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出殡(1 / 1)

“王爷,我也说过,你若是给不了,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月烛溟看着他靠近,一只手搂着沈牧亭的腰,“我懂,但此事绝非易事,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找上我,只要出了这京都,天下之大,你……”

“沈蚩之子,你觉得我还能去哪儿?放弃沈牧亭的名字,隐姓埋名?”沈牧亭轻轻拽着他的衣襟,抬眸看向月烛溟,“我厌恶颠沛流离,我想求一世安逸,就算在这京都陪你玩弄权术与心计,我也只是动动脑。”

月烛溟看着他,他懂了沈牧亭的意思,他不想走,他不想舍弃沈牧亭这个名字,他厌恶流离。

“你要想清楚,跟在我身边,注定要见许多血腥,如此,你也愿?”

“难道王爷次次都要让我做今日之事?”沈牧亭眼中现出几分嘲讽,伸手勾着月烛溟的脖子,“王爷,此后我会留更多的心眼,绝不再沦为别人的一把刀。”

这个别人,自然包括月烛溟。

月烛溟听着他那个“再”字,咬紧了后槽牙,搂着沈牧亭的手又紧了一分。

他只想着将计就计,并未打算真的将他置身险地。

“王爷,只一无二,你听明白了!”沈牧亭现今手里最大的筹码便是能让月烛溟站起来,他还需要更多的筹码,一世安逸他要……

他看着月烛溟,捧着他的脸,满目微笑,这个人,他也要。

月烛溟垂下眸,明白了沈牧亭话里的意思,他们整天在一起,沈牧亭要杀他确实易如反掌,如果他在解药中动手,那也是最容易的,他若是能放弃沈牧亭这个身份,天下之大就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可他懒得跑,懒得动。

月烛溟不禁想:难道他真的心悦自己才能如此付出?

如果是的话……如果是的话……

月烛溟忽然感觉自己心尖略过一抹暖流,那暖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的炽热、激烈、汹涌。

“不会了!”月烛溟把鼻尖对着沈牧亭的鼻尖轻轻磨着,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他愿意信他一次,用自己的命来信。

沈牧亭看着月烛溟方才还摇摆的双眸忽而变得坚定,嘴角轻轻勾了起来,把月烛溟的头往下一勾,用唇狠狠堵了上去。

良久后,唇分,月烛溟的眼中闪烁着欲/望,沈牧亭背对着他,道:“经此一次皇上是唯一得利之人,你有什么想法了么?”

月烛溟用手支撑自己很久了,此时全身重量都挂在沈牧亭身上,片刻之后觉得沈牧亭那小身板可能受不住,拽着他去了池中的石椅上,把沈牧亭圈在怀里。

“静观其变,现在方时镜已然回京,如果不出所料,下一把刀,他会对准右相。”

右相在朝中的势力与沈蚩不相上下,朝中两派分明,不曾站派的都是些沈蚩跟右相都看不上的小官吏,或是如林渊这般哪边都不想站兢兢业业为官之人。

想到林渊,沈牧亭脑子里不由划过晏十风的脸。

那是一涨看着就很温柔的脸,彬彬有礼极了,却也能感觉到明哲保身的疏离来。

不过也对,晏十风的性格本就不争不抢,现今虽官居户部侍郎,但也是赶鸭子上架,他是空降侍郎之位,户部对他颇有成见,想来日子也不那么好过。

沈牧亭跟月烛溟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竟是通透的了然,显然都想到一块儿了。

月烛溟如今换个心思跟沈牧亭相处,觉得此人当真好得很,懂他,只需要一个眼神,便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就像灵魂都很契合般。

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他还能求什么呢?

“阿亭,我什么时候能再站一次?”虽然他知道没几日了,可就是有些迫不及待。

“你喊我?”沈牧亭脸上出现了一丝难得的错愕,似是没想到月烛溟会忽然唤他一声“阿亭”。

“除去你还能有谁?”月烛溟轻轻咬着他的耳珠,沈牧亭从前总咬他耳珠,让他也想尝尝沈牧亭的耳珠究竟是什么滋味,“你能唤我阿溟,我不能唤你一声阿亭么?还是你想……”

月烛溟说话是气息若有似无地喷洒在沈牧亭耳廓,引来一阵颤/栗,那是沈牧亭从前不曾感觉过的,就连方才在马车里做的那些,也不曾有这种感觉。

感觉到沈牧亭身上僵硬了一瞬,月烛溟好似发现了什么宝藏般,厮磨得愈发缱绻温柔,他看到,沈牧亭的耳朵红了。

这对月烛溟而言无异于邀请,可在下一瞬,沈牧亭就往月烛溟身上一靠,我困了。

月烛溟并未宽衣,露在水面的半身是冰凉的,挨得沈牧亭也浑身冰凉,反应过来的月烛溟这次直接把沈牧亭摁水里去了。

沈牧亭:……

他狐疑地抬起眼皮,就听月烛溟道:“我身上凉。”

下一刻沈牧亭就笑了起来,那笑比起往日的笑多了几分温度,却更撩人,“那王爷还不宽衣,你是要凉死我么?”

月烛溟立即把自己剥了,沈牧亭视线下垂,在看到小阿溟正昂首挺胸,很没脾气地笑了。

“王爷,您有腿疾!”

月烛溟伸手直接把他捞了过来,“所以阿亭,你要让我快快好起来,”见沈牧亭偏头朝他看来,月烛溟道:“嗯,知晓你不喜欢动,我动。”

“王爷战力如何?”沈牧亭勾着他的发。

月烛溟:……

他耳朵红了,目光闪躲,有些腼腆地道:“不知。”他又没试过,怎么知道。

沈牧亭:????

“难不成王爷从来不曾有过通房侍婢什么的?”

“我十五岁从军,回来时已中毒。”

现今月烛溟在说出自己中毒或者腿疾时已经不如从前那般难以启齿。

他从前暴躁易怒,性格阴晴不定,因为腿疾且查不到是中毒还是本身有疾时,不安了很长一段时间,腿疾这种言论几乎成为了他的禁忌。

他也不知道是听沈牧亭说太多次已经习惯了,还是因为沈牧亭成了他的希望,现今他一点都不避讳这个词,说他腿疾也好,说他残废了也好,好像只要这个人在身边,什么都无所谓了一样。

沈牧亭懂了,“所以,王爷其实……”

下一刻沈牧亭便被堵住了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羞于从沈牧亭嘴里听到相关的词,如果那什么,不是……

“本王不会让你失望的!”月烛溟看着沈牧亭沉声道。

沈牧亭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无声的笑了。

跟月烛溟相处让他觉得很愉悦,第一次见,说出心悦月烛溟时,沈牧亭便有这种愉悦感,只是现今那种愉悦更甚。

月烛溟不满他偷笑,张嘴就在他肩上咬了一口,好似自己说了多傻的话一样,很是不服气。

沈牧亭被他咬得“嘶”了好几声,随后还是月烛溟率先告饶。

“我累了,让伏琴送衣裳来。”沈牧亭干脆扒着月烛溟不动了,也是难为这个残疾战王了,不止自己站不起来,还得照顾健全的沈牧亭。

伏琴进来的时候目不斜视,把衣裳放在屏风上就退了出去,他不敢多看,有点怕自己的眼睛保不住。

月烛溟把沈牧亭捞上来的时候,沈牧亭已经昏昏欲睡了,任由月烛溟伺候。

等月烛溟把他抱上腿,自己推着轮椅走的时候,沈牧亭睁了下眼,看着月烛溟的下巴,月烛溟恰好垂眸,在他额间印上一吻,轻声道:“睡吧。”

月烛溟把沈牧亭抱上床,沈牧亭就将被子一裹,月烛溟来拉被子的时候,被子被沈牧亭压得死劲,他又不想自己盖一床被子,就这么躺尸到了天亮,好在屋里足够暖,他身体素质又好,没有感染风寒。

翌日沈牧亭醒的时候,月烛溟的目光颇为哀怨,昨晚他倒是把沈牧亭伺候了,自己就算了,上了床连床被子都没得盖,能不哀怨么。

“怎么?”沈牧亭睡眼惺忪,月烛溟翻身过来就着沈牧亭的唇吃了个饱,这才餍足道:“今晚记得给留半张被子。”

沈牧亭:……

他看着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习惯性的把被子当睡袋了,不由亲了一下月烛溟,哄道:“好,今晚给你留。”

丫鬟进来的时候,月烛溟依旧如常,沈牧亭就由得伺候,就听月烛溟道:“沈云景已经入殓,今日出殡,国公府一大早便着人来请了,你可要去?”

“这么快?”沈牧亭没参加过葬礼,不过沈云景是他这具身体的亲哥,不过……

沈牧亭嘴角轻轻勾了起来,那泛着寒意的笑又出现在他脸上,让月烛溟看得颇为不喜,他不喜欢沈牧亭这种浮于表面的笑。

“去看看也好。”沈云景是唯一留有全尸的一具尸体,正巧他也想看看,沈蚩又想玩什么花样,昨晚那个人,又会不会出现在葬礼上呢。

江湖中人,弯月刀。

这个机会可以看看,沈蚩跟弯月刀的关系究竟如何。

沈牧亭带着月烛溟还有伏琴仇轩就这么去了国公府,国公府已经挂上了白绸,大红灯笼换成了写有“奠”字的白灯笼。

府中已经有了许多前来哀悼的文武大臣,沈牧亭跟月烛溟两人一到,高亢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却是皇帝身边的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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