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江幼怡表情空白。
“抱我。”颜未咬字清晰地重复一遍,“现在,你抱我一下,我就相信你。”
江幼怡心跳如鼓。
直女真是一种毁天灭地的可怕生物,这么能撩真的要命。
就算预感到自己未来会很惨,江幼怡还是克制不住地心动了,她一边唾弃自己毫无底线,一边又心甘情愿地妥协,扭扭捏捏地抬起胳膊,轻轻环住颜未的腰。
“这么轻也太虚假了。”颜未槽道,“用力一点。”
江幼怡满脸通红,这到底是什么虎狼发言。
心里臊得不行,但身体还是很诚实,江幼怡突破了内心的防线,鼓起勇气收紧双臂,给了颜未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躁动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谁也没有说话,但雷鸣般的心跳似乎出卖了她们各自的私心,以及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还没来得及享受短暂的宁静,房间门毫无预兆地被人敲响,门后传来颜初的声音:“未未,这么晚了你们还没睡啊?”
刚才侧卧喧闹的动静惊醒了颜初,她披了件薄外套从主卧出来,透过门缝看见里面亮着灯。
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像触电似的弹开,各自心虚地缩进被窝里,江幼怡拿起手机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时间,颜未抓起水杯作势要喝,尴尬地发现杯里根本没水了。
她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端着杯子去开门,朝颜初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我口渴起来想去接杯水。”
“哦。”颜初不疑有他,“今天的夜宵是有些咸,但你水少喝点,眼睛都有点肿了。”
颜未尴尬:“好,我知道的。”
“早点睡。”颜初侧身进了主卧,轻轻关上房门。
颜未趴在门板上,尬得都快虚脱了。
背后传来一声闷笑,江幼怡提着被子挡住半边脸,两只眼睛都弯起来。
颜未回到床边,抓起枕头朝江幼怡扔过去,恼羞成怒:“你笑什么笑!”
江幼怡小声喊冤:“又不关我事,为什么打我?”
“怎么就不关你事了?”颜未脸红脖子粗,幸好刚才危险发言没被颜初听见,否则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但是……也不能保证颜初没听见啊。
颜未生无可恋。
江幼怡没再辩解,她机灵地把自己团成一团,只露出两只眼睛:“你不是口渴要去倒水吗?”
“眼睛都肿了还喝什么水?”颜未气咻咻地往床上一躺,裹紧自己的小被子,“睡觉!”
江幼怡“哦”了声,心说你眼睛明明是自己哭肿的,可她没敢真去老虎头上拔毛,非常善解人意地侧身去按床头灯:“那我帮你关灯。”
啪嗒一声响,世界回归黑暗。
颜未:“……”
好可惜。
颜未以为自己刚刚梦里想起往事会很难入睡,没想到闭上眼不一会儿就有了困意,后半夜睡了个安稳的觉,没有再做奇怪的梦。
第二天早上,良好的生物钟不到七点就把她叫醒了。
颜未醒的时候江幼怡还在睡,她睡相不太好,除了肚子上搭着毛巾被的一角,四肢全露在外面,特别是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及膝的睡裙边角卷到腿根,简直形同虚设。
浅蓝色波点小裤裤若隐若现。
有点可爱。
颜未只扫了一眼就撇开脸,脸颊发烫,感觉自己像个偷窥狂。
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拿起床边的衣服,为了不吵醒江幼怡,她把拖鞋拎起来,赤脚走出卧室,去了洗手间。
油烟机在响,颜未洗漱完简单扎了个马尾,到厨房一探究竟。
苏辞换了件居家的宽松打底衫,袖口卷到手肘,腰间绑了条可爱的小熊印花围裙,正在做四人份的早餐。
她左手撑在台面上,指尖点动几下,看着锅里煎蛋成色差不多了,右手拿着锅铲利落翻面,起锅之前洒了两滴酱油调味。
听见门边响起的脚步声,苏辞回头看见颜未,朝她笑了:“这么早就起来了?”
“苏姐姐更早。”颜未乖巧地道了声早安,主动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那你来帮我切点葱花。”苏辞没跟颜未见外,“早餐煮面,你跟你同学葱姜蒜有没有忌口?”
颜未拿了两根小葱,掐根后洗净泥污,想也没想就回答了:“我不吃蒜,幼怡那份少放辣椒。”
“好。”苏辞从柜子里取了四只碗,开始打底料,“十分钟就好了,你去叫她们起床。”
颜未一边答应一边往外走,到厨房门前停下步子,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苏辞:“苏姐姐,家里有没有红霉素啊?”
“嗯?”苏辞打调料的动作停下来,“你看药箱里有没有,茶几下面第二个抽屉。”
“谢啦。”颜未快步走出厨房。
她去了一趟客厅,拿了药回来先敲了主卧的门,得到颜初应声后才到侧卧。
江幼怡换了个睡姿,不知道是不是冷,她抱着被子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嘴唇抿得很紧,睡得不安稳。
心窝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颜未皱起眉,刚才她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她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俯身拍拍江幼怡的肩:“幼怡,起床了。”
江幼怡听见颜未在叫她,可她眼睑颤了好几下才睁开,黑色玻璃珠似的眼瞳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两秒钟后动了动,看向颜未:“几点了?”
“七点十五。”颜未回答。
江幼怡抬起眉毛,不可置信:“这么早啊?”
“嗯,苏姐姐做了早餐,让我叫你们起来吃饭。”
颜未还在担心江幼怡刚才的状态,江幼怡已经自己调整好了,翻身坐起来打了个呵欠,眼角瞥见自己卷边的裙角,呵欠打到一半突然中断,险些把自己呛到,忙扯着裙边往下压,闹了张大红脸。
她偷偷摸摸地瞥了眼颜未,颜未已经站起来去拉窗帘,好像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江幼怡放宽心,又低头扯了扯衣领,没看见颜未背着她辛苦忍笑的表情。
“你先换衣服吧,我去厨房帮忙。”颜未将窗帘拉开一条缝,清晨柔和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在实木地面形成形状规整的光斑。
颜未出去了,江幼怡整理衣服时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支消毒软膏。
她下意识抿起唇,拿手机当镜子看了眼嘴角破皮的伤口。
不是很严重啊,都消肿了,真是小题大做。
心里唧唧歪歪地吐槽,但她还是把那支药膏抓在手里,抱着衣服去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