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概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给斩立决了。还有我,到时候别说是十万两拿不到,只怕这颗脑袋也要陪着你一起落地。”
“你说得有理。”皌连景袤的脸色一下变得严肃“贸然回去,无异于送死。但若是不回去,只怕依旧是难逃一死。”
“那就想个好点的办法回去啊……”夏轻尘打着瞌睡歪到一边躺下。
“什么办法?你可是想到了什么?”皌连景袤趴到他肩上,用手晃了晃。
“没有。”夏轻尘停顿一下“不过我可以帮你想。”
“快想。”
“再加五万两。”
“好!”皌连景袤不耐地说道“一共十五万两,我再给你加一倍,三十万两怎么样!”
“这么大方”夏轻尘正坐起来,想了想又躺了下去“明天帮你想。”
“你……”
“主上,现在都几点了,想出来咱们也实践不了了。而且你的未来保姆兼保镖——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烤白薯,没有多余的空间装想法。”夏轻尘眼皮打架地喃喃说道。
“不行,你快想出来,否则我今夜如何安寝?”皌连景袤又去晃他的肩。
“内无食物,外有蚊子。我就算想出来你还是一样无法安寝,所以你还是努力睡吧。睡一下能暂时消除饥饿,啊……”夏轻尘渐入梦境。
“朕命你立即醒来!”
“你何不命令我的肚子不要在咕咕叫了……”
“夏轻尘!”
“饶了我吧,我快活不起了……”
皌连景袤见怎么晃他也提不起神来,只好由得夏轻尘轻咳着睡去。自己也靠着他躺下,起初心绪烦乱,过了一会儿,终也抗不住疲倦,沉沉睡去。
有人说摘要里全打章节名看着晕,那我就不打了。
原来都打卷名一是为了好看,二是为了偷懒==(起名字很痛苦的)
这样让系统自己摘要可以吧?
第一卷:落魄江湖第十七章
细沙铺陈的官道上,夏轻尘和皌连景袤徒步而行。两人一个病,一个伤,走得苦不堪言。
“都是你”夏轻尘脸色发青“昨晚不栓马,马跑了……”
“我怎知马还要栓。”
“是,你是皇帝嘛,下了马缰绳一丢什么都不用管了。这回好了,我们现在不知要走多久才能走到有城镇的地方!”
“你知道马要栓,昨日怎么不去栓!”
“这不是跑了才知道要栓吗!我这辈子就骑过这一回马,还是横着骑的。”
皌连景袤被他骂到无语,无奈失笑:“你肯定不止骑过这一回。”
“我骗你做什么,昨天是我第一次骑上马背。”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骑上马背了,至少也该是第二次。”
“嗯?”
“你先前骑过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什么意思?”
“你我初遇的那天。”
“哈?”
“那天在雪地里救起你,我就将你放在马前,一同骑回行馆的。”
“是吗……”
“嗯,不过那天的你,可没有像今天这样数落我……”
“嗯……”夏轻尘有些难为情笑笑“阿袤,我现在陪着你一起肚子饿,你回去之后会不会杀了我灭口啊?”夏轻尘上气不接下气地苦笑道。
“何来灭口一说?”
“你听过大国王吃糠的故事吗?”夏轻尘坏坏地笑道。
“没有。”
“想听吗?”
“说吧。”
“从前,有一个国王和他的亲随上山打猎的时候迷了路。在他筋疲力尽、饥饿难忍的时候,一个过路的樵夫救济了他一个糠饼。国王吃了这个糠饼,同时也向樵夫打听到下山的路,顺利地回了皇宫。事后,国王很丢脸,于是他命令那名亲随,不许将他吃糠的事告诉任何人。可是呀……”
“可是什么?”皌连景袤听得来了兴趣。
“可是他那个亲随是个八卦的性格,国王若是不提他倒也不在意,这么一命令,越是不让他说他越是想说,可是他又不能说。这个秘密憋得他寝食难安。终于有一天……”
“如何了?”
“这个亲随憋不住了,于是冲进上次打猎的那座深山里,对着一棵大树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国王吃糠!大国王吃糠!!大国王吃糠!!!’……”
“哈哈哈哈……那之后呢……”
“吼完三声之后,那名亲终于舒服地回去了。很久后的一天,樵夫上山伐木,碰巧将当初亲随对着吼叫的那棵大树给伐了下来,完整地卖给了一个工匠。工匠将用那棵树的木头做了一面鼓。结果,当那面鼓第一次被敲响的时候,就发出了‘咚,大国王吃糠;咚,大国王吃糠;咚,大国王吃糠’这样的声音,于是这件事被人一传十,十传百,全国的人都知道大国王吃糠这件事了。”
皌连景袤大笑道:“我若是那国王,非砍了那亲随不可。”
“哎,这就是故事的结局啊。所以,我是不是死定了?”
“你本该被赐死,不过朕念在你讲了一个好故事,赦免你的死罪。”皌连景袤笑道,反复感慨一般“如果,那天母后没有执意要将你送走。也许你我今日已无法同走在这路上。”
“你说什么?”夏轻尘疑惑道“是你母亲要你将我送走?”
“嗯,不过此事已经过去了。倘若我此回能平息骚乱,我不会再轻易让你离开。”
“可是你答应过我,到了皇宫,就送我回家的。”
“村子早已经被烧了”皌连景袤看着他“何况那并不是你的家。”
夏轻尘心头一震,那并不是他的家,那并不是他的家——这句似曾相识的话,响彻在那不久以前却已遥不可及的过去。他曾在郁郁寡欢的每一分钟里,提醒着那个他无法回避的事实,告诉自己要早一天离开那个不属于他的地方,可是现在,这句快要淡忘的话却再次被提醒,他原本的心仿佛突然被什么给压住了。
“怎么了?”皌连景袤转过脸来看着他。
“啊?”夏轻尘回过神来,勉强地一笑。
“走不动了吗?”
“不是。”
“你刚才的神情好像非常痛苦。你有心事。”
“也没什么事,走吧……”
“村子被烧了,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待回到雍津,我会补偿你的。”
“好啊,你要补偿我什么好东西?”
“你想要什么?这天下的任何东西,只要是果真存在的,我都能给你。”
夏轻尘要的,早已不在这世上,于是他轻笑道:“等你真的回去当了皇帝再说吧……”
“轻尘。”皌连景袤一把拉住他“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我信,不信,有什么区别吗?突然有不熟悉的人跑过来说,他是一国之君,任凭是谁都会将信将疑吧?你对我也不是完全的信任,不是吗?可是我们还是没得选择的一同进退了。眼下,除了我,你再也找不到别的助力;而我,除了跟着你,还能上哪儿去?”
“轻尘……”
“咱们还是走吧……万一昨天那些人追上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好吧……等回到雍津,一切就都好办了。”
皌连景袤叹了口气,继续赶路。
一路向南,时间降至晌午,筋疲力尽的两人,终于看见了一座城。
“等等……”眼见城门就在眼前,夏轻尘一把拉住皌连景袤。
“怎么了?”
“我们这个样子,不能进去。”
“为何?”
“你看我这一身破烂带着血的衣服,就这么走过去,不被守门的卫兵盘查才怪呢。”
“那,我进去弄吃的,请郎中?”
“你知道怎么弄吃的吗?你知道在哪儿弄吃的吗?”
“这个……”
“现在谁都不认识我,还是我先进城去,看看城里有没有在通缉你吧。”夏轻尘想了想“你把衣服脱下来。”
“嗯?”
“外衣给我啊,不然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夏轻尘看着皌连景袤笨拙地去解腰上的佩剑,目光停留在他剑柄末端坠着的剑穗上。那穗子用混着金线的丝绳拧成,上面系着一块玲珑剔透的青玉。
“哎?”夏轻尘一把抓过那玉“这个好像值点钱啊,是真的吧?”
“你做什么?”皌连景袤不解道。
“阿袤,把这个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