资金流,统计一下大概多少流入暨南?”
“北方财团……”
葛冰凯捻了粒干果细细咀嚼,道,“哪方面调集过去发财,吴晓台,詹小天,还是俞晨杰?据我了解他们与北方主要大财团都有千丝万缕联系。”
“俞晨杰,主要目标勋城数百亿大城建和旧城改造。”白钰简洁地说。
“胃口不小哇,不怕被噎着?”
“肯定会有很多技巧和瞒天过海的手法,而且他本身并不在意钱财,主要借助外来资本更好地贯彻其意图,实现其蓝图。”
葛冰凯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白钰道:“恕我直言,昔日方书计不也如此吗?”
到葛冰凯的身份地位,所有秘密都不是秘密。
白钰脸上掠过阴影,轻叹道:“的确是条捷径,有之前晋北辉煌成就,俞晨杰怎会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