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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1 / 1)

第五十二章

胡海洋对江明月的态度好得更上一层楼,总不可能是因为江明楷手眼通天到连他实验室里这种程度的琐事都知道,正正好拿钱又砸了一套根本没必要的分离温控。

这事儿的结果,总归就是后来徐婕没再隔三差五地找他拿钥匙。

江明月就没有多此一举地再去问越仲山,这套神奇的温控跟他有没有关系。

又到一周的周末,江明楷打电话,叫江明月回家吃饭。

周末越仲山要出差,不在海城,江明月本来打算留实验室加个班。

但江明楷不是在跟他商量的语气,他自己算一算,的确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就乖乖答应下来。

江明楷似乎没想到他这一次这么痛快,挂电话时,还颇有些生吞了一句话的憋屈。

江明月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有课,越仲山也差不多是那会儿的飞机。

去得还挺远,走一周左右,江明月提醒了他的助理两遍,让他们记得带另外收出来的两个行李箱。

起飞前,越仲山给他发消息,江明月回:【好好休息,落地联系】

越仲山:【兔子抱抱.jpg】

江明月:【摸猪猪头】

越仲山无师自通:【亲猪猪嘴】

江明月就发了个亲亲,放下手机,抬头看ppt上放出来的作业,整理书包准备下课。

江明楷下班的车过来接他,在南门等了二十多分钟。

刚上车,江明楷就说:“你考驾照是为了观赏?”

江明月:“也没有观赏,一直在柜子里放着呢。”

江明楷:“。”

江明月抱着书包冲他笑。

江明楷也就说一句,说完就算,转而随口问越仲山这次干什么去。

江明月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没关心过这个,说不知道,江明楷就半笑不笑地看他一眼,道:“看你整天围着他转,到最后又没转出什么结果。”

每次说到江明月守着越仲山不出门,就换江明月不吭声,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说是你的事但听不听得进去就是我的事的模样。

江明楷不至于觉得江明月会是是非不分的恋爱脑,可他头一回栽,就遇上越仲山,就算最后磨合的结果是好的,江明楷作为哥哥,也希望他的过程不要太磕碰。

江明月这段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越仲山看来,到底是失去底线的退让,还是江明月自以为的培养信任和安全感,谁都说不好。

但谈恋爱的人不是他,江明月乖乖坐在那里,看着好脾气,其实有了主意以后也挺倔,江明楷最后只说:“你说你心里有数,最好是真的有。”

江明月忙不迭点头:“你放心吧。”

江明楷也就只敲打他这么两句,心里也愿意朝好的方向想,不想看到江明月受挫。

到家后,徐盈玉一直拉着江明月,说点家长里短,又收了好多东西出来,叫他回去的时候记得带,泡脚都在一起。

江明月想起赵家的二儿子,前段时间筹备婚礼的动静热热闹闹,这几天却没再听徐盈玉说起。

徐盈玉顿了顿,道:“不结了,人家改主意了。”

徐盈玉的“人家”语气微妙,不是说别人,说的就是赵家的人。

赵家长辈早先被赵二一通磨得没脾气,早就接受了他的结婚对象一没背景二没生育能力,不可能在这节骨眼上反悔,那就是赵二本人不干了。

“为什么?”

“就你们小年轻,心性本来没定,想一出是一出,要结的时候,什么都好,过几天不喜欢了,就丢开手,一点不考虑父母长辈。”

江明月无辜躺枪:“我们小年轻学业自强,生活自立,五讲四美非常优秀。”

徐盈玉看看他,倒也笑了:“你温阿姨也说,你最让人省心。”

温阿姨即温小琼,赵二的妈,江明月想想她家那么大阵仗,闹得众所周知,最后说不干就不干,至少短时间内,面子上是很过不去的。

就像他自己结婚那天,害怕又崩溃,但还是坚持走完了婚礼流程,一半是为了自己守信、不让越家成为笑料,另一半,也是为了家里的名声。

个人既然从家族得到好处,就不应该把自身利益撇除家族之外,体面是共同的,家人是最重要的,江明月从小受到这样的教育,也认同这样的道理。

聊到一半,徐盈玉惯例问一句:“你跟小越还好?”

江明月说:“挺好的。”

“我听你哥说他忙,你最近上课也忙,就不多打扰你们,可你自己也应该想着偶尔回家,妈见见也放心。”

江明月答应:“知道了,有空多回家。”

“没再吵架吧?”

“没有。”

“那怎么我仿佛听见一句话,说有人从你哥那儿辞职了?”

江明月没听过这种事,徐盈玉要说这个,必定有缘由,江明楷手底下多少人,估计他自己都没有准数,徐盈玉有什么必要知道某个人离职还是上岗。

江明月道:“我不知道,跟越仲山有关系?”

“不是非说跟他有关系,你也别往楼上看,不是你哥说的。”徐盈玉声音低了点,面上斟酌着说,“真的就是模糊这么一句话,我估计人家想跟我说点什么,但不好太直白,我想来想去,不太放心,只能是问你。”

江明月第一个想到魏东东,这时候也没觉得多诧异。

魏东东后来找过他两次,其中一次还带了花,说的话很掏心掏肺,说只想让自己没有遗憾。

江明月不评价他的做法,但明白魏东东喜欢他的事估计学校里知道的人不少,魏东东又进了鼎业制药,还是明显凭关系进去的,这事能传到徐盈玉耳朵里,不算奇怪。

只是没想到他辞了职。

江明月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说:“那也可能是你多心呢,又或许人家想托你办事儿,要是这样,还会再找你,不用自己琢磨。”

徐盈玉打量他,见他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跟江明楷一样,也是点到为止,就没再说什么。

他在家住到星期一,早上第一节有课,催着江明楷早出门先送他去学校,这回连徐盈玉也说,让他自己弄辆车开,或者干脆给他配个司机。

上学几步路配什么司机,玛丽苏小说都不这么写,自己又懒得开,江明月搪塞几句,江明楷不耐烦,脸色难看,但还是出了门,把他送到学校大门口。

“晚上回不回?”虽然不耐烦,但还是要定时间来接他的意思。

江明月想了想,道:“看情况。”

情况是实验室晚上聚餐,就在学校附近,江明月乐得参加集体活动,给江明楷发了个微信,说不回去了。

聚餐的人到得齐,还包括许多“编外人员”。

徐婕师姐的老公带了几个他们单位的,都在市政厅上班,也都年轻,看样子像个变相的联谊。

到地方,徐婕就搭了搭江明月的肩,先介绍:“我直系师弟,亲的,婚龄一年,以后有学术上的问题可以多沟通,其他问题就还是算了吧。”

一句话打开话题,大家都笑,因为都是年轻人,而且局是消遣居多,也不专为解决单身问题,所以热闹的起来。

过了会儿,江明月感觉总有人看自己。

他转头,见到一张陌生的脸,那人见他看过来,冲他一笑,说:“我好像见过你。”

他的同事都揶揄他,一会儿说“人家结婚了”,一会儿又说“真没有比你更土的”。

江明月没有印象,但也笑了笑。

那人被打趣也不局促,面上总是带笑,看自己跟江明月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便两手挽了衬衣袖子,转去跟同事碰杯。

一顿饭吃到尾声,桌上放了酒,所以都有些醉,开车来的纷纷叫了代驾。

江明月离得最近,把他们都送走,自己沿着马路走二百米就能到家。

刚才席间有人说起魏东东,是徐婕的老公,提起他是因为感慨年轻人一时脑热就容易错失好机会。

鼎业制药那么好的单位,说辞职就辞职,现在要找新的工作,职位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哪还有第二家鼎业。

他常年在市长秘书室写材料,说有一颗玲珑心也不为过,不避着江明月,只能是因为徐婕没跟他八卦过魏东东向江明月献花。

江明月听着他们讨论,没觉得不自在,只觉得师姐真好。

九点多了,他在路灯底下走,踩着灯影打了个两分钟的电话,刚挂断,越仲山的就跟着进来,问他刚跟谁打电话,一直占线。

“我妈。”江明月说,“回酒店了?”

“没有,快了。”

那就是在车上,听声音也像,江明月说:“今天怎么样,累不累?”

越仲山道:“不累,想你。”

江明月不知道他身边有没有人,应该是有的,起码助理就有两个,握着手机的手捏紧了些,最后说:“我也想你。”

越仲山听到他这边的车笛声,问他在哪,江明月把聚餐的事说了,越仲山问得很细,但他也习惯,在哪里吃了什么有谁一起都告诉他知道。

上电梯前,两个人说了再见,江明月正要挂,听见越仲山叫他:“老婆。”

手机没有在耳边,摆在面前不远,屏幕亮着,显示通话时间与联络人姓名。

自动变成外放的音效里,比原本的声音更多一些电磁的质感,江明月的脸红了红,低“嗯”了一声。

越仲山接着没说话,江明月就哄他道:“你好好工作,剩三四天就可以回来,知道吗?”

越仲山原定回家的那天下大雨,秋天的最后几场,比盛夏时节的雨更急,机场所有航班停飞,预计第二天中午才能陆续恢复。

他倒没怎么在电话里表现出烦躁,只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江明月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回酒店,语气平淡地告诉江明月,他要开车去两百多公里外的另一个市搭高铁回家,好像这路线非常正常,是思维没问题的人能想得出来的。

那么大的雨,江明月看天气预报,风也大,高速虽然不封,但是危险。

但人已经在高速上,说什么都晚了,而且看样子让他找就近的口掉头回去也不可能,只好叮嘱他别睡,雨大司机容易犯困,别一车人都睡着。

越仲山都答应,还补充说是吃了饭上的路,不饿。

他十一点半出的高铁站,剩下的一段又倒汽车,到家是凌晨三点半。

进门带一身寒气,海城没下雨,但江明月总觉得他身上还有水雾,眉眼的颜色都深,衬着同样纯黑的大衣,站在门后,定定立在那里,看见江明月的第一眼,说:“怎么没睡。”

一个助理把箱子推进门,另一个助理和司机也搬了几箱东西,对江明月解释说是带的特产,很快也走了。

江明月把越仲山带到沙发上坐下,给他拿热毛巾、倒热水。

越仲山脱了大衣,搭在沙发扶手上,擦了脸和手,看江明月走来走去地忙,最后在接水杯的时候把他拉进怀里,搂着腰紧紧抱着。

凌晨三点半,江明月穿着睡衣坐在他腿上,身上带着从被窝里出来的暖,一手放在他后脑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还冰凉的脸,然后圈住他脖颈,跟他抱了好一会儿。

越仲山的脸埋在他胸前,有些紧张地说:“你怎么不骂我啊。”

江明月又摸了摸他的脸,说:“笨死了,你是猪吗?”

越仲山微微仰头,在江明月脖子上亲了一下,突然把他腾空抱起,江明月吓了一跳,被抱回了卧室。

越仲山把他放在床上,起身要去洗澡,被江明月按着后颈压回来,凑到他面前闻了闻,说:“睡觉,猪猪不臭。”

越仲山被他娇里娇气弄得火大,搂着好一阵亲。

江明月本来就半睡半醒,精神不好,没什么力气反抗,可能也不想反抗,一条腿搭上越仲山的腰,两只手都放在两个人的胸膛中间,闭着眼睛被亲,嘴巴半张,好一会儿才回应一下,看着是乖得要命。

越仲山含着他的嘴唇去咬他舌头,江明月吃痛呜呜叫,听在耳朵里仍像撒娇,可越仲山真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他看上去也是真的困,眼睛是真的睁不开。

两个人一口气睡到天大亮,江明月看了眼时间,跳下床慌慌张张地收拾准备出门。

越仲山好整以暇地翻个身,看他脸上挂着水珠就急着穿裤子,乐了。

江明月也不恼,还问他:“今天去不去公司?”

“不去。”

“那我早点回来。”

“几点?”

“三点之前。”江明月到床边亲了他一下,捏他有点板起来的脸,“还早,再睡会儿,晚上交公粮,你可不要掉链子。”

他说得太正经,越仲山竟然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江明月在他腹肌上摸了摸,好像没舍得挪开手,又摸了两下,用指尖蹭几块腹肌指尖的凹痕:“听见没有?”

越仲山的脸更板,眼神一瞬间变了,要握江明月的手腕,江明月已经躲开了,直起身退了一步,仍然很正经地说:“说了晚上。”

他走了,留下越仲山在床上咬牙切齿,最后还是顶着□□去了浴室冲凉。

江明月没吃早饭,拿上书包就出门,在电梯里收到越仲山的微信,是一张照片,后面跟着几个字:都给你留着。

他最终没等到三点钟回家。

越仲山表现出一种慢条斯理,江明月以为他故意折磨自己,捂着眼睛不要他亲了。

后来江明月哭得断断续续,越仲山把他捞进怀里,一边吻着他侧脸说:“公粮还有,别掉链子。”

江明月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听到公粮两个字了。

他睡到十点多,起床时房间里全黑,缓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觉得口干舌燥,就下床去喝水。

推开卧室门,越仲山就坐在门口正对的沙发上,低着头看手机。

江明月原本没有注意,是他因为江明月出去的动静突然愣了一下,江明月才接着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手机。

他知道越仲山手机的密码,越仲山也知道他的。

他用越仲山的手机玩过小游戏、发过邮件、打过电话,但他没在越仲山睡着的时候碰过它。

越仲山碰过,不知道几次,被江明月看到过一次,说他会改。

那之后江明月就真的没再看他动过,这是时隔已久的第一次。

江明月走过去,越仲山还原样拿着,屏幕也没有灭,显示的是通话记录。

江明月从他手里把手机拿过来,看打开的其他应用,有通讯录、微信、短信息、微博和淘.宝。

半晌,江明月说:“你看淘.宝干什么,这里面也有秘密?”

越仲山没说话。

江明月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垂下去,在同时响起一声锁屏的声音。

他闭了闭眼,胸口一阵一阵地发闷。

两个人谁都不再说话,江明月转身去喝水,喝完水,越仲山还是坐在原位,像一座雕像,一动不动。

他隔着几步远看了眼越仲山,抬脚回卧室。

“那天。”越仲山在他身后说,“周一晚上,你说你跟谁打电话。”

是魏东东,当时江明月说是徐盈玉。

越仲山没有走近,但听动静,应该是站了起来。

他的声音不像表情那么冷若冰霜,甚至是有些痛苦和压抑:“你跟他打电话说什么?”

江明月捏着手机,感觉有些太累了,所以低下头,低声说:“没说什么。”

“两分四十五秒。”越仲山说,“江明月,你他妈当我是傻逼。”

江明月转过身,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你讲话要客气一点,我没有必要把每一通电话都告诉给你知道,骗你是我不对,除了这个,我没有做错其他任何事。”

“而且我说过,你不要再看我的手机,答应过还继续做,这让我很生气,你知不知道。”

越仲山的表情像受了天大的羞辱,咬肌收缩带动下颌线紧绷,又有十足的痛苦。

他几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宣泄那些痛苦,深灰色的居家服下,肩颈和胸膛的肌肉起伏,他握拳站在原地,梗着脖子,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

江明月想转身回卧室,可不知为什么又没有,同越仲山沉默对峙良久,最后还是走去了他身边。

“我听说他辞了职,当初他去鼎业,是因为我说的话,如果我不自作主张地帮那个忙,很可能他就进了别的单位。现在他辞职,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你可能不太清楚,现在本身形势不太好,又不是招聘季,应届毕业生没有工作经验,错过以后很难再找到好一点的工作,说严肃一些,是对以后的人生都有影响,我没有别的意思,想来想去心里不安,想让他不要因为冲动……”

江明月试着去握越仲山的手,但被越仲山避开,转身要走。

江明月去拦他,拉扯间,江明月的手机摔到地上,是因为江明月的手被越仲山甩开,顺着力道飞出很远,砸在墙角,江明月看见屏幕碎了以后飞起来的碎片。

江明月刚睡醒,身上没什么力气,也跟着退了几步,如果没有沙发给他扶,应该也是摔倒。

越仲山下意识上前一步,表情紧张,去护着的手势维持到江明月站稳,接着没再动,但他看着江明月的眼神一直很受伤,江明月就知道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你看我手机的事之后再说,我知道你也很难受,这是我的解释,你能接受吗?”

越仲山说:“你骗我。”

“我不想让你担心那么多。”江明月不知道自己也是有一天会讲这种话的人,他说出每一个字的时候都感觉到匪夷所思,“告诉你的话,你会胡思乱想很多,而我以后都不会有什么事再给他打电话,手机里也没存他的号码,那天都是临时跟学姐要的……你知道是魏东东,是因为看了我的微信?”

越仲山的手也放在沙发背上,两个人面对面,中间隔着不到三米远的距离。

他看上去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问出口:“你喜欢他吗?”

江明月瞪大了眼睛。

越仲山的眼底有血丝,在江明月睡着反复查看江明月手机的那段时间里,他的一颗心全在热油中煎熬,连同此刻:“你也喜欢他,就算不多,也有一些,是不是?”

江明月说不出话,只能怔怔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因为他比我惨,你可怜过我不够,还要去可怜别人?”

越仲山咬了咬牙,侧过身用侧脸对着江明月,用两只手使劲搓了把脸,又拿一只手无声而缓慢地杵在沙发背上,发声时喉头发哽似的艰难:“江明月,你这样不如杀了我,江明月。”

江明月愣愣地坐下。

他恍惚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开心和愉快不会一直伴随在他与越仲山之间,总是这样。

短暂的快乐之后是无止境的争吵,内容一次比一次没有意义,爆发的点一次比一次突破底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明月问:“为什么你不能相信我?”

两个人在一起,别人是否喜欢对方是不可控的,对方是否要去喜欢别人才是自己应该在意的,江明月原本这样以为。

可越仲山拧着眉站在他面前,执拗,迷茫,又痛苦。

他的痛苦几乎令江明月无法呼吸。

因为爱江明月,所以他痛苦,可原本江明月没有要他这样痛苦。

“我说我喜欢你,我说爱你,我很想给你安全感,你想让我做的,我也全都很努力地做了,可是这一切有尽头吗?这根本不是我见多少人、交多少朋友的问题,是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

江明月低下头,用两只手捂着脸。

他感觉到浓重的疲惫。

在这个平凡而普通的夜里,身处一场不知终点在哪里的争辩,江明月在问越仲山,也是问自己:

是否真的他做得那样差,即便用尽全力,也没办法让这段感情从糟糕的开始驶向开阔的大路。

他不是一个好的榜样,至少“感情里不需要太多的原则”这个道理,他是有些晚才弄明白。

他有些晚地明白,如果他真的爱越仲山,那他就不应该希望越仲山一开始就是完美的。

先不讲世上到底存不存在完美,只说每个人对完美的定义,都大不相同,他们先相爱,后还必定需要磨合。

爱是一种珍贵的东西,或许它的开端会是一些微小而没有道理的缘由,可若想让它长久,每个人也都必须相应地付出自己珍贵的东西。

如果说江明月的珍贵在为对方模糊原则的边界,越仲山的珍贵可能就是信任。

可也是在这个平凡而普通的夜晚,江明月突然意识到,无论江明月的边界压缩多少,越仲山的信任都是遥不可及。

他不仅对江明月没有信任,更多的,他对自己没有信任。

他不相信自己值得被爱,当一份爱不需要他付出任何肉眼可见的代价,那在对方付出的每一秒钟里,这份爱都叫他觉得岌岌可危。

江明月也开始想,人的确不应该把为了感情做出的一点改变当成是让步,可事实又证明,太多的改变会让人弄丢自己,到了那种时候,就不叫让步,而可以称为无意义的盲目了。

之前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翻出在山上单独跟程夜心要的两张票,想起当时是打算同越仲山一起再去一次,可后来为什么没再拿出来?

许多事情在开始时大多不会给人太多的准备时间,可结束往往都有征兆。

江明月不是不能承认自己失败的人,可是在他意识到这份感情终究要在短时间内走向终点的时候,他感觉到很深的难过。

事实证明他无法给出越仲山正确的爱,令越仲山感到幸福是那么难的一件事,他在这个时候被痛苦淹没,但仍希望自己做不到的同时,不应该再使越仲山感到更多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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