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光洒在他眼皮上时,奚迟醒了。
他感觉自己睫毛痒痒，有些湿润，好像在被一只小动物轻轻舔舐一般,接着这触感移至他脸颊上。
他眼睫轻轻抖了一下,睁开眼睛，霍忱唇也离开了他脸，近距离地看着他。
“早安,宝贝。”霍忱眼中漾着笑意，丝毫不掩饰目光里直白迷恋。
奚迟像被这眼神烫到了一般,将他环着自己脖子手臂扒下来，飞快地起身下床。
霍忱眼看他到了自己碰不到地方，失落地说：“连个早安吻都没有么？你对我好冷漠,一点也不像昨晚我睡着后，盯着我看你。”
对上他眼底闪过狡黠，奚迟耳根瞬间烧起来,维持着语气平静：“你果然一开始没睡过去，我就说,普通安眠药没那么快效果。”
“我不装睡,怎么让你对我为所欲为呢？”霍忱嘴角勾起，“可惜你光看，连摸都不摸一下,急死我了。”
奚迟觉得周围空气在迅速升温,偏开视线,目光落在他右手手腕，上面金属手铐反射着冷光,另一端锁在床柱上。
明明是很屈辱姿势,他觉得霍忱却像一点也不在乎似。
注意到他视线落点,霍忱轻笑：“你不用这么收敛，宝贝，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喜欢就好。”
说着，他故意晃了晃手腕，铁环内壁敲在床柱上，发出清脆声响。
“我不喜欢！”奚迟瞪向他，声线里蒙上了一丝愠怒。
霍忱看见他白皙脸上浮起一层粉色，连着脖子和锁骨皮肤都隐隐泛红，喉结不禁滑动了一下。
“我知道了。”
看到霍忱一下变乖巧眼神，奚迟心生警惕。
果不其然，下一秒霍忱就用这种纯良表情看着他说：“你这么讨厌这些，却为了我挑选这个礼物，我好感动，店家没送点别东西么？”
奚迟手指捏紧了，忍无可忍，转身走出去，重重地关上了卧室门。
他站在门外深呼吸了一下，感觉自己皮肤下发着烧。
这样果然行不通，太疯狂了，他怎么能做这样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事？
可是他又实在没有别办法，他必须控制住霍忱，不让对方进一步行动。
奚迟用凉水洗了一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发现这个计划比想象中还要艰难，他需要帮助霍忱洗漱、换衣服、吃饭。
而做这些时，霍忱目光会毫不掩饰地扫在他脸上身上，带着直白热望。
更折磨人是，他需要时不时拍开霍忱伸过来手。
他把桌板在霍忱面前撑好，将早饭摆在上面，紧抿着唇角把筷子递给霍忱。
霍忱接过来时，指腹仿若不经意地擦过他手背，奚迟飞快地抽回手。
霍忱没有因他闪躲伤心，一脸幸福地吃早餐，一边夸他做饭好吃。
奚迟在一旁观察着他，他锁是霍忱右手，现在霍忱用左手拿筷子，使用得十分灵巧。
他目光不动声色地沉了一分，他知道自己如果开口问闯进病房是不是他，霍忱百分之百会否认。
奚迟禁不住想，情况也没那么绝对，像他自己长期做手术，左手也能做很精细操作。
接着他微微一愣，他这是在帮霍忱开脱吗？已经到了自我麻痹地步了。
霍忱注意到他在走神，开口问：“怎么了？”
“没什么。”奚迟敛起眼中情绪，问他，“你吃完了吧？我上午要去一趟实验室，你在家待一会儿。”
霍忱可怜兮兮地问：“周末也要上班么？几点回来？”
看到他忽然变得软绵绵眼神，奚迟心里像被轻轻扯了一下，冒出一个想法：他也不是必须自己去指导学生，语音或者视频就可以。
不行，他猛然惊醒，他不能因为霍忱偶尔示弱就心软，他要牢记对方本性，不然肯定会被伺机冲破防线。
而且，他和霍忱继续共处一室，真会呼吸困难。
“十一二点。”他语气淡淡地说。
霍忱用一双琥珀般眸子望着他，目光纯澈：“我会听话等你。”
奚迟有一丝慌乱地垂下眼睛。
走之前，他检查了一圈，收走了卧室里所有危险物品，断掉家里网，给霍忱手铐内侧又垫了一圈纱布，放下一杯水在旁边。
怕对方无聊，他还放了几本书在床头，又放了个下载好电影平板。
“霍忱，”他望着对方眼睛，“你最好不要有多余念头。”
霍忱嘴角一弯：“好，我保证。”
奚迟又把小霍闻泽放在这电话手表给了他：“这个只能拨我电话，有急事话就打给我。”
想了想，他补充道：“没事别打。”
霍忱继续点头。
离开之前，他将卧室门也反锁了。
即使这样他也不能完全放心，虽然那个手铐他试验过，还比较牢固，难以挣脱，但谁知道霍忱有什么潜力。
于是他没有立刻离开家，而是坐在车里拿出手机，点了两下，屏幕中央立即出现了卧室里画面。
奚迟脸上一阵热，羞耻感席卷而来，自己这样简直……像偷窥一样，他为什么要做这些。
布偶猫窝在卧室一角懒人沙发上睡得正香，霍忱看起来根本不打算挣扎，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片刻，坐起来用左手拿起床头书，挑了一本翻开。
是他很喜欢一本书，做了不少标注，奚迟心情刚松懈下一分，就看见霍忱将鼻尖凑近纸页。
霍忱居然在闻他看过书。
他表情僵了僵。
显然没有任何味道，霍忱很快失望地把书放回到床头柜，接着眼神一动，凑近了他放在旁边枕头，鼻尖埋在里面，满足地深吸了一口气。
奚迟隔着屏幕，也能看出他脸上迷恋神情。
他耳朵迅速窜红，退出监控软件，启动车子开出了小区。
待在实验室里，奚迟隐约担忧随时间逐渐加强，就像埋着一颗定时炸弹，让他忍不住想揭开来看看。
终于在学生做实验间隙，他走到角落拿出手机，鉴于霍忱表现，他特意确认了周围无人才点开软件。
霍忱仍处在画面中央，让他悬着心落了下来。
霍忱似乎在逗猫，不紧不慢地唤着奶糖，而小猫咪离他八丈远，默默跟他对峙着，毛茸茸耳朵一动一动，看起来在犹豫要不要上前。
忽然霍忱神色一变，换成了霍以辞语气，温柔地叫着奶糖名字。
奶糖瞬间像找回了亲人，屁颠屁颠地跳上床，钻进他怀里拱来拱去，喵喵叫着撒娇，像在告状似。
霍忱捕捉成功后，立即卸下了伪装，布偶猫“喵呜”一声哀嚎，已经来不及逃走，只能怂兮兮趴在他身上任他揉搓，被轻轻挠着下巴时，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奚迟跟着眼里泛起了笑意。
“奚老师。”
前方学生声音让他心里猛地一紧，还没来得及退出，奶糖突然在里面响亮地喵了一声。
“您在看撸猫视频吗？”博士生惊喜道，连本来问题都忘了，“我也天天云吸猫，是哪个up主？”
奚迟面无波澜地退出监控，然而心跳还没平复。
“是我家猫。”
“奚老师也养猫了啊！”博士生面露羡慕，“我知道了，您刚才是在看家里摄像头吧？您肯定特别爱它，出门也挂念着它，不过养狗养猫是得装个摄像头，不然都不知道它怎么捣乱。”
明明她说内容很正常，奚迟却不由得呼吸一滞。
接着她就说出了更令人紧张话，满眼期待地问：“老师，我可以看一眼吗？”
奚迟后背僵了僵，维持着表情冷静，淡淡地说：“改天吧，先不要闲聊了，你刚才要问什么？”
等到中午时候，另一个学生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饭。
刚才那个学生摆摆手：“哎呀，奚老师还要回去喂猫呢。”
到了家门口，奚迟足足做了十分钟心理建设才开门，心里不停想，他怎么就做到了这种地步？
拧开卧室门，他就看到霍忱一脸虚弱地靠在床头，奶糖窝在他身边睡着了。
霍忱抬起头，眼神湿漉漉：“我快受不了了。”
虽然知道对方大概率是在博取同情，他仍然心里涌出一丝愧疚，忙问：“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想你。”霍忱认真地问，“下次出门时候，能不能给我留一件你衣服？”
奚迟表情凝住，去外面转了一圈消散热度又涌回来，这时奶糖被吵醒，跳下床过来亲昵地蹭着他裤脚。
他好好给布偶猫顺了顺毛，才不至于被黏得走不动路。
走到床边，霍忱忽然拉起他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然后把他手掌贴在自己侧脸上，带着醋意问：“你怎么只摸它，不摸我。”
奚迟心说这个人适应得也太快了，有丝慌乱地抽回手：“刚从实验室回来，很脏。”
吃完饭后，他准备洗个澡，换下做过实验衣服。
霍忱看见他从衣柜里拿居家服，眼神一动，申请也要洗澡。
奚迟总觉得他不怀好意，拒绝后，霍忱又道：“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我身上衣服还是昨天，昨天去了那么多地方，还坐了缆车，你不嫌弃我躺在床上就好。”
他这样一说，奚迟忽然觉得难以接受起来，而且他只是为了困住霍忱，又不是为了折磨对方，正常生活需求还是得保证。
于是他警告道：“你不要起任何多余心思。”
他带着十足警惕打开了床柱上那只手铐，押着霍忱进了浴室，等对方脱衣服更是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而且霍忱左手忽然像失灵了一样，扣子都解不开，他只能咬着牙帮忙。
终于脱完后，他觉得周围空气已经粘稠到令人头晕，准备赶紧把人锁在花洒旁金属置物架上，撤离这里，没有注意到对方目光，正贪婪地欣赏他仰起脖颈线条，以及红到快滴血耳垂。
就要扣上手铐之时，霍忱突然反手抓住了他手腕，不给他反应机会，把他双手攥住压在浴室墙上，一边低头难耐地吻住了他。
奚迟整个人僵住，耳边轰地一下炸开了，局势骤然逆转，他手被牢牢按在头顶动不了，背后抵着冰冷瓷砖，唇瓣被灼热吻堵住，来不及开口抗议，每次舌尖滑开又被捉回去，勾缠着不让他躲。
在他感觉对方手从他侧腰滑下来时，他呼吸绷紧了。
霍忱感到微微一痛，松开他唇，眼里满含着明亮笑意，毫不在意地舔了舔被他咬破地方。
“霍忱！”奚迟气息有些不稳地盯着他，“你放开我！”
这时，他瞥见了霍忱指尖晃银光，刚才霍忱竟是从他裤子口袋里把钥匙勾出来了。
他心跳漏了一拍，就在他觉得霍忱要用钥匙解开手铐时，手腕一凉，手铐另一半被锁在了他自己手上。
“你在干什么？”他微微睁大了眼。
霍忱目光投在他们锁在一起手上，嘴角勾起来：“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
奚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霍忱似乎在认真思索：“不如我们把钥匙丢了吧。”
“你发什么疯？”他心里猛地一惊，“不行！”
霍忱看他神色真慌了，忙凑过去亲了亲他脸：“我开玩笑，宝贝，虽然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但你还要上班，找人来开锁话，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把我囚禁在家里了。”
奚迟呼吸一滞，别开脸，从昨晚开始积累羞耻感冲刷着他，烧得他眼眶都是烫。
“我确实不该这样做，也没必要。”他声音微微发颤，“你把锁打开走吧。”
霍忱转过去望着他眼睛，看见他眼尾泛了红，墨色眼眸里晕开了一层雾，紧抿着唇不说话。
他马上松开手，两下把奚迟手腕上手铐打开了，然后把钥匙塞回奚迟手里，哄道：“别生气了，我其实只是想和你一起洗澡而已。”
说完他“喀嚓”一声，干脆利落地把自己拷回到置物架上。
奚迟抬眸静静地看着他，霍忱眼神澄澈地眨了眨眼。
奚迟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走上前把他另一只手也拷了进去，彻底剥夺了他双手使用权。
霍忱似乎对现况十分满意，眼神一转，目光里又掺上了一丝揶揄笑意，故意说：“那只能辛苦宝贝了。”
奚迟抿唇沉默地打开花洒，温热水幕从头顶落下，洒在霍忱身上时，也免不了被溅过来水珠沾湿了衬衫领口，滑下去洇开了一片。
霍忱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上面，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