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物理竞赛,期末考的难度显得就太小儿科了。
试问有多少人能体会到那种,做题如漂浮云端的丝滑感与流畅感?
那么就去参加一场物理竞赛吧!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宴与这次答题明显感觉到手感不一样,除了这种难度的落差之外,他清楚认识到,自己本来的水平也有所提升。
宋谙之前和他连麦做题,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宴与想到这里,神色就有些恹恹。
自我厌恶感越来越强了,居然还惦记着宋谙的好处,人家都帮了他够多了。
明明应该只有标记带来的依赖感的。
难不成……他本质是个爱占便宜的人?
草。
两天的考试就这么飞速的结束了。第二天下午考完后,高二一班的学生们从枫一的不同考场出来,回到班级。
老白提前就通知过的,因为考完试就要放暑假了,所以要说一些注意事项,还要发放快乐暑假等名不副实的暑假作业。
暑假作业起这么个名字,某种意义上说有点丧心病狂。
但是至少同学们拿到作业的那一刻,是真真正正的快乐!
因为这预示着假期的开始!
但是即将升入高三的同学们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果不其然,老白冰冷冷地说:“同学们,这次我们的假期放到七月十九号,七月二十号周一准时回学校,补课。”
她的潜台词仿佛是说,接受命运的蹂躏吧!学生们。
一共才二十天的假……这还叫暑假吗?
同学们都怨声载道,哀嚎遍野。宴与撑着头,也微微蹙了眉。
“老宋你帮我算算。”他一只手指尖捻了捻,“我这得少睡多少觉?”
宋谙闲靠着椅背,仿佛人形计算器般,略微沉吟便脱口而出:“每天少睡两个小时,刨掉周末,六十二个小时吧,两天半,不多。”
“……多的要命。”宴与撇了撇嘴,“照你这么算,刨掉周末,我们也只用补两百多个小时的课,一共才九天。”
贺绍楠原本趴在座位上,听见他俩这么说,立马瞪大了双眼坐直了身,胳臂肘怼了怼同桌:“哎铃兰,我们只用补九天课哎。”
段铃兰斜睨他一眼:“你是不是傻?”
“你怎么突然骂人?”
“我没骂人。”
“那你还……卧槽你居然又骂我。”
“你这还算聪明点了。”
“……”我的女同桌不应该这么不可爱。
宴与在前面听他俩这么说,没忍住噗的一声就笑出来。
他转过头,认真说:“我和老宋也就开个玩笑,放心,该补的课一天都不会少的。”
这句话明着透着安慰实际上怎么这么令人悲伤呢?
不愧是我宴哥。
这时候第一排的学生们全体出动,向全班输送仅有二十天假期却巨额的暑假作业。良心商家,人人都有份,还是大份的,绝对公平。
台下声音嗡嗡嗡的,老白也不管,等暑假作业一样一样慢慢发完,再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他们这短短二十天的假期里要注意的安全问题。
比如不要一个人去水库,晚上早点回家,去远一点的地方要查好资料,全是些家长里短的话。学生们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听着,心里十分蠢蠢欲动。
老白终于把这些说完了,最后才宣布,晚上六点半,琼玉楼,不见不散。
这是之前就约定好的期末聚餐,时间地点在宴与他们俩出去竞赛的时候就定了,现在只是最后再强调一遍。原本考完试,大家就喜气洋洋,现在更是炸上了天,吵吵嚷嚷。
老白也满面笑容,看着这帮孩子们。
接下来,班长贺绍楠分配了一下大扫除的人员,其实就是按照以往的惯例,比如第一组负责楼道和擦墙边,第二组负责擦窗户。宴与他们这组就是现在的第二组,他和宋谙就被分到了一个窗户,班里最后面那个。
一时间,整个班都行动了起来。
“走吧同桌。”宋谙也站起身,“洗抹布。”
说出这句话,宋男神一下就充满了生活气息。
不过他的形象在宴与这里早就破坏的差不多了,一开始是温和矜持宋男神,现在是浪荡蔫坏宋老狗。
宴与想到这,心里面莫名有点闷,但唇角勾起一个浅笑:“洗!”
实话说,离婚证真的办下来之后,他花了两天时间,才收拾好自己心情,和宋谙正常相处。
但也因此松了一大口气。
虽然心里还明白亏欠宋谙,但是这件事情就算是结束了,两人的身份终于回归坦荡,不用总担心麻烦宋谙太多了。
两人去前窗台拿了俩破破烂烂的抹布,又拿了个小盆,往水房走。
水房里人挤人,各个班的学生都在大扫除。他们俩被来来往往的人挤得很近,不可避免般,半边身子都快要贴在一起。
宴与没有多想,毕竟张辰阳经常都和他勾肩搭背。但是宋谙余光看了看身边的人,心里面还是不免泛起来一丝苦涩。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祸害。
宴与突然扭过头:“你挤我干什么?”
说罢他就往宋谙这边挤了挤。
宋谙疑惑:“我什么时候挤你了?”
然后他也不甘示弱往宴与这边挤了挤。
其实是刚才一阵人多,宋谙下意识往旁边靠了靠而已。两个人就极其幼稚你挤我我挤你,终于抵达目的地。
很快洗完抹布接完水,水盆一开始宋谙拿的,就顺理成章让他端着了。这个盆忒小一只,宋谙看上去个高腿长的,显得这盆更弱不禁风了。
有点可爱。
回到班,宴与让宋谙先过去,然后去桌洞里拿了点报纸。
他英语周报写完没扔,就屯在这个时候用呢。
一个窗户两人一人一边,宴与踩着凳子上了窗台,宋谙已经开始擦了。
他们教室在四楼,宴与这么往外看出去,嚯,还真的有点高。
“你恐高吗?”他好奇问。
宋谙低下身拧了一把水,答:“不恐,你呢?”
“我也不。”宴与又往窗外看了一眼,拿着抹布开始擦。
一开始擦的都挺好的,他们俩先分别擦俩窗户扇,然后把里面擦完。在英语周报的帮助下,窗户身体力行演绎了什么叫窗明几净,亮亮堂堂。
甚至让宴与的心境莫名文艺起来,想到一句诗。
【玻璃晴朗,橘子辉煌。】
但是擦到外面的时候,情况就不太一样了。
宋谙直接不让他擦了。
“不是,擦个窗户你也要跟我抢?”宴与甩了甩抹布,依然半边身子探到窗户外边。
宋谙手一伸,从里面拽住他的胳膊:“我考试考累了,想多吹吹风。”
宴与被他拽住的那只胳膊莫名发烫,他瞟了宋谙一眼:“你想吹随便吹啊,没人拦着你。”
奇奇怪怪。
“正好我顺便就擦外面了。”宋谙说,“而且四楼这看下去,还挺高。”
宴与纳闷:“咱俩不都不恐高吗?”
宋谙垂眸,停顿了半晌:“我刚说错了,我有点恐。”
他抬眼,神色很认真看着宴与:“你别擦了,我看着恐。”
宴与半边身子都落在空气中,看着就让他心生恐惧。
这时候,正好有风经过宴与的发梢,吹乱视线。
宴与被宋谙认真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慌,有些不自在别过眼:“你这胆也太小了吧。”
他窗外的那条腿跨进来,边说:“你想擦就擦呗,别咒我掉下去。”
宋谙不理他话说的难听,神色松了些许,又撕了一张英语周报:“谢谢宴哥给我这个机会。”
英语周报真是为这些学生做了太大的贡献。原本身体上就被写满了字,这下更是五马分尸,四分五裂,死相极端凄惨。
宴与继续擦里边,满脑子想的都是宋谙刚才那句话。
怎么听起来,那么不对劲呢。
明明就是这人不信任自己擦窗户的水平,怎么心里一直堵着的那口气,突然就,舒畅很多。
这时候宋谙身子往外边又探了探,宴与看着这情形,脑子一抽,突然脱口而出。
“你小心点,我好像也有点恐。”
宋谙怔愣了一瞬,深深看了宴与一眼。
“没事,我行。”
“……”意思是他不行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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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的最后一项工作也做完了,接下来,这个教室就不属于他们了。他们下个学期会去高三的那栋楼,在一个新的教室里面,备战高考。
大家都各自先回家,等晚上到琼玉楼聚个餐,这个学期就彻底画上句号了。
宴与回家之后,宴然还在十分苦逼复习。她哥今天放假,她明天中考,试问人世间究竟还有没有比这更惨的事情。
答案在下一刻就有了,宴与面无表情说:“我七月二十号开学。”
宴然表示她有被安慰到。
宴与把一书包的寒假作业从包里扔出来,恭喜它们,在这一刻开始,就被打入冷宫了。
他并不打算写这些,或许可以留给宴然提前预习高中用?
他把校服脱下,换了身衣服,蓝色五分袖oversize卫衣,配深灰短裤,舒服。
宴与收拾好,又躺床上看了会书,就出发了。
琼玉楼就在他们学校旁边,名儿起的气派,实际上菜品价格都很亲民。再加上环境还挺好的,所以经常有枫一的学生在那儿聚餐。
到那的时候,人来的已经差不多了。有些人家远的压根没离开学校,留到最后等检查完卫生,就直接跟着班长先过来了。
宴与就惊奇的看着贺绍楠和几个男生提着几件啤酒上来。
甚至还有个男生手上拿了瓶白的。
哦呼。
张辰阳兴奋的不行,拉着他说:“这下好了,喝醉了我妈也不会骂我了。”
“……出息。”
大家就随便坐下,男生很自然和男生坐一块,宴与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
他右手边坐着张辰阳,张辰阳的再旁边坐着莫衡宇,而左手边的位置却被自然而然的空开了。
同学们都心照不宣,自动忽略了宴与身边的位置。
宴与:“?”
宋谙好像是有点事情,来晚了,径直坐在宴与身边。贺绍楠见人齐了,高喊了一声——
“不醉不归!”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了……十点写到现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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