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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1 / 1)

奶妈疼你3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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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其实沈涵的方法说来也简单,就是弄一大笔繁杂但很有赚头的生意,假装非常兴奋的经营,为此就需要经常出入那个秘密仓库。反复折腾几次,逸山王看生意没问题,就会放松警惕,不一直跟在旁边,反正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那时,他会在仓库工作到很晚,叫老婆田玉清去给嘴刁、吃不惯外面饭的他送晚餐。这件事之前也有过很多次,不会引起怀疑。当然,这次轻功高手和写字快手也跟随而去,但不要被人发现。当仓库中逸山王的人都被沈三夫妇哄着到隔壁房间去一起吃饭时,轻功高手偷出那名册,交由躲在外面的写字快手当场抄录,然后立即再把原件送回。

叮咚,顺利完成任务。

剩下的事就是破解密语了,哪方面景鸾会带着专门人负责。一旦成功破译,找出这名册中蹊跷处,逸山一党就离全体覆灭不远了。

大概是天道昭昭,沈涵这么兵行险招,居然真的顺利的拿到了名册的复制版。然后景鸾带人破译了几天几夜,最后累得吐血,终于得到了叛党的全部名单,以及他们联络的暗号和正在纠集的人员、事情。

朋友们,情报工作是多么重要呀!不管何时、何地、什么年代、什么时空,都对最后的战役起着决定性的重要作用。

偌大个江国,表面平静如水,其实暗潮涌动,每个人都坐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有人找名册、有人备战最后的决战、有人运筹帷幄、有人远赴疆场,有人保卫着自己的爱情……

而就在这峥嵘岁月、几度春秋中,约定日终于到了。而早在一个月前,图军侵边,右师王带兵出征的消息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暗中,作为质子的太后也已经秘密到达优加城,被图海安置在皇宫之中。

那重要的一天到来的早上,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别说吃饭了,方初晴连水也喝不下,紧张的因子似乎融化在她呼吸的每一口空气中。

可是在街上,人们完全无知无觉,照样买进卖出,快乐过活,府里的人也没注意府内外已经全被隐蔽的重兵保护了起来。唯一坐镇在府内的景鸾更是没事人一样,带着他温柔娴淡的笑容,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景鸾才叫田七来,让她带人回到流心院中,方便集中保护。

她依约而行,却发现景鸾连府内人的走动也没有限制,但在影影绰绰的黑暗中,似有重重埋伏,显然是采取的外松内紧的策略。

“景鸾,事情会顺利吧?”她问,声音发紧。

景鸾倒了一杯茶给她,平静地道,“不要担心,该做的,我们都做了,赢面很大。不过凡事还要看天意如何,我们尽了最大努力,就看老天要怎么安排吧。”

“景鸾!”

“天意,是我们凡人左右不了的。既然如此,担心有什么用?不如镇定些,喝茶听消息吧。”他把茶盏又向方初晴的方向推了推,“待会儿我去检查府内守卫,你就坐在这儿,街面儿上有什么声音也不要管。二爷那边……难道你不相信他的能力吗?”

方初晴喝了一口茶,却连茶水很烫也没发觉。

相信是一回事,担心又是另一回事呀。关心则乱那说法,她算是完全了解了。如果今天换作是宋国和马国进行斗争,她也能喝茶看戏的。可如今命悬一线的,是她的父皇、师傅、表哥、还有前后两个爱过的人(不管是她还是图玛的灵魂,毕竟身体是一个),她怎么能平静呢?

在坐立不安中,感觉时间过得非常慢,好似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夜深时,寂静一片的街上终于有了些动静,队伍的喧哗声、马蹄的杂踏声、从这深宅大院的府中望去,隐约映红了半空的火光……这些都说明,宫里那边终于是动上手了,只是不知结局如何?

沈府中守夜的仆人有听到声音出来探听的,都被已经现身的府兵和禁军赶了回去,其他睡梦中的人对这模糊遥远的声音似乎没有知觉。而方初晴则紧张地在流心院里走来走去,生怕喧闹声逼近沈府,因为那意味着沈沅失败了,逸山王正在清剿保皇派。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才明白所谓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是很难达到的境界,好不容易熬到了天色微亮,只听到那些异常的声音渐渐淡去,景鸾则缓步走了进来。

他的脸,如此优雅温润,因为苍白着,真似玉雕一般。不过从他的神色中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方初晴只得冲上去,抓住他的手问,“赢了吗?赢了吗?”到现在沈府也没人来抄,应该不会输吧?

景鸾摇摇头。

方初晴的脸顿时白了,人也站不住了,吓得景鸾连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没有赢得彻底。”

“你吓死我啦!”方初晴抓着他的手臂,努力站直,“就是说,我们胜了,但有些小遗憾。”

“大概是这样吧。”景鸾叹了口气,“不过那遗憾令人心情不畅快。逸山王……真是奸狡如狐,皇上这番细细谋划,却依然让他逃了。今次皇上本不欲扰民太大,可如今这情况,戒严数日是免不了的。”

“抓得到吗?”方初晴也是吃了一惊。

“那老贼狡兔三窟,昨夜信心满满去兵谏逼宫还为自己留了后路。”景鸾的笑容中不见佩服,倒似很轻蔑似的,“人谨慎是必要的,但若这样瞻前顾后,关键时刻不能放手一搏,终究不是做大事的料。而他的党羽已经被全部缉拿归案,剪了翅膀的鸟还能飞得远吗?不过他早有准备,只怕一时难以捉到,但他已经没有任何谋反的能力了,被清剿是早晚的事,不足为虑。”

方初晴呼了一口气,觉得没有大碍就好。可这就好像是癞蛤蟆落在脚面上,吓不死人,各应死人。反派boss跑了,这胜利就显得有阴影存在,心里总得放着这事,多早晚才能完全安生的过日子呀。

“沈澜那边怎么样?”话问出口,她又揪心起来

景鸾一笑,“初睛,我的公主,你也太着急了吧?二爷远在图国,协同这边作战,就算飞鸽传书的速度快,

至少也要三天才知道消息吧?现在,他大概还没攻到优加城呢。”

唉,古代的资讯就是不发达。如果在现代,一个电话就能了解清楚那边的情况了,何况还有卫星地图什么的

。现在,她却只能等了。

当天亮的时候,和政城一片人心惶惶,百姓们到处在传,以前造反过的逸山王没死,昨天意图刺杀王驾,结

果事败,连累了不少大臣将军和本地门派帮会。还有人说,皇宫周围血流成河,只怕没个十天半个月,和政城不

会开城门,大家的营生都别做了老实待在家里,免得被误杀。更多的人是埋怨逸山一,放着好好的日子不好好过

,这么好的皇上,他居然还想取而代之。谋朝串位,实在死有余辜。

一连几天,沈沅和景鸾忙得不可开交,沈府也和普通百姓家一样,到处有八卦在流传,也到处弥漫着紧张又

兴奋的气息,太太终究念着夫妻之情,派人到别院去看看老爷,哪想到那人回复说,别院人人去楼空,只有十几

房小妾在那儿吵嚷,说老爷不知到何处去了。

太太慌了,二儿子又不在身边,只得叫沈涵去问话。

沈涵不知说什么好,只搪塞说老爷在此之前带了个最受宠的小妾金儿去南边玩了,一时半会儿的回不了京,

太太半信半疑,沈涵只得说起二哥在北边还不知情况如何,把太太的注意力转移了开去。当天晚上他把此事报告

了景鸾,景鸾也只有摇头叹息,感觉此事是瞒不住的,但还要皇上或者二爷亲口告诉太太才好。

第三天上,图国那边传来消息,计划顺利完成。图鲁被以商量公主出关仪式的名义骗入皇宫,被图海当场斩

杀。图海手里的八万禁军和沈澜的三十万北军,外加贝卓的十万边军配合,收服了将领被尽数斩杀的百万普通图军。之后在一天内就撤换了无数军中将领,那些图鲁一党的朝臣也大半入狱。图国的天空都似在一天内变了颜色,晴朗万分。

那些没入狱的大员,全是沈澜负责的,包括图鲁的父兄在内,都被他咔嚓咔嚓,一刀两段,彻底除了后患。现在皇太后正在被送回江国的途中。沈澜则坐镇优加城,受到了朋友般的热情款待。正等着沈沅的命令,好随时撤军。

听到这消息的方初晴很高兴。

事无完美,整个两国联手除掉谋逆的行动可以算胜利完成了。小小瑕疵不用太过理会。现在一切尘埃落定,谈情说爱的事也就可以提上日程了。只是,她爱的当然是沈澜了,可不知图玛的残留意识对她还有影响吗?如果到时候她又昏了头,选了沈沅可怎么办?

第229章绝不要忘记你

沈沅是个绝世好男人,但问题是她心里装了沈澜,再放不下旁人。可是她如果能自主选择,沈沅会如何伤心呢?真正的图玛已死,她是异界灵魂的事要不要告诉沈氏兄弟呢?还有,沈澜上回求婚的态度那么傲慢,如果以后还这样,她是不能忍受的。并不是因为她身份地位改变了,而是因为如果让他得到太容易,让他不明白她所要求的尊重,以后的婚姻也会出问题吧?就算她全容忍他了,她现在的身份不可能嫁到江国来,他那样傲慢的男人会肯招赘到图国吗?沈沅也不会放手吧?

还有,她现在是女王了,两国交好,无思无我再长大些,是否可以到图国去过个寒暑假?她呢,要不要调查之前究竟是失身于谁?所生的宝宝又在哪里呢?

唉,很多的烦心事。而等她这位质子回国,还有很多朝政要处理吧?天哪,让她死了吧。人家重生都是享福去的,为什么她要做苦工呀。她从来没有野心,本想平淡度过新的人生呀!

柔肠百转了好几天,景鸾终于代传圣旨,要方初晴进宫。

“要回去了吗?”沈沅问,眼睛并没有看向方初晴,而是望着窗外。

今年的春天来得又早又猛,雪融之后,几乎一夜之间就千树万树花开似锦,春寒只在早晚时分才能体会,像现在这样的午后,微醺的暖风吹得人沉沉欲醉,一开窗就满室花香。

方初晴进宫后,先是陪沈沅吃了午饭,然后又陪他到书房中喝茶聊天,一派悠闲光景。不过,她知道沈沅是有话要说,而“她”心里似乎也有强烈的渴望似的,想跟他单独相处,想对他说一些从没说出口的话,听他也说。最后,就是分别。

她感觉心中既有要满足愿望的欣喜,也有即将离别的惆怅,还有那万分的不舍,隐约着撕扯着她的心脏。若不是她还把持着理智,差一点就冲口而出,“我哪儿也不想去,我想和你在一起!”

“非要回去吗?难道就没有可以禅让王位之人,你和父皇可以一起来江国,生活在租界。或者,就留在我身边。”半天,沈沅又说,但还是没看方初晴,也不知是不敢,还是不舍。

“皇上,我……”

“你爱上我二弟了吗?”沈沅慌张地打断方初晴,“青儿,桑青花死而复生了。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开始?别走吧,朕舍不得你。难道你忍心看朕孤独一辈子,再也不会欢笑?青儿!”最后的呼唤饱含深情,似乎是从心底最深处发出的呼喊。

就是这一声,仿佛是打开方初晴内心中残留意识的钥匙,令她一下就混乱起来,似乎身体被另一个灵魂迅速占据。上回,也是因为这一声呼唤,她想起了与沈沅相恋的一切。这回,她会做出什么事?

她仅有的理智试图抗拒,结果愕然发现,在她强烈的念力面前,图玛的意识似乎有退却,可同时她又感到一阵悲伤绝望,简直没办法形容的难过,似乎整个身体都泡在眼泪里,骨酥筋软,再没有一分力气。

帮她吧?她好像有心愿没有完成。帮她吧!就当玩人鬼情未了了,把自身作为媒介,让两个隔着生死的灵魂有哪怕一刹那的契合。沈沅和图玛是这天下间最可怜的人呀!况且,这身体本来就是人家的,还是不要太小气。就算她的灵魂再回不来,也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这么想着,她就感觉一瞬间置身事外了似的,只有图玛的心、图玛的灵魂、图玛的头脑、甚至图玛的身体再跟沈沅交流。她,只是个蹲在角落里的旁观者。

“沅。”图玛说,连目光瞬间变得温柔,满是倾慕。

沈沅的瞳孔紧缩,蓦然心头一热。这才是他的图玛,他的青儿。以前,虽然对着相同的人,却总感觉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似的,看得见对方,却似永远接触不到。但现在不同了,眼前的,绝对是他的青儿。

他上前一步,却又生生止住脚步,因为太过确定,反而胆怯了起来。

“沅,你听我说。”图玛轻诉着,“原谅我的自私。从我懂事起,就是为父皇而活,为图国而活,但自从见了你,我想为自己活一次。所以我背弃对国家的责任,一直跟着你。可是啊,沅,我再没有过与你为敌的念头,只想两国和平,只要我的人民也过上如此安宁富足的日子。”

“青儿,别说了。我懂。我都懂。”沈沅好像感觉得出图玛的悲伤,也感觉得出她说完话就要离开,所以试图打断。

但图玛却伸出手指,轻轻按在他的唇上,“你让我说完,沅。跟你认识这么久,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想说话。我知道你是我的情劫,知道遇情劫必死,可是我不后悔。如果只是活着,没有与你痛这一场,爱这一场,人世间就算是白来一回,所以如果给我选择,我还是会爱你。但是,我要对你说,眼前的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隐藏起来的方初晴一惊,突然意识到图玛要说什么。她想阻拦,可是来不及了。只能听着图玛把她是异界灵魂的事说了出来,说明她们是共用一个身体的两个灵魂。

沈沅呆了,一时之间无法反应。

或者他是不愿意相信,因为那意味着他的青儿死了,离开了这个尘世,永远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他再也无法拥有她。

当他努力承担起一切,当他觉得可以的时候,他的青儿却要离开,回不了头。

“幸好我身有异能,这才把方初晴从异界带来,让她替我活下去。”书房中什么声音也没有,所以图玛的声音显得格外漂渺,“希望你不要怪我,因为我舍不得你,因为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她哽咽了。

“不,你的本命花死而复生,一定有意义的。一定有意义的,对不对?”沈沅突然大声道,但声音里却有着莫名的恐惧。这个男人,高高在上,荣辱不惊,有着最好的风度,可在这一刻,全崩溃了。

图玛没说话,只是扭头向那盆花望去。沈沅随着她一起看,然后心如死灰。

那盆花活了,只是变了颜色,原来是淡淡的小黄花,如今却长出了粉嘟嘟的花苞,只怕不几日就要怒放。美则美矣,可却不是原来的了。

“不,你不要走!我们想办法,就算拿我的命去也行了。只求你,不要走吧!”沈沅冲动地抱住图玛。以前因为自己已经娶妻,不想玷污她半点,虽然早想把她拥到怀中,现在却是第一次,而却已经物是人非。

“不要贪心啊,沅。我能留这么久,借着已经属于别人的身子,已经大违天道。”图玛笑着,脸上却满是泪痕,“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等你的。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可以再相遇。如果你怕记不得我,就记着桑青花。记得啊,千万记得啊,拿着桑青花的姑娘,一定就是我。

沈沅心头大痛,就好像正被凌迟。他抱紧图玛,只否认着、拒绝着,好像这样,他的青儿就会留下。

“对不起,我心愿已了,就要走了。“图玛说得极温柔,却也极其心碎,“我喜欢你,永生不悔。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我喜欢你!图玛,我的青儿,我喜欢你!这一生,只喜欢你!心里再没别的女人。”沈沅终于说出一直压抑着心头的话。

我喜欢你,只四个字,却是他的绝唱,她的一生。

图玛执着着、坚持着,宁愿有天大的痛苦也情愿忍耐着,只为这一句话。如今终于听到了,心愿全了。

“可怜的沈沅啊。”她轻轻挣脱沈沅的怀抱,轻抚着他的脸,好像要用手指记录着他的一切,眼神爱意绵绵,就算用来一辈子相思也已经足够,“我走了,只快活的去等你,可怜你还要陷在痛苦里头。所以,之前我怕你忘记我。现在,忘了我。来生再想起就可以,现在,忘了我!”

“不不不,绝不!绝不!”沈沅狂乱地的拒绝,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人的眼神慢慢遥远,带着满足的微笑,消失,然后软倒。

他紧紧拥抱着那熟悉的身体,用尽力量把她留住,失去她的恐惧像一条无形的绳索,仿如勒进了他的肉里,疼痛难当。

而怀中人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已经不再是他所爱的那个人了。不管他愿不愿意,不管他如何哀求上天,他的图玛,他的青儿,他的心上人,走了!再也不会回到今世的他身边,永远!

他轻轻放开方初晴,尽管知道她不再是“她”,却仍然泪眼模糊地道,“青儿,我不知道来生。但我知道今生我不会有皇后,因为只有你才可以坐到我身边。从今天开始,我娶的是大江国,既然有太多东西要我背负,我就会走到底。但我,绝不要忘了你。

第230章这是求婚吗?

“皇上……”方初晴哭得肝肠寸断。

这一刻,她一直渴望的自由终于来临了。她知道图玛彻底的走了,那些回忆虽然她还保有,但那是别人的,她终于完全成了这身体的主人。但她发现她并不开心,在看到图玛与沈沅的生离死别后,她觉得她偷了别人的幸福。

沈沅再度拥方初晴入怀,似乎要汲取她身上的温暖,“晴儿。”他改了称呼,尽管心痛如绞,“如果你爱我二弟,记得让他快乐。不要像他的大哥,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方初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说什么都是伤人,尤其还伤害了这么好的皇上。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把所有的悲伤和无奈、所有的伤痕与鲜血、所有痛彻心扉的爱情,在这个春光烂漫的时光中,深深埋葬在心里,就像沉入海底的石头,再不让它浮上来,要痛就痛到心底最深处。

“唉,痴儿!”忽然,窗外有人叹息了声。

拥抱着的二人茫然分开,却见太后的影子在门口一闪,又转了回去。沈沅拍了拍方初晴的肩膀,快步追了出去。他前脚离开,沈澜后脚就进来了。

方初晴先是愣住了,之后心头的酸涩就汹涌地冒上来。她亲身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忽然看到自己心上的人,那冲击的感觉实在无法形容。再者,他们一直就是分别不断,这一次又一个多月没见。相思刻骨。她冲过去,直撞到沈澜怀里,死死抱住。

沈澜却没反抱她,哼了一声道,“刚才还抱我大哥,现在又来抱我!要不是我送太后回来,想要给皇上个惊喜,又摒退了左右,没让惊动屋里,还看不到这一幕呢。”

“你看到多少?”她问,不放手。

“全看到了。哼,原来你还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瞒得我好苦。”

“那你让不让我抱?”

“算了,抱吧,就当便宜你了。”

“哈,本宫还不占你这个便宜了。”几句话下来,方初晴心情好多了。想起之前他摆驾子称自己为“本王”,现在她也自称个“本宫”气气他。不过她也有遗憾,因为图玛什么都说了,却就是没说,她到底失身于谁,生的孩子又在哪里。唉,难道还要慢慢查?

然后,她又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不是在图国享受贵宾待遇吗?怎么跑回来了?”

“送太后回宫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假手他人。”沈澜目光一闪,似乎心中有什么算度,不过方初晴没注意到,只听他继续说,“顺便,你也该回国了,我护送你正好。”

十日后,已经公布身份的方初晴,不,是图国公主图玛由江国右师王护送,前往优加城。

一路上,护送使大人几度欲摸上公主的凤辇做实质上的驸马,都被青衣和方块拦住了,气得某人想杀人,可乐得某公主却快内伤。虽然她也很想他啦,可男人比较冲动一点,她却还克制得住。她想跟他天长地久,而且决定要冒充图玛继续生活下去,那就要先禀明父皇,商量要怎么办后才好在一起。

一路无话,转眼到了优加城,方初睛受到了全图国百姓的热烈欢迎,因为图鲁的暴政被英明神武的公主推翻了嘛。护送队伍在城外北军的驻扎地休整了下,然后由亲自前来的图皇及大小幸存官员迎进城。图海是个谨慎小心的人,终究不放心外国军队逼近皇宫,所以北军的营地在城外。不过大概是看到公主平安回来太高兴的缘故,他没注意到护送队伍中突然增加了不少人,如果仔细辨认的话会发现那些人是沈澜那能以一挡百的一千亲卫队,当然他们是在主帅的示意下悄悄尾行上的。

而图官的官员,不论文武,也没人检查护送队伍,因为没人敢靠近沈澜。在清剿叛党一役中,这位大江国右师王狠辣凌厉的手段吓怕了他们,使他们一见他就噤若寒蝉。

方初晴很不高兴,因为路过北境时在哪儿歇脚不好,非要在花罗的温柔乡里。其实如果理智些,她就该清楚当晚他们的行程正好在那里,倒不是沈澜有什么阴谋安排,比如会会老情人什么的。可是花罗一通卖弄风骚,沈澜虽不接受,却也没阻止,令她非常生气。

现实生话中,我们不就是这样子吗?如果有美女在我们的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即使男人并无半点心动和其他意思,我们也是会吃醋的。何况,她还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出来阻止。

23楼

她需要隐藏身份,一直面戴轻纱,之前在沈府为仆、在军中为婢的事不能传出去,毕竟她现在是公主的身份,以前的工作经历必须掩盖起来。看来,她得请苏味帮他略整下鼻子,以使前后相貌不一致,然后谎称奶娘方初晴有幸与图国公主长得极为相似,就是了。

她讨厌沈澜旁边的桃花,从之前的梁竹月、晴翠、远君和宝君,再到现在的花罗,还有很多和他有过露水姻缘的美人,她都讨厌。虽然明白越是出色的男人,越是有女人点击,但她就是不讲理了怎么地吧?

“皇儿,可有不高兴的事?”图祖看到女儿,真是怎么看怎么爱,加上一举清剿了反贼图鲁,就连身体也轻健了几分。而双方谈判的内容和条款他早就知道,一想到能在有生之年到宿敌江国去住些日子,心情更是大好。

“就是那个死沈澜嘛。”方初晴气鼓鼓的,没有掩饰心情。既然早晚要和父皇说,不如现在先做些铺垫。

图祖了然。

早从女儿说她在沈府做过婢女之时,他就察觉出女儿和江国右师王之间的暧昧感觉。若放在以前,他是决不能女儿嫁给敌国的军方统帅的。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对沈澜的厌恶变成了欣赏和喜欢。那小伙子模样好、身板好、有本事、做事果断决然,实在是天下美玉。只可惜,他不是皇族,配女儿总差了些。

“皇儿喜欢他吗?”图祖柔声问,“其实只要你喜欢,父皇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父皇派人打听过,他在女色一事上不太简单呀。”

看吧看吧!连父皇也知道了。方初晴垮下脸来,心里纠结万分。图祖不想女儿才回来就烦恼,故意说些俏皮话而逗女儿开心,又说了些和江国太后相处时,两位老人对人生的感悟,对自己年轻时杀戮太重而后悔。方初晴这是只得安慰父皇,就把沈澜的事放到了一边。

进了皇宫,一直忙乱到晚饭时分,大臣们才各回各家。图祖立即传膳,留图海、国师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可就在此时,忽然有太监慌慌张张来报说,江国右师王的亲卫队已经接管了皇宫,把原有的侍卫全关了起来。

什么?!

在坐中有三人大惊,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江国有阴谋,要吞并图国!哎呀,为什么这么早把江国的太后送回去呀。现在沈澜占了皇宫,城外还有三十万彪悍北军,那那那……可怎么办?只有方初晴知道根本没有这种可能,但沈澜为什么这么做还真是令人费解。

“把他传上来问问。”她有点气恼地道,“不用怕,他接管了皇宫,不是没动手吗?一定有事要谈,是提前抓着咱们把柄,好占上风的。”死男人,真想踹他两脚,做什么事都直来直去。倒不是他不聪明,而是傲慢至极,觉得很多事不屑动心眼儿。

其他三人看她笃定,也明白她和沈澜之间怕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起了静观其变的心思,于是太监就多里啰嗦地把早等在外面的沈澜带了进来。

“右师王可有什么要事?”图祖正襟危坐,姿态端庄地问。本来他想问: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吃?可看到女儿面沉似水,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晚辈正有一件极重要的事。”因为不是本国臣子,所以沈澜自称晚辈,特意显得比较亲近,“请皇上把公主许配与我为妻。?他极恭敬地施了一礼,以前对身为江国皇帝的深渊也没这样过。

花厅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目瞪口呆,这回包括方初晴在内。他……他也太直接了吧?而他可好,说完这话就再没其他诚意表示,只垂着头站在那儿,带着一副你不答应,我就死在这儿的劲头儿。

图祖毕竟是皇上,别人不说话,他确实不能沉默的,特备是还关系到自己女儿,因此咳了一声道,“那个……公主招驸马不比寻常百姓,右师王此举……”

“我拒绝!”他还没说完,方初晴就栏过话来。

喵喵的,他这是求婚啊。第一回那么傲慢,第二回变本加厉了,直接逼供。她不过要点尊重而已,因为她实在是很自卑的,之前不知道失身于谁,还生过宝宝。可哄她两句她会死呀,没有鲜花下跪、烛光晚餐,至少得有正式点的婚书吧?但他呢?摆明如果父皇不同意,就要硬抢了,反正皇宫都占了。这哪里是求婚,明明是抢亲!这四人,土匪性子半点不收敛。她若是就这么答应了,她还有面子吗?将来还不让他吃个死!

第231章比武招亲

“睛儿。”沈澜很意外。

他以为他们之间已经并不需要多说什么了,所以没费心在她身上。他只是怕图祖和国师会反对,毕竟他是“外国人”,而将来她是要做女王的,王夫的人选……说实话他不是首选,图海倒很有可能。为了提防这种后果,他才先武力控制皇宫,摆出硬抢的姿态。这是他来到北境之初就想好的。

怎么?她为不开心吗?

“晴儿是谁?”图祖问。难道沈澜这种人中之龙,要娶的不是他女儿?太没眼光了!

“是女儿在沈府时用的名子。”方初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沈澜也来这套,太肉麻了!

“那么,你确实是要对公主求亲喽?”图祖忍着笑,“不过你太无理了,居然逼宫,怪不得联的皇儿不高兴。”他说着,看向国师。

国师把目光转向别处,心想公主情劫已解,嫁给谁的事还是当爹的发愁吧,他不过是师傅呀。而一边的图海,干脆一直低着头,好像老僧入定一样。着着自己的心上人被他人求亲,自己却没有半点机会,他本来就已经不好受了,难道还能出谋划策吗?

图祖的目光扫了一圈,没得到任何帮助,心恨臣下不忠,又看皇儿气呼呼的样子,没其他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公主大婚是我图国天大的事,不能这么草率。右师王来者是客,不如先去驿馆休息,等图海安置好皇宫的守卫,我们再谈如何?”他不想女儿不开心,又不想和以后的女婿交恶,只得和蔼可亲的说出模棱两可的话。

这下,倒把沈澜僵住了。

他使用武力是对付图租的,可他和方初晴沟通不畅,没想到图祖没怎么反对,倒是未来的新娘看起来很不好对付的样子。

“晚辈真心诚意求娶公主为妻。

”他一向不擅好听的言辞,但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如果有什么条件不妨讲出来,晚辈自无不从。公主花信年华,皇上想必也希望公主早有归宿。”他的意思是,既然相爱就不要浪费时间,他看着她,心里火热地爱着她,却不能抱在怀里,那滋味,实在令他再无法忍受可他实在太不了解女人了,有哪个女人喜欢人家拿她的年纪说话。、

虽然在现代,方初睛还算得上超龄萝莉,可在这个时空,她早已经是大龄剩女了,而且是失负败德的那种。

所以方初晴一听就怒了,恨不得咬沈澜一口,冷笑道,“右师王,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你以前对本宫说过几句话。你说,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娶你。你还说,你绝对不会对女人死缠烂打。如今怎么?全违背了吗?本宫年纪大小还轮不到你管,要找王夫的话,自

然也有大把人抢着娶!哼。”

沈澜一楞。

这些话他说过吗?他怎么完全不记得?不过说过就说过吧,反正也没征据。不管坑蒙拐骗,他是一定要把方初晴娶到手的。

列席旁听的人听到这话,心中更是明白,公主和右师王早就互相有情,所欠的不过是最后一道程序而已。那他们就不必瞎掺和了,只看着就好了。

“晴儿,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就是好事,公主高抬贵手吧。”沈澜退了一步。

“好吧。既然右师王有诚意,不如参加本宫于一个月之后举行的比武招亲。如果能胜出,本宫不会歧视你的,立即下嫁。”人家退了一步,自己不退就不好意思了。

沈澜听这话的前面还觉得很开心,但听到后面不禁大为惊讶,与其他三人一起惊呼出。:“比武招亲?”

方初睛为自己想出这个办法来得意万分,骄傲地道,“对,比武招亲!父皇,请你下旨,公告天下,凡各国的王公贵族都可参加,胜出者就是我的王夫。至于右师王吗?虽然身份上差一点,配不上本宫,但念在其于本国有功,特许参赛。还有图海,本宫希望你也参加。”

哈,以前不是看不上她吗?还有很多人打击她,说她是残花败柳,配不上堂堂右师王。现在看看到底谁配不上谁?喵的,她好歹一个长公主,非皇亲母戚都低他一等!不是她有阶级意识,其实她最拥护民权平等了,但这口恶气得出了,是不是?

沈澜逼宫无效,逼婚也无效,只好先带兵回江国,然后请了圣旨,乖乖地返回图国,准备比武抬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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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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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他土匪一样的个性,自然想抢了人就走。不过方初晴态度坚决,他怕惹她不高兴,只得满心不乐意的和其他男人争夺她。好在他还自信,只当是哄哄心上人高兴了,也相信天下间没人能胜得过他,万一输给阴谋诡计,他也不会认输的。这是抢女人,谁还讲君子之风就是白痴。反正,他一定会是最后的胜利者,不管谁能在擂台上赢。

想通了这一点,他倒淡定了。只是看五国都派了有王爵之人前来,心头有气,依着他那有仇必报的阴暗性格,一个个记清了那些男人是谁,打算今后一一报复,一个也不放过。

居然敢跟他抢公主?公主已经是他的人了,以前现在将来永远都是,其他人不过是炮灰而已。

其实方初晴这样做开始时是胡闹任性,后来就想利用这个机会与其他四国交好,争取早日建立自由贸易区。春天已经来了,被大雪围困了三个月的图国,粮食蔬菜和商品奇缺。就算方初晴打算领导图国人民种大棚菜,现在也来不及,所以急需进行农产品和日用品的贸易。

其他各国派人来求亲的,都是本国重要的人物,因为得到图国的女王,那好处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方初晴既然心里已经选定了沈澜,比武招亲也不过就是折腾折腾他,其他人是没有半点机会的。不过她会派图海和齐山与四国使者进行政治和经济合作的谈判,想来就算他们比武招亲失败,但能得到其他利益,自然也不会太失望的。

一月之期,匆匆而过。

公主比武招亲的场面自然不能粗陋,整个优加城都张灯结彩,好像是全国性的重大节日似的。图祖和国师也很高兴,因为很久没那么热闹过了,两位老人都有恰逢其会的兴奋感,反正最终的胜利者早已经内定。不是他们不道德、不公平,实在是明白公主喜欢的是谁,宁作弊,不能让公主所嫁非人。

于是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下,被打扮成芭比娃娃似的方初晴端坐在主看台的殊帘之后,观赏各国的青年王候演戏一样争来夺去,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要知道她在重生前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天生没有利用价值,男人见了自动放弃)的女孩,现在这么多各国的顶尖男人来抢,实在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比武项目的设置非常普通,武比就按照《武状元苏乞儿的内容设计,文比的话借鉴《铁齿铜牙纪晓岗里的桥段,无非是对对子、猜谜,比武程序比照现代奥运会。总之,两天下来,三十来名参赛者就只剩下四个参加殿试。

分别是:宋国的二皇子、马国的年轻皇叔、陈国的小国舅和江国的御弟沈澜。沈沅对自己的弟弟当然很够意思,怕他在比武招亲上份量不够,特意封了他为御弟的。一时之间,沈府荣宠无比,却绝少人知道这江国的天下都是沈家人在坐的。

这结果令方初晴开心又意外。她当然很高兴沈澜顺利晋级,之前打算耍赖作弊的手段都没用上,意外的是沈澜果然如景鸾所说,是文武全才的。在武比时得第一是正常的,居然文比时也拿了头名。

可对于下面的殿试,她就紧张起来了。因为这是她精心设计的,专门为了考验沈澜对她真心与否的。

第一项,比丹青。殿试时她是露了脸的,所以要四位进决赛的选手,画出她最美的样子。

沈澜什么都好,唯独丹青一项比较弱。其他三位求亲者都技艺高超,把方初晴画得美丽之极,颇有神采。可沈澜却像画连环画似的,一张纸上画了十来张小画,都是寥寥数笔,粗糙简单,可却打动了方初晴的心。那是他们共同相处的时刻,从相遇、到争吵,从皇宫中的吐露心声、到北境要塞中的泡药浴,从长物镇上的游玩、到金碧苑中的重逢……一点一滴,他都记得。

第二项,比婚书。方初睛要四人都写一封婚书,看谁写的能打动她。三位皇亲自然都是饱学之士,文武全才,一篇篇婚书写得辞藻华丽,情真意切,都能出版了当婚书范文了。而沈澜,却上了一封降表,看得方初晴的心都软成了一摊春水。

我投降。我,沈澜,大江国的右师王,现在向图国的公主,图玛,投降。愿意生生世世为她所囚,只求她,不要虐待俘虏,给予应有的待遇。让我每天可以在睁开眼睛时,第一个望到她,晚上可以怀抱着她入眠。让我可以每天和她一起吃饭,让她所有的笑容和眼泪都是为我。当然我不会让她落泪。让她成为我孩子唯一的母亲,让我最终可在和她躺到一个坟墓中去,尘归尘,土归土,永远整合在一起,让我来生再遇到她……

第232章护驾!

到这一步,方初晴已经知道沈澜对她的真心了。也知道,以后那些烂桃花虽然避免不了,但他却绝不会再沾上一点半点。但是,好歹还有第三项,总要比完才像话。

于是她宣布了明天要比的最后一项,也是荒诞的第三项……比赛嗑瓜子儿。谁能剥瓜子皮儿剥得又快又好,就算谁赢。因为前两项她没公布成绩,四个人表面上就都还有希望,结果把沈澜急得够呛。

他明白她出这第三项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之前让她剥瓜子皮儿是因为喜欢她的味道,而且因为他爱吃那东西,自己却嗑不好,总是瓜子皮儿和瓜子仁全部咬碎,混成一团,并不是故意欺侮她。

不过现在这么一比,他一定会输的。虽然他早决定实在不行就硬抢,但为了以后生活平顺,最好还是不要这样。于是,他又想出一条毒……呃……妙计。

当天晚上,方初晴正在熟睡之中,忽然感觉有异。嘴唇上似乎有热乎乎、软绵绵的东西在移动,轻咬着她的唇瓣,很小心、很温存。她先是迷迷糊糊的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痒痒的想躲,但很快就意识到是有人在吻她,吓得大叫一声,翻身坐起。

不过,她的叫声还没有冲出喉咙就被一条灵活的舌头堵住了,身子也被按住,不但没起来,反而更深的卧于塌上,有一个高大的男人、一种熟悉的感觉立即侵蚀了她。

死沈澜,居然偷香窃玉!

她想怒,可是抵不过心灵与身体的渴望。他们如此相爱,却一直不能在一起。如今,沈澜的降表已经奉上,也该她投降了吧?不,不能投降,她要反攻!女子当自强!

所以她停止了那半推半就的抗拒,用力翻到上面去,对沈澜又亲又咬,像要吃人似的,逗得身下的男人喘息声越来越大,连解开她的睡衣都嫌麻烦,撕掉了事,然后又反攻回来。

如银的月光照到床畔,鲛纱帐中细细的呻吟和高亢的喘息融为一体,肢体缠绕,肌肤相亲,热烈和温存、凶猛和体贴交相进行,整整一夜未停。夹杂着,压抑又痛快淋漓的欢乐回声。

守夜的太监宫女早就被点倒,扔到一边去了,直到天蒙蒙亮时,都还没有动静。方初晴精疲力竭地伏在沈澜的胸膛上,恨得想杀掉他,可是连手也抬不起来了。

“今天不有第三项要比。”沈澜突然说,抓起散在她脖子上的长发吻了吻,爱怜横溢。

“是哦,要早起床呀。可是……你累死我了。”方初晴咬了咬他的胸口一下,满意地听他呻吟了一声,“你难道有必胜的把握吗?”

“我有必输的把握。”手在她光滑的背上来回摩挲。

“你态度不认真!”方初嗔道,“别以为我们这样了,我就一定会嫁给你。你输了,照样没机会的。

沈澜暗一咬牙。

最恨这一点了,什么女人啊,都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可却还锁不住她。不过……

“我可以让他们都弃权,这样我就赢了。“他坏笑。

“倒要请教你有什么能耐?”方初晴不服气。

沈澜没再说话,而是突然跳下床,赤裸着走来走去,在地上一大堆碎布找出那件勉强还完整的肚兜,“我就拿这个去,说是我昨晚从公主身上剥下来的,我剥这个比剥瓜子在行,所以他们都可以回去了。瓜子仁儿已经被我吃了,再没别人的份儿。谁敢跟我抢,死路一条!”

“你这坏蛋!强盗!”方初晴腾地坐起,但看到沈澜异样眼神后,连忙用被子裹住赤裸的身体,“你昨晚就打的这个主意是不是?”

“是。”沈澜直言不讳,但看到方初晴连自己的裸体也不敢看,温柔的感情立即盈满身心,“管用吗?”

“不管用!”

“好,那我现在就去。”

“回来!”

“好吧,我围块布出去,至少不要露出重要部位。”

“沈澜!”

“怕羞吗?”沈澜看到方初晴惶急的样子,微笑起来,“公主的名声不能毁呀,我倒是不介意的。”

“你脸皮真厚!”方初晴很少看到沈澜这么无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算了,投降你一次吧。”

“投降没有用,本王从不善待俘虏,必用刑罚的。”沈澜一本正经地说着,狼性又起。片刻后,旖旎风光再现,热吻纠缠,分不出你我,只有无尽的爱意与欢乐。

公主大婚于半个月内就举行了,原因只在于驸马太猴急,天天翻墙越脊,偷入宫门,图祖怕最后闹出宫闱的丑事来,干脆婚事早办。

不过结婚后,升为女王和王夫的方初晴和沈澜二人却没有时间腻在一起,女王要处理繁杂的政务,把百废待兴的图国带上正轨,王夫则要回到北境,整合江国的北军和图国的边军,因为联姻,以后两国间的防军全转为专门维护自由贸易区及通向各国商路的秩序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年多,两人之间相思不断,热情更盛,爱得也更加热烈了。在一起时,总带着小别胜新婚的架式,热烈恩爱。直到在大雪封山之前,他们也终于理顺了各自的工作,决定亲自送图祖到租界去过冬,顺便也让“嫁”过来很久的王夫去省亲。

图国,留下了图海和国师坐阵。要塞,是升了官的王强和张扬管理。

图海还送了临行的礼物,那把金匕首一样的簪子和腰链一样的项链。沈澜看到这些有点不高兴,因为想起方初晴曾给男人跳艳舞看,他想把那些男人都抓起来杀掉。方初晴没想到他独占欲这么强的,千哄万哄,最后给他跳了更艳的钢管舞才算作罢。

至于跳钢管舞的后果,那是非常滴严重,以致女王第二天起不了床,出行日期生生推迟了一天。

不日到达江国,皇上特许沈澜携公主先回沈府。

看到自己的二儿子终于成了亲,还娶了位公主,太太自有一番悲喜。不过对于公主与本府曾经的奶娘长得如此相像,无思无我两个小家伙又那么爱粘着公主感到分外离奇。好在古人的思想相对要中规中矩一点,实在不敢想象公主曾经为奴为婢的事,只当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加上沈澜口风极紧,居然真认为有人长得那么相似罢了。

第二天,图国的太上皇、现任女王和王夫进宫面圣,晚上太后摆宴。图祖和太后也算老相识了,两国兼两家人其乐融融,只有就快产下龙子的苏味在夜锦宫养胎,没有出席。

宾主尽兴,而图祖毕竟年纪大了,而且身有旧疾,晚饭后就露出疲态,由皇上派人送回沈府歇息,准备过几天去江国南部的租界去。那里,温泉行宫已经盖好,正等着图国的太上皇莅临了。

而沈澜夫妇则留在了宫里,在清静无人扰的佛堂小室和太后、景鸾一起说话儿。

“皇上,您不是说您不会有皇后吗?”逮到沈澜给太后讲解自由贸易区的趣事,其他人全围过去的机会,方初晴问,为苏味的怀孕有些不满。

沈沅神色间有点尴尬,但却没有半分惭愧,轻声道,“这孩子是在剿灭贼党前就有的,那时朕还没有与图玛诀别。苏妃……帮了朕不了忙,只求一子,朕不忍拒绝。不过,朕与她说过,只能做太后,因为朕永远也不会有皇后的。”说到这儿,长叹一声,无尽寂寞。

方初晴很后悔。她和沈澜很幸福,但这个娶了大江国的沈沅、皇上、他心里的痛苦有谁知道呢?图玛之于他,是永远的伤,到他死去也不会痊愈。倘若能有个皇子陪伴,对他也是一种补偿吧?至少,他不会太寂寞,因为有个人可以疼爱,可以放在心里。

想到这儿,她岔开话题,专找轻松的事说。正聊得高兴,忽然小室地板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接着木屑四溅,两条黑影从地下窜了上来。

方初晴吓了一跳,完全傻在那儿了。

就见那两条黑影带着狂猛之势,骤然分开,一个直扑太后,一个直扑向她。不,不是她,是扑向皇帝沈沅!而她,又成了挡住剑势的人。

电光火石间,纷落如雨的木屑中,她看到剑刃寒光闪闪、杀气腾腾,似乎死亡扑面而来。但立刻,她就感觉自己的腰肢被一条手臂紧紧揽住,随后就被抱到一个气息熟悉的温暖怀抱里,迅速脱离了危险,好像两人初识的那一刻。

“皇上!皇上!护驾呀!快保护皇上!”她双脚一沾地就大叫了起来,急得不行。耳边,乒乒乓乓响个不停,爆豆一般。

“皇上身边高手如云,用不上我。”沈澜一点儿不慌,扳过她的小脸,“你搞清楚,我是你的王夫,要把精神专注于我之上。”他有点不高兴,又有点要找茬,那眼神似乎在说:皇上是我哥,我能不管吗?实在不需要我管。

第333章痴情种

方初晴懒得理他,这都什么时候了,表现出这么强的独占欲。可当她定下神来,却募然发现小室内多出了好几个人,本来不在身边侍候的李不、李好、小德子、小行子都在,还有十几个侍卫,似乎一瞬间就出现的,也不知之前藏身在了哪里,反正现在是刀剑齐加,把两名黑衣人团团围在正中。

皇上,自然是没事的。太后似乎受了些惊吓,但也无大碍。再看看沈沅、沈澜、景鸾三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早设了陷阱,就等刺客自投罗网了。

而那个刺客,并不认识。但他身边的女人……方初晴是有印象的,似乎是沈老爷的宠妾金儿。

“母后,您受惊了。”沈沅施施然站起来,先给太后请安,行动举止不慌不忙,一派名君风范。再看逸山王和金儿,一脸狼狈惊惶,不甘愤恨的模样,相比之下,人品气质高下立判。好像沈沅是天生的君王,而那刺客则像是注定的失败者。

太后不愧是见过大阵仗的,虽然刺客的剑尖差点刺在她的脸上,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轻轻摇头,然后对着刺客冷笑着,“逸山王,别来无恙否?既然已经逃了狗命,何苦再回来?”

方初晴一惊,头一回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反政府头目。面貌与江无忧有几分相似,但脸上的肌肉软趴趴的,衬着一双细长的眉毛和眼睛,显得相当奸诈。

不过,他不是整了容,冒充沈老爷吗?

她很疑惑,但沈沅却明白得多,直接问道,“又换过脸了吗?苏神医在哪里?”

逸山王恨恨地盯着眼前的人,忽然仰天长笑,“天意啊,天意。本王文才武功,治国经略,均在你这黄口小儿之上,却屡屡挫于你手。原来是天要亡我,如今本王还有什么话说。”

“厚,你这人真不要脸,明明是你什么都比不上皇上,满盘皆输,还有脸说这些话来自我安慰?”方初晴忍不住插嘴道。

逸山王不理方初晴,显得很高傲,实际上心里又怕又怒,还有满满的不甘,只勉强维持着自尊道,“事已至此,本王也没打算把命留下。既然如此,就要以真面目示人。而本王如果不能活,还要那所谓神医救世人吗?自然请他先行地府一步。”

这个人!这个人简直丧心病狂,绝对的变态。原来这么久他不出现就是整容去了,而且他自己再不需要神医了,就也毁了别人被神医救治的机会。方初晴紧缩在沈澜怀里,对这种极品无语到了极点。

沈沅暗叹了一口气。

平逆行动后,逸山王逃得无影无踪,那时他就知道,苏神医怕是不能活了。因为逸山王的势力瞬间全灭,他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没机会东山再起。以他的性格来说势必要来个鱼死网破,再不能用的人都会毁掉,也一定会想办法入宫刺王杀驾的。

“不是天要亡你,是朕的右师王算准了你会伺机进宫报复。又查到佛堂小室下的官道是你当年蛊惑先皇挖下的,因而故意没有封死,就知道你事败后必来行刺。”沈沅淡淡的,神色间一点也看不出喜怒,“不然你以为这些侍卫都是凭空出现的吗、但是你还真有耐性,朕等了你很久,你也不来,朕还以为右师王算错了。今天本打算再等你最后一次,如果你不来,朕就封死密道,放了你一马,也免得侍卫们经常要辛苦设伏。可惜,你自投死路,怨不得人,也怨不得天。”

说到这儿,又转向太后,歉然道:“事前没和母后商量,实不知他会不会来,倒让母后受了惊吓。”

“无妨。”太后死盯着逸山王,脸上的恨意和一丝古怪的笑意都掩饰不住,“做大事者,当是如此。况且这算什么惊吓,和逸山王之前做的恶事相比,这算得了什么?哀家承受得起!”

沈沅感激地看看太后,对侍卫们道,“把这两个刺客治下,然后你们就到外头去守着,不得接近小室十丈之内。朕要御审此贼。”

侍卫们哄然应答,把逸山王和金儿以铁链牢牢锁住。因事关皇上安然,自然分外小心,这情况别说武林高手了,就算神仙来了也挣不脱。

直到房间内只剩下沈沅、太后、景鸾、沈澜和方初晴五个人时,沈沅才问,“说说你为什么冒充沈老爷?倘若你如实讲了,朕赐你全尸,而且保证不辱及你的尸身。”说完,又怕逸山王负隅顽抗,补充道,“如今胜负已分,光明磊落四字于你,应该不难。”他拿自尊心来激将。

逸山王自从败落,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四处逃窜,早就豁出“沈之道原本就是我的手下,因聪明谨慎,深得我心。本来我打算提拔他当我的左右手,结果他却在执行一次说服南方名门望族暗中归顺我的任务中,冒充货郎,与他后来的妻子一见钟情。本王成全了他,准他娶妻,只要他开拓经商的版图,以后为我所用。不然你以为,他一个小小货郎能在十年间就跻身江国十大富豪之中吗?如果没我暗中相助,如果没动用我的人脉,他如何能成功?他沈家的金山是我帮他堆的,他沈氏的商道是我帮他建的,他怎么敢要摆脱我,只守着他的夫人过幸福日子去?我威胁他,他为了保护一家老小,只得收了我送给他的胡姬小妾,还生下了孽种,最后更疏远夫人孩子,以求保他们平安。

他说着,盯紧沈澜,“痛苦吗?哈,那就是背叛我的代价。只是我没想到,当我第一次争位失败,就是他那孽种迫得我走投无路,必须以死为遁。于是我杀掉贱坯沈之道,因他身量与我极其相似,就找苏神医帮我换脸,从此冒充他的身份,行事可不更方便了吗?还让他的妻子以我为夫,让他的儿子以我为父。哈哈,这不是很划算吧?只可惜夫妻间总是会发现彼此的秘密,我不敢太接近,就此放过那当年的美女。而苏神医之死也是我一手假造,这老家伙痴迷医术,只几部医学古书就能哄得他帮我做任何事。

到现在,他不该死吗?”

他好毒呀!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逸山王的一番话,房间内的人没一个不为他的丧心病狂感到震惊的。而沈氏兄弟听到这一切,更是有切肤之痛。原来,沈老爷从没有背叛过太太,他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然后为了信守谎言,为了保护妻儿,宁愿承担骂名,一个人默默承受了一切。不解释,也不后悔。

沈沅一向城府深,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是脸色惨白,双手握拳。冲动派的沈澜已经蹿了出去,揪起逸山王的脖子,一手把以铁链绑在一起的两人举了起来,盛怒。

逸山王咳嗽不止,呼吸困难,却很高兴看到沈澜深受打击的模样,断断续续地继续说,“你要为你的死鬼爹报……报仇吧?好……好儿子!不枉他当初疼你一场。他……虽勉强接受那名胡姬,被我迫着与之有夫妻之实,但却最爱你这个小子。只是他越爱的,就越怕我伤害,只得对你越坏。咳咳……不过你亲娘确是他亲手所杀,因为……困为我说他不杀掉那女人表达顺从,我就要杀掉你!哈哈……你要杀掉我为父报仇,可就对不起你亲生的娘了。那贱丨奶吧丨人虽然愚笨,空长了一幅好模样,可却一心一意为你谋夺沈家的家产呢,我岂能容她?”

“澜,你不要发火,不然就上了他的当。他恶贯满盈,要杀要剐自有皇上做主。当着太后的面呢,你不要动手杀人人。再说,咱不能让他死得痛快干净,不然连我也咽不下这口恶气!”一边的方初晴看沈澜的情况不对,状如疯虎似的,连忙冲上前,一抱拦腰抱住他,不住安抚,“不要生气,不然你就输了!”

沈澜只感觉脑子里像有一块烙铁似的,烫得他浑身难受,只有敌人的鲜血才能平息那热度。原来,他一直错怪了父亲。原来,他不是没有人接受的。至少他的父亲为了保护他,宁愿做任何错事!而他,一直怨怪父亲,甚至恨恨咒骂。为人子者,不孝者以他为甚!

可是,方初晴柔软的身子就贴在他胸前,她轻柔的语音好像清泉般,慢慢平息了他奔腾的怒火,使他虽然还是又气又恨又伤心,理智却回来了。

他放开手,笑得残酷,“很好,你说出来就好。不过皇上仁慈,答应保你全尸。本王可没答应!但本王也不会让你死的,因为你需要慢慢品尝痛苦的滋味!”说完,护着方初晴走到皇上身边去。

太后在一边道,“唉,沈家的父子三人全是痴情种啊。”她听到沈老爷和沈太太的事,听过沈沅与图玛的事,也知道沈澜与方初晴的事,不禁感慨,羡慕,叹息。

第234章景鸾的身世

逸山王对着沈澜的背影狂笑,“一个残花败柳,丧德损誉的公主,也让你当成心肝宝贝了。岂不知你那死鬼大哥,早已经被我戴上绿帽子了。姓梁的贱丄人真是蠢到家了,随便几句就相信了我,从此恨透了皇帝小儿和沈沅啊。”说着,又是连声长笑,状若疯狂。而笑声未绝,他突然说了一句,“金儿,今天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

除了两名刺客,屋里的五个人都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直到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儿忽然抬起头来,樱唇微动。

“皇上!”离他们最近的景鸾率先看到那红唇中的一点寒芒。

但是再叫人护驾已经来不及了,景鸾想也不想的扑到皇上身上,紧接着就有一枚枣核样的暗嵌入了他的背里,如影随形般,蓬起一朵血花。虽然不大,却是黑色的。

“快叫人,暗器上有毒。”沈沅脸色苍白,连点了景鸾身上几处大穴。

沈澜立即冲出去叫太医,顺便叫人把身子不便的苏贵妃也速速请来。而房间内,除了沈沅急切呼唤景鸾的声音,就剩下逸山王的破口大骂了。他骂他的金儿是个废物,他扰乱敌人的心神之机,她却连暗器也射不准,还骂老天不长眼,这样也弄不死皇上。不过金儿并没有回答他,吐出暗器后就七窍流血死了。显然那暗器极是歹毒,放暗器者比受伤者更快的中毒死去。

方初晴完全为眼前的一幕幕意外惊呆了。

景鸾会死吗?不要啊,好景鸾不要有事啊,他是第一个给她温暖友爱的人,是处处为别人着想,默默奉献一切的人。他对所有人都保持善意,他有着那么痛苦的过去。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让这样一个好人无辜的死去!

她的心宛如撕裂了般,手紧抓着胸口的衣服,似乎连气也喘不过来了。不过她随即感觉掌心中硌了一下,立即惊醒,一把扯下脖子上的东西,冲过去塞入景鸾的口中。

那是沈澜给的解毒丹!只不过金儿的暗器上毒性太重,不知救不救得回景鸾,看他瞬间脸色就灰败到似乎死掉似的,血色尽失,心跳若有若无,实在不好说。

看着众人忙活着,恐惧着,被身边的尸体拖得站不住,倒在地上的逸山王还幸灾乐祸的冷笑道,“没用的,此毒见血封喉咙,中者必亡,救不了的。杀不掉皇帝,杀一个对你重要的人,也是很值得的。”

“你知道景鸾是谁吗?”所有的人都围着景鸾转,唯有太后还安静地坐在一边,听到逸山王的话,忽然凉凉地说了一句。

她的声音像沉重的冰块,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他是谁?”望着太后深不可测的眼睛,她那玉雕一样慈悲的脸,还有唇角诡异中掺杂着痛快恶意的微笑,逸山王像被催眠一样地问。

“你一生无子,是你最大的遗憾,甚于失去王位,哀家没说错吧?但你有没有忘记在二十年前,你曾有一个儿子?”她的话语速极慢,却有着奇怪的震撼力,令每一个人都呆掉了。包括逸山王在内。

“那孩子的脚下有七颗痣,命格上属脚踏七星之人,贵不可言。”太后继续说着,似乎一个老妇人回忆着陈年往事,可听她说话的人却都心中乱跳,好像知道立即就能听到重大的秘密,“正因为如此,你本来就膨胀的野心更加觉得这天下、这皇位是你的,因为你有这样一个儿子。那孩子聪明伶俐,长相俊美,你爱如珍宝性命。可是在他四岁上却突然丢了,你遍寻不到,为此大病一场,差点死掉。”

“你……你……”逸山王似乎明白了什么,巨大的恐惧立即扼住了他的咽喉,令他喘不过气来,只盯着毫无声息的景鸾。

“没错。景鸾就是你唯一的儿子。”太后忽然笑了起来,宛如恶之花开放,看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在他四岁时,是哀家叫人把他从你王府里偷出来,卖到了小倌馆去。你为了皇位,不忌讳先皇其他嫔妃诞下的皇子,可当哀家受孕,你却要千方百计除掉哀家肚子里的这块肉,因为哀家是正宫皇后,之前,你蛊惑皇上到宫外去寻花问柳,挑拨皇上与哀家的关系,防的就是这个。可哀家却怀上了龙子,只是不管如何小心,也没让我儿活着见到大江国的天,还闹到哀家身子坏了,再也不能受孕。所以哀家恨你,也要你尝尝失子的痛苦滋味。只是后来这孩子成了我儿的左膀右臂,却是天意了。如今你把寻找多年而不得的儿子亲手杀死,感觉又如何?”说罢哈哈大笑,眼泪都笑了出来。与逸山王一样疯狂,却比后者多出了血眼。

那眼泪包含了多少痛苦与哀愁,多少忍耐与泣血,多少可怕的政治斗争和阴险的内宫拼杀,没有人能够完全明白。方初晴只站在一边看,就已经浑身发冷了。只是为了权力的争夺,到底要有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呢?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逸山王不相信太后的话,但沈澜脱掉了景鸾的鞋子,他右脚心那独特的痣足以说明一切。逸山王震惊得无与伦比,继而痛哭着、挣扎着、拖着身边金儿的尸体想靠近景鸾。当被冲进来的侍卫阻拦时,又哈哈大笑,说太后胡说八道,最后又大声嚎哭起来。

方初晴冷眼旁观,见他的眼神散乱,射出不正常的兴奋光芒,就知道他在短时间内受的刺激绝大,人已经疯了。

这时苏味和太医们已经赶来。因为方初晴反应快,那颗解毒丹给的及时,苏味经过一昼夜的救治,总算是保住了景鸾的命,但他的身子毁坏严重,不休养个几年是不能恢复的。

而经过了这一夜劳累,又得知自己的父亲已经被逸山王杀了,苏味小产。好在她懂医术,一向把自己的身子调理得极好,诞下的龙子虽然是早产儿,但底气十足,生命力旺盛,精神也好着呢,预示着将来一定能健康成长。

这是一个极不平静和波澜起伏的夜,第二天早上沈澜抱着方初晴回家时,两人都累得说不动话了。但最后沈澜还是对满眼不放心的方初晴柔声道,“不要担心。我有你,什么都够了。”

因为沈澜要帮沈沅处理那些突发事件,一个月内,他和方初晴没能送图祖到租界地去。好在和政城已经比优加城暖和不少,图祖又和四圣人沈洛极为投缘,每天由四圣人当导游,带着他四处游玩,因为不知江国皇宫中的秘事,倒也逍遥快活。

依太后的意思,沈澜还是把逸山王冒充沈老爷的事告诉了太太,因为太后说,一个女人心中痛苦,总好过心如枯槁死如灰的强。让沈太太知道她的丈夫至死都深爱着她,虽然难受,却也是一种幸福。为了安慰可怜的母亲,沈沅决定把自己冒充江无忧的事也说了,太太为着儿子,当然会死也守口如瓶。失去了丈夫,但得回一个儿子,也算是安慰吧。

太太得知这些后,把自己关在屋里大哭了三天,然后发宏愿、吃长素、着布衣、不让任何人侍候,把画庐改成了家庙,日日为沈老爷祷告祈福,希望他黄泉路上走好,来生还能再相见。

沈府,就由经过此事已经变得懂事的三房夫妇掌管了。他们暗暗发誓,要好好经营家业,并公平对待各房,绝不会再有贪财藏私的事。

而太后,狠狠被人伤害过,也狠狠伤害了别人,此间大事已了,逸山王不出三日便在天牢内疯狂致死,皇位稳固,她决定长居感恩寺了。

至于景鸾……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已经能吃饭说话了,但身子弱得极可怜。方初晴和沈澜商量过,决定让他跟图祖到租界温泉宫去。一来好好休养,二来那里算是图国领土,已知一切的景鸾不会太尴尬和自伤身世。

“皇上曾对我说,要把皇位禅让于我。因为我现在是唯一有皇族血统的人了。”在和图祖、以及非要去玩玩的四圣人夫妇一起到了租界后,景鸾悄悄对即将离开的方初晴说。

方初晴笑笑,“你为什么不接受呢?反正你也有治理国家的能力。虽说现在万民称颂大哥是几百年来最好的皇上,但你若当起来也肯定不差的。”随着沈澜,她私下把那位有子万事足的皇上称为大哥。

景鸾敲了一下方初晴的头,不因为她现在是公主了而有什么改变,“我若做了皇帝,现在的皇上可就闲下来了,除了天天腻着儿子,只怕也时常会去找你。到时候二爷还不成天提心吊胆?所以为了二爷,我得让皇上忙着点。很自私吧?但只要二爷好,我就不管别人死活了。”

“你舍不得他受苦啊。”方初晴开了句玩笑,“我倒愿意这样,因为他会更爱我啊。”

“二爷……其实是很需要人来爱的,可惜从没有人给过他,不是怕他,就是看不起他,不然就是仰慕崇拜。

只有你是从心里爱他的,所以他也深爱你。他那个人,很固执,爱的,就不会变,就算是死。”景鸾轻轻地道,似乎有些羡慕,“我……我喜欢他。”

第335章到底是谁的娃

方初晴听到这话,立即惊讶地望向景鸾。

“你很轻视我吗?”景鸾苦笑,“我知道我不该,但自从他拼上自己的性命救我,他那种不顾一切的样子就印在我的心里。抱歉初晴,我这样说了,请你不要恨我。”

“我干吗恨你?”半天后,方初晴缓过神来,“只要你不跟我抢他就行了。”她开着玩笑,然后郑重对一脸羞愧的景鸾说,“你不必自责,爱上任何人都没有错,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她有现代文明意识,不歧视性取向不同的人,她只是讨厌那些以玩弄人为乐,并不是感情出柜的人。

她这样说,景鸾感动坏了。

这份爱他一直压抑在心里,因为他知道沈澜很“正常”,所以他只要能留在沈澜身边,帮他做事,以后能看到他幸福就好,并没有什么要求。他也没指望有人能理解,但看着方初晴真诚无伪的眼神,压在心中多年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有人理解他,而他爱的人得到了幸福,这也就够了。

“但我不会把他让给你哦。”最后,方初晴又开了一句玩笑,脸上却故意表现出很戒备,很坚定的样子。

景鸾笑了,“他爱你如命,你就算把他推来,他也自己跑回去。不过,我忘记提醒你一件事了。琴阁下面不是有一条密道吗?我之前只派人看守,但没封死。你要提醒二爷,快封了那地方,省得又出什么事。”

方初晴现在一听密道就头疼,因为坏人能通过密道做太多坏事了。于是在和沈澜回沈府后,立即拉着去了琴阁,研究封死的方案。

琴阁中,萱草已经枯死,代表着定情信物的那方锦和琴,已经被沈沅挪到他的寝宫去了。而那密道却还在,两人往下走了一殿,赫然发现里面有人。

这下可把方初晴吓坏了,但有沈澜在身边,她万事不用怕。待沈澜把那个人提出来,她却发现是老相识。那位经常为深宅大院的女人看病的孙大夫。

沈澜一见他就怒了,非要把他送官究办不可,不然就直接掐死。孙大夫跪地哭求,方初晴审了两句才知道,某大员的小妾与仆人通奸,珠胎暗结,他被请去“解决问题”,就像他经常所作的那样,结果被那大员发现了,打死小妾和仆人不说,把他也给统计了。他无处躲藏,因为上次梁月竹被怀疑,迫不得已安排他走过密道,所以他知道这么一个地方,于是跑进来避风头。

“你帮人掩盖这些事,实在是伤天害理,死了也是活该。”方初晴满足了好奇心之后说,“现在就送你去见官,看你还为不为了一点银钱而失了医德!”要知道古代女人堕胎是很危险的。

孙大夫一听,不禁又是哀求,最后说出了很震撼性的话,才另方初晴留下他的小命,就连沈澜也为了听答案而答应送他出城,逃避官府的缉拿。

因为他说,“听说方小姐得了离魂症,记不起之前的事了。那么,您难道不想知道您与谁生的孩子,孩子又到哪里去了吗?”他虽听说右师王取了公主,但不知公主就是方初晴,此时见二人下密道,还只当是沈澜背着公主老婆来和奶娘偷情,因此道。

这问题,是方初晴和沈澜都极想知道的。但方初晴怕沈澜听到那玷污了她的男人的名字会立即跑出去杀人全家,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结果,奸夫居然就是他!

当年虽然沈沅和图玛之间只是精神之爱,而且彼此很小心,但敏感的梁月竹还是觉察到这件事。

她妒忌之下,疯狂地想报复,于是找孙大夫要了一种有迷幻和强烈催情作用的药,分别想办法下在图玛和沈澜的身上,把两人关在琴阁下,整整三天。

因为她想让沈沅痛苦,如果得知自己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的弟弟有了私情,他情何以堪?

不过后来图玛清醒得早,在绝望和羞愤之下跑掉了,只是没想到她怀上了沈澜的孩子,当她决定回来再看沈沅一眼就永远离去时,却被梁月竹发现。

可怜的图玛不知此事沈沅“已死”,被灵机一动的梁月竹骗入琴阁之后,直到她产下那对双生子,再被残忍的杀害,抛尸乱葬。

而梁月竹是想借孩子巩固她在沈府中的地位,只是她太恨沈沅,实在摆不出慈母的样子罢了。

虽然孙大夫给了药,并亲自接生了无思无我,也看到了梁月竹杀掉图玛,但他觉得自己不是凶手,况且说出实情而使沈澜的儿子失而复得,也算有功,眼前的二人一定自己会放自己一马的。

而他的话有如密码,令图玛残存在方初晴脑海中的最后一点记忆空白修复了。往事一幕幕,终于被想了起来,就连赵管事夫妇为什么见了她就跑也明白了。她们夫妇不是帮凶,但却在王妈妈运尸体出府时见到了图玛的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他们不会选择说出来,,但看到方初晴后,那番惊吓不言自明。

图玛真是太可怜了,为了坚守爱情付出的太多。只是因为图玛已经彻底离开,此时的方初晴没什么悲伤反应,倒是有点生气。

她愤怒地拉沈澜到一边,上去就踹了一脚,低声骂道:“你个死家伙!以前还嫌我是残花败柳,配不上你。原来就是你把老子弄残的,现在我要你给我个说法!”

沈澜现在只感觉轻飘飘的,心头只是喜悦,对方出清的暴力相向混不在意。任何一个男人在听说自己那么疼爱的宝宝是自己的儿子时,都会觉得死也值了吧。特别是,这两个儿子还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所生。

“那。。。今晚,我死在你身上好了。为夫一定尽力。”他调笑了一句,还捏了方初晴的腰一把,害的后者立即羞得满脸通红。

“还要调戏我!太可恶了你!”方初晴掐沈澜的胳膊,“你之前。。。。你之前那算是。。。。强奸我!”

沈澜搂着她的腰,哄到,“好啦好啦,为夫错了。不然这样吧,以后你每天强奸我,我一定不会反抗的。”

他那样赖皮,方初晴哪里肯依,扭股糖一样黏在他身上讨说法,完全忘记密道内还有个人呢。结果那人为了活命的几率更大些,又补充了一句,“方小姐的动作请不要太激烈,刚才小可无意上诊到小姐的脉象,小姐只怕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万事还是小心些。”

啊?不会吧?最近烦乱的事情太多,身体不正常的情况她没有注意,难道真的是有喜了?汗,她自己一点没感觉呀。

“放心,小可专为妇人诊病,经验丰富,绝对不会诊错的。”孙大夫看到方初晴难以置信的眼神,忙道。

沈澜不等方初晴说话,已经拦腰抱起她往密道外走。

上回她为他生儿子,受了多大的罪呀。这一次他要细心呵护,再不让她受一点伤害了。至于这个无良大夫,一会直接让人丢到城外就是。天大地大,老婆最大,谁还管得了别人。

而方初晴此时则感觉甜蜜得不行。终于啊,终于可以在回图过得同时带上无思无我了。怪不得她那么爱两个小家伙呢,原来是自己的亲儿子。以后到了图国那边,让他们可以和小雪一起玩,他们一家也会其乐融融。

太后说,沈家的父子三人都是痴情种。只不知这对双生子会不会像他们的父亲和大伯那样。爱上同一个女人,或者说爱上同一个面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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