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该坐哪里,就去哪里。”
陈教习打量片刻，见傅奚与晏少凌面露些许遗憾之色，继续道：“怎么？还要我来给你们安排位置吗？”
“那你们就坐一起吧。”陈教习伸手一指,其中一排空位,道：“你们两个就坐那里，去吧。”
傅奚闻言，忍不住瞪了眼晏少凌,率先走过去,占住了最外面的那个位置。
晏少凌迟疑片刻,转眸看了眼微垂下眼眸、正在翻开书册的沈裴然,还欲说话时,被陈教习伸手一提,转瞬被提到傅奚面前。
好没面子。
待到陈教习放开手后,晏少凌连忙整理过衣襟，才扬眉对傅奚道：“让我进去。”
傅奚一动不动,道：“不让,谁后来的,谁就翻进去。”
晏少凌一掌拍在傅奚桌上，陈教习见状望过来，道：“怎么回事？马上要上课了，怎么还不入座？”
晏少凌当即就道：“教习,他不让我进去。”
“我就迟了一步而已。”
傅奚抢在陈教习出声之前,解释过后，让开位置。
上课时,陈教习再次出声讲了一遍学堂的规矩，道：“我知道，在你们当中,有人心高气傲，很不想来上早课，觉得天大地大自己最大。”
“没问题，只要你的修为突破金丹，达到元婴境界，这个早课上不上，都随你。不来，没关系，来了，只要不捣乱，这里也都欢迎你。”
“别说话啊，沈意，说的就是你。”
陈教习指名点姓道：“你前几日不是不来上早课了吗？怎么今日又来了？”
楼知亦神色坦然道：“前几日，我有了一些烦恼，后来烦恼解决了，所以我就又来了。”
“教习，你放心，我是来陪上课的，肯定不会捣乱。”
此话一出，灵讯牌中再度疯了起来。
“天！光明正大说出来了！这是唯一一个吧？不愧是真爱。”
“他好爱他！”
“好爱他！”
“爱他！”
“他！”
学堂之中，陈教习的早课正常有序的进行下去。
临到结束之时，陈教习话音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趁着这次宗门招新结束之际，我同你们这些还没有参与过的新弟子说一下有关清泽山秘境之事。”
其中，陈教习特地点名道：“沈意，你也得听。上一次清泽山秘境开启，你在外历练，就没去得成。”
楼知亦听到“沈意”的名字，抬眸望去。
“半年之后，清泽山秘境将在豫州开启。届时，不仅有我们宗门的弟子参与其中，隔壁宗门作为秘境开启之地的场主，必定也会参加。”
“除此以外，修仙界中其余宗门亦会派出核心弟子进入清泽山秘境之中。对于你们而言，这应该算是踏入修炼之境的第一次外出历练，并且是与其他宗门弟子一起。”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比较与竞争。”
“而且，根据前几次清泽山秘境开启后的情况来，绝对会出现各种情况，不只是受伤，很有可能会有弟子陨落于秘境之中，永远无法回来。”
“秘境危险的同时，也伴随着修炼的各种天材地宝。”
陈教习有条不紊地说着与清泽山秘境的各种情况，无论是好处，还是坏处，他都讲解得非常清楚，以便于学堂之中的弟子听得明白。
末了，他才道：“进入清泽山秘境之后，各凭本事。如今距离秘境开启，还有半年有余，大家抓紧时日修炼，今时今日的每一刻修炼，都是为将来打基础。”
“好了，今日下课。”
陈教习宣布后，将手中书册一收，率先离开学堂。
与此同时，楼知亦脑海之中响起系统的声音，道：“宿主，主线任务来了哟～”
【任务二：清泽山秘境开启在即，请前往秘境深处，帮助沈裴然成长。
是否接受任务？是/是】
又是两个极亮的“是”摆在楼知亦眼前。
这一次，楼知亦垂眸盯着那两个“是”，在心里问道：“任务二的意思，就是我只要全程参与清泽山秘境开启期间与沈裴然有关之事，并且让他完完整整走出清泽山秘境，就可以了，是这个意思吧？”
有了上一次支线任务失败的经历后，楼知亦这一次认真解读了这个任务二，并向系统询问自己的理解有没有出错。
系统肯定道：“没错，就是这样。”
“那就好，我接受了。”楼知亦心道。
【宿主已接受任务，任务二目前进度：0/100。】
“宿主，距离清泽山秘境开启，还有半年多的时间，您可以开始准备了。”系统出声道。
“准备什么？”楼知亦问道，“还需要准备什么？我不是早就准备好了十余枚空灵丸吗？”
有那十余枚空灵丸，他觉得一切都不成问题。
系统不由得问道：“若是再出现一次像上次残破秘境时间混乱的情况发生呢？”
在残破秘境中，楼知亦曾经尝试过服用空灵丸，结果发现完全没效果。
那一次情况，究竟是偶然，还是人为所致，楼知亦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
说起上一次残破秘境之事，楼知亦倒是想起来，他从姬然眼皮子底下夺得那枚秘钥后，就把那两截钥匙丢在储物空间里，再也没管过了。
“统子，你说得有道理。”楼知亦心道，“我还是得准备准备。”
他同系统的对话不过在转瞬之间。
陈教习离开之后，学堂弟子讨论起清泽山秘境之事。
“上一次清泽山秘境开启，还是在六十年。”
“我听说上一次清泽山秘境开启，就差一点儿，荆渊师兄和隔壁宗门的贺闻洲就能碰上，然后打一架了。”
“大家都很期待荆渊师兄能够赢过隔壁宗门的贺闻洲。”
“说起来，我听隔壁宗门一个弟子说，贺闻洲自修炼以来，只经历过一次败绩。”
“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估计只有贺闻洲知道谁吧？”
有人望见同沈裴然一起走出学堂的沈意，小声道：“我有一个想法……沈意师兄在外历练的这么些年，打过贺闻洲吗？”
“你这么一说……”
“很有可能啊！”
“没准儿贺闻洲就被沈意师兄打过呢。”
“还有徐家那个少主，叫什么徐逆的，是三年前入道宗的吧，没准儿也被沈意师兄打过。”
“再说的话，我们可能要把隔壁宗门的道主都算在被沈意师兄打过的那些人当中。”
“猜一猜又不会怎么样。不过，徐道主是能够与剑尊并肩的人，沈意师兄未入大乘之前，应该不太可能吧。”
……
另一边，楼知亦刚走出学堂，自学堂中追出来一人，出声喊道：“阿然阿然，你等等我。”
沈裴然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时至晏少凌掠身，挡在他前面，他才停下脚步。
晏少凌出声问道：“阿然，你怎么不理我？”
沈裴然闻言，抬眸看向晏少凌，平静道：“你有事吗？”
“我们许久未见，能不能聊聊？”
楼知亦闻言，忍不住在心里道：“统子，这是不是渣攻必备语言之‘我们能不能聊一聊’啊？”
“荆渊这么说，扶曦也这么说，晏少凌也这么说。”
“宿主，您应该学习学习，如何有效且快速拒绝他们。”系统道。
沈裴然轻掀眼帘，淡声道：“不能。”
楼知亦听到沈裴然这话，不由得跟系统道：“果然够有效还直接，眼神要冷要平静，要像看空气一样的目光，对渣攻视若无物，然后径直离开就好了。”
他学会了。
沈裴然说完那话，转眸望来，看向楼知亦，出声道：“我带小松果回上林春了。”
这就是朋友和渣攻之间的区别对待，是温和出声的十个字与冷冷说出的两个字之间最大的差别。
“去吧。”楼知亦点点头，心道反正下午就见着了。
目送沈裴然离去之后，楼知亦收回目光，瞥了眼晏少凌，正准备离去，便被晏少凌喊住。
晏少凌目光灼灼地看过来，出声问道：“为什么阿然对你那么好？”
楼知亦闻言，眉眼泛冷，语气冷漠道：“你管得着？”
“统子，我学得像吗？”
系统评价道：“眼神够冷，语气够冷，就是给渣攻的话多了两个字。”
“第一次嘛，下次继续。”
楼知亦在心里答道，随后转身离去，很快消失于山道间。
下午时分，楼知亦卸去易容伪装，顺利回到上林春。
白雪纷落，上林春依旧寒冽至极。
楼知亦顺着石阶，走至半山腰处时，查看过上林春中的灵植，又才将目光落在正练剑的沈裴然身上。
少年身姿轻盈，挥剑之时，剑挑天光，周身似带着光般。
沈裴然力求将每一招每一式做到极致，墨衣将身形勾勒，腰身倾折之时，露出有力且漂亮的弧度。
楼知亦就这样站在院门前，认认真真看了会儿自家徒弟的练剑。
时至沈裴然结束练剑，收了剑望过来时，他弯唇笑了下。
沈裴然眸底带着光，出声唤道：“师尊，您回来了。”
“嗯，你最近怎么样？”
楼知亦轻应了声，看着自家徒弟走过来。
他清楚地瞧见一抹雪轻轻飘拂而来，准确无误地落在沈裴然眼尾处那抹泪痣上，转瞬融化成晶莹剔透的一点雪水，带来些微湿润。
……像是在亲吻那抹泪痣般，将妖冶与清冷化作了春水。
楼知亦下意识想移开目光，心想这修仙之人的眼神儿可真好，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都能看清这么小的细节。
“师尊……”
听见沈裴然唤他，楼知亦终于移了下目光，同沈裴然望过来的目光撞上。
沈裴然轻声道：“之前您不是说，我应该去交朋友，我最近就交了一个朋友，他叫沈意。”
“除此以外，在宗门招新大会上，有新弟子挑战我。我在擂台之上，赢了那个人。”
少年望过来的目光中，带着隐隐的期待。
楼知亦顺势夸赞道：“你很厉害。”
沈裴然弯了下唇，轻笑道：“谢谢师尊的夸赞。”
楼知亦想了下，问道：“我没在上林春的这些日子里，你有按时按量吃饭吗？”
沈裴然闻言，迟疑了片刻，小声道：“有……”
“真的？”楼知亦道。
“偶尔没有。”沈裴然道。
这个偶尔，肯定就是经常了。
楼知亦默然心道。
楼知亦建议道：“你可以去找你朋友的。”
沈裴然低垂着眉眼，低声道：“不要，这是不一样的。”
“有的事情，只能是师尊来做。”
这还能有什么不一样？
楼知亦思忖片刻，就当这是小少年的任性撒娇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沈：装乖一点，师尊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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