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在厨房的日子难过了起来。
不少人合起伙来欺负她。
不是不给她留饭,就是把她坐的杌子切断腿,想看她摔跟头。
央央一个烧火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恨,几两银子的事情还不至于让一个厨房的卯足了劲来对付她。
央央都无所谓。不留饭,她正好可以让百灵添一点东西进去。一个厨房的人合起伙来,那她就让他们一起遭个罪好了。
大厨房一共十几个人,除了央央集体腹泻,一个掌勺的人都没有,前面主子的用膳时间到了,只有央央一个人蹲在门口修杌子腿。
大夫人二夫人的丫头来时,大厨房就是这么空空荡荡的模样。
“厨房的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央央起身:“也不知怎么,刚过了午膳,大家都腹泻不止,这会儿都在恭房吧。”
就有丫头奇怪了:“大家都腹泻,怎么就你无事?”
央央一脸无奈:“可能因为今日的午膳没有我的份吧。”
两三个丫头认出来央儿,也依稀听说月姑娘和五少爷在联起手,让和这个丫头吃些苦头,早些去投靠了五少爷。这么一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定然是厨房的人欺负央儿不给留饭,没想到偏巧遇上了饭菜不新鲜,一群人都进了恭房。
这可就不好办了。
厨子帮厨一个都没有剩下来,各房只能出一两个能做饭的,联手做了这么一顿。
等厨房的十几个人回来了,全部罚了月钱,并在院子里跪了半个时辰。
唯独央央不在此列,她还在修杌子腿。
因为这个,大夫人难得插手此事,不允许做主子的这么逼迫一个丫头,没得让人说连府主子刻薄。
一招不成,嬷嬷只能想出第二招。
不是说在连府里不行么,那出去就是了。
“央儿,姑娘要出去买东西,你来跟着。”
连月院子里的丫头来找了央央,让她跟着一起出去。
央央洗了手,慢条斯理跟了上去。
出去好啊。来了连府这么久了,她还没有出去的,也不知道她家和尚有没有想她。
连月说是要去打个簪子,这种事情吩咐个下人去做就是了,她则是主动出门,一辆马车带了三个丫头一个婆子。
央央这次和上次的待遇不同,连月如今的贴身丫头跟着坐在马车里,她跟着另外两个丫头跟着马车走。
快六月的日头,晒得央央脸一会儿就发红了。
“央儿,”马车帘掀开了,里面的连月递给了她一锭银子,“我想吃前门那儿的烧豆腐,你去买给我。”
“姑娘,我外地来的,第一次出门,不知道路。”
央央说道。
连月险些忘了这个,她犹豫了下,只能再指派了一个丫头跟上。
多个人无妨,只要让央央去到该去的地方就是了。
那个烧豆腐的铺子在前门的一个巷子里。
巷子一头是堵死的,只一个进去的口,央央只要进去了,她就会遇上事,那个时候连五少爷再出面,顺理成章。
央央恍若未知,她跟着那个丫头一起走,走了没一会儿,央央就发现自己身后远远地有人跟了上来。
身侧的那个丫头也是知情的,一个劲儿带着央央走,不让她左右看。
央央已经盘算着怎么开溜了。
她还要在京城混一段时间,可不能直接把连五少爷给玩死了,既然不能下狠手,那就要保护好自己。
央央最是清楚不过这种手段的。
也亏着连月能和她哥哥一起。
“姐姐,你稍等一下,我脚扭了。”
央央一脚踢到了地上凹凸不平的位置,脸上浮出痛苦,弯腰摸着脚腕蹲了下来。
“你先走啊,先去给姑娘买了烧豆腐再休息。”那丫头慌了,生怕耽误了时间,居然上手来拽央央。
“我脚疼啊。”
央央蹲在地上都要被那丫头拽着走了,她眼神一凉。只那丫头没有看清,还在拼命拽她。
马上就到那条偏远的巷子了,只要把人带进去,她就能完成任务,月姑娘有打赏,五少爷那儿肯定也有打赏。
一想到那些钱,这丫头可是不能让央央临门给逃了的,死死拽着央央。
央央笑意收敛了,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枯禅寺在城南,连府太远了,还有这么多破事儿,虽然戏耍人挺有趣的,到底没有她家和尚来的有趣。
直接离了连府也好。
央央刚要动作,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施主?”
央央眼睛一亮。她立即又蹲了回去,捂着脚踝,双眼很快盛满了水意。
那丫头和央央一起回头,正午后的街上人不多,大多是走街串巷的行脚商。还有的,就是一个和尚了。
央央一眼就看见了她家和尚。
决非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滑到她的脚踝时,和尚的眼底有一些无奈。
“大师!”
央央露出了一个笑意。
一瞬间,她不烦连月也不烦连五少爷了。
这对兄妹做的挺好的。
决非上前来,只看了那丫头一眼,丫头心头一颤,拽着央央的手就松开了。
和尚蹲了下来。
“脚伤了?”
央央可怜兮兮点了点头:“扭了一下。”
和尚不容拒绝道:“坐在旁边休息一会儿。”
“好。”
央央起身,想要去扶那丫头的,手伸到一半收了回来,转向了和尚。
和尚认命地扶起了央央。
“等等!”
那丫头觉出两个人是认识的,有些慌张了。
“这位大师,你快些松手,这是我们府上的丫头,她还有活计?”
“什么活计要一个脚伤了的人去?”
决非扶着央央在街边的台阶坐下了,抬眸冷冷对那丫头说道。
丫头慌神了,她左右看看,见五少爷的人没有来,咬着唇不知所措。
“主子……主子叫她去买烧豆腐。”
“这位施主,难道你不会买么?”
和尚说着,丫头支支吾吾,未了她急了:“毋那和尚,不管你的事,你不要掺和主子和陈央儿的事!”
决非一听就听出来了问题。
不过是去买个烧豆腐,为何非要央央去?这个丫头支支吾吾着,里面定然是有古怪的。
和尚猛然想到,央央进了连府小半个月了,如果还跟在连月的身边,她不会穿着一身粗麻布裙。而那个丫头身上则是细锦棉绣花裙。
两个人的穿着打扮,一下子就把央央衬的像是烧火丫头。
决非眼神一沉,充满令人胆颤的压迫感。
“你主子……她主子,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