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小园陷入了一种懒洋洋的惰态,睡懒觉,吃甜食,陪哥哥聊天看电影。健身房也不去了,只在家里做做瑜伽。
徐木易约了她几次,她都婉拒了,幸好他并没有厚脸皮到上门来。她其实是有点欣赏徐木易的才华的,可是完全没有和他谈恋爱的心思。
她相信徐木易只是对自己有好感,等他明白没有可能性就会罢休的,他也不是非她不可的。
这世上,没有谁是非谁不可的吧?
那天回来之后,小园反复在脑海里播放季岛酒店顶楼走廊里那一场对峙,一丝若有如无的羞感和内疚始终萦绕在她的内心里。
自己是不是有点凶,有点咄咄逼人呢?
她是不是对苇庄要求太多了?
其实她就是不爱说话,可对自己还是很好的,至少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都在自己身边……
每次都会这么想,然后小园就痛苦地发现,其实她一直在挂念着苇庄,她其实也挺喜欢呆在苇庄的身边的。
坦白来说,她确实是自己的理想型,她喜欢她的长相,喜欢她话不多,沉默内敛的性格,也喜欢她工作狂的特点,自己也是把工作看得很重的人。
她这么想的,有点恨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有点怨苇庄,既然说了结束就好好结束,还来招惹自己干嘛?
她每天还得花很多时间把苇庄赶出自己的脑海,这让她更不忿了,更郁闷的是,她从飞翼送来的剧本里都没挑中自己特别喜欢的。
阮清替她挑的都很不错,商业大片,文艺大片,都是一等一的资源。可小园却没什么热情。
“我是不是膨胀了?这放在四五年前,我看到这些剧本我得哭死,整夜兴奋得睡不着。”小园甚至和菜卷吐槽自己。
“咱不是已经有一部存货了嘛,你要不想拍戏就慢慢来,多拍点广告代言,这轻松又有钱赚。”菜卷冲她挤挤眼。
小园嘟嘟嘴,倒入了沙发,抓过抱枕盖住了自己的脸。
菜卷噙着笑意瞥她几眼,“说真的,你这性子不想拍戏,那肯定是你内心深处有更重要的东西压过了你拍戏的热情……”
他清清喉咙,装哥哥样指导她,“你自己好好想想哈!你懂的,问问心哈!”
小园:“……”
小园没法好好想,只能继续在阮清给她的剧本里挑。
要不闭眼选一个吧?都挺好的,选一个的话进组可以忙三四个月,什么都不用想了。
她正忙着再过滤剧本的时候,徐木易又开始连环call她了,她皱皱眉,按掉了,他又发短信过来,
“我好惨啊!!!我被解约了!”
小园眉毛一跳,他再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就接了,“怎么了?你不是a签吗?”
徐木易在那边唉声叹气,“我也知道啊,我还摸不到头脑,突然就让我去签解约合同了,我一部作品还没拍啊?”
“啊啊啊啊!!!我气死了!我去找签我的廖总,她说我和橦华没有缘分没缘分干嘛一开始就要签我?遛我玩呢?”
“气死我了!传出去我的名声多难听啊!!!我哪里配不上橦华啊?我好歹也是天才年轻导演好吗???我处.女作就提名了飞天飞鹤白玉兰好吗?”
“你说我之后拍戏会不会受影响?会不会没有公司投资我的作品了?”
“呜呜呜,你能出来和我吃饭吗?我需要你的安慰,园姐姐!”说到后面他竟然撒娇起来了。
小园:“……”
她花了一番功夫来安慰徐木易并再次拒绝了他的邀请。收了手机后不太放心还发了微信通知陆静年和邹一蕊去安慰他。
她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再多做一些也怕他误会,也怕那女人多想。
徐木易解约的事情到底和苇庄有没有关系?
直到晚上,小园还不能将这事放下,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她也有过“被换掉”“被封杀”的经验,那种滋味非常不好受,她也非常厌恶这种行为。
这女人怎么回事?
怪不得和苇家宝是母子呢!
大老总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简直是无良的资/本家!
小园越想越觉得心堵,也无法漠视,她看了眼时间,还没八点,先发信息给高特助,“alex,你们老总下班了吗?”
alex很快就回了,“苇总今天有点不舒服,准点下班了。”
小园一怔,赶快发,“她怎么了?生病了吗?”
alex回,“苇总最近睡眠挺差的,所以……咳咳……”
不知为什么,小园被alex咳得有点点心虚,拿着手机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终于忍不住了,去找菜卷。
菜卷开车将她往君悦苑的方向开,快到的时候,他提醒她,“你发信息告诉苇总了没?没业主的同意我们连第一关都进不去!”
他问了几句小园都在沉默,菜卷从车后镜瞄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纠结的揪着手机。
“不是吧?你还没决定啊?那大晚上的我们兜风来了?”
“我怕我改主意嘛……”小园嘀咕,“好了好了,我这就发信息。”
“还发信息啊,打电话吧,我这就马上到了。”菜卷啐她。
小园白了他一眼,顿了几秒之后,终于拨了苇庄的电话,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她的心也快了几分,一时也不确定自己时是想让她接起来,还是不想她来接。
可没等她纠结太久,三声过后,第四声的时候,女人那熟悉的微冷的磁性的声音轻轻地扣响了她的耳廊,“喂?”
小园下意识地捏了下耳朵,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我快要到了你那里了,怎么进去?”
以往她都是由王叔送进来的,一层又一层的关卡,王叔必须要通过虹膜扫描,以及车牌验证,此外还有进入地下车库的磁卡,以及一周一换的电梯密码,除了王叔,她自己从外头并不能进去君悦苑,她来之前也不好去再麻烦王叔一次了。
听筒里静了好几秒,才听到苇庄说:“我让管家去接你进来。”
过了二十分钟,经过层层关卡,她终于进了电梯,她按了33楼的数字。
手机里菜卷的微信弹了过来,“我就不等你了,我先回去了。”
小园抿抿唇,打字,“那我怎么回去啊?”
“你自己想办法,或者别回来了!”菜卷很快回,跟了个咧嘴大笑的表情包。
小园急眨了下眼,“喂,你要来接我……”
她还没打完,电梯“嘀”地一声,她抬起了头,门分开了,苇庄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两人视线对上,彼此都静默了。
她没说话,小园的脑子里也空空白白的,就这么跟着她进了屋。
33楼的这间也有属于很多记忆,虽然没有34楼那么多,但也是历历在目,她一面走,一面看,心里愈发复杂了起来。
室内光线温馨而偏暗,时钟的针似乎在往后拨。
“喝什么?”苇庄问她。
“哦,随便就好。”小园浑身不自在,每走一步都会有踩错踩空的错觉,可明明脚下的是稳稳的地板。
明明是自己说了让苇庄别再找她,别再叫她,自己稀里糊涂地就自动上门来了,真有出息。
三分钟后,苇庄端了一杯温牛奶出来,见小园仍然站着发着呆,她柠檬黄的吊带裙在膝盖以上的长度,光洁笔直的双腿踩着一双草绿色的单鞋,落地灯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影。
“怎么不坐?”苇庄看了她好几秒,才缓缓开口。
她呆了呆,这才转过来瞥她一眼,动作僵硬地在就近坐了下来。
苇庄将牛奶放在她面前,她眨了眨眼,似乎又呆了呆,小声地道谢。
苇庄静了静,站立了一会儿,也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苇庄没有问她为什么来,而小园脑子里也是白屏,还在反应自己怎么就与她又共处一室了。
她悄声抬起睫毛,瞥了苇庄一眼。
她应该是刚洗完澡不久,穿着白色的真丝家居服,全素颜,浓密乌黑的发披上肩上。
乌睫半垂,眼底似乎有一些睡眠不好余下来的灰影,全身浸没在暖调的光晕里,却有一种与外界割离的寡淡。
小园无意识地叹息,张了张嘴,短暂之后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alex说你有点不舒服,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苇庄撩起眼睫,似乎有点意外,她顿了顿,这才说:“我没事。”
“哦……”小园挠挠自己的膝盖,应了一声。
“你是因为这个过来的?”苇庄微微眯眼,目光集聚在小园的脸上,放在身侧的手指暗自敲了敲沙发,语气状若平淡。
“嗯,啊,不……”小园语气一虚,下意识就否定,眼神也飘开了,“不是,我是另外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苇庄唇角略微抿出一丝丝弧度。
“就……”小园轻缓了口气,“徐木易解约是因为你吗?”
室内瞬间一寂。
苇庄唇角的弧度没有温度地扩大,身侧的手指暗中攥紧了,她幽幽地开腔,“原来你是为了他来找我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