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化身王兴宗,正准备前去探望爱孙,不料恰巧在门口遇到了他。
朱巅峰看着这个干瘪小老头儿,忽而眼睛一转,心中有了主意。
“老王头,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见这厮又露出了谄媚笑容,老爷子深知他没有憋什么好屁,没好气地笑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上次小子那礼部员外郎的官职,不是老王头你帮我弄来的嘛,结果却是饱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弄得小子我小命都快丢了,你可得补偿我!”
要补偿?
这小子什么意思?
难道说已经猜到朕的身份了?
朱元璋戏谑地看着朱巅峰,含笑点了点头,霸气无双地回答道:“说吧,想要什么补偿?咱一定尽力满足你!”
既然这孩子的身份已经确认,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只不过那些固执的满朝文臣,想必会成为他入主东宫的最大阻碍。
但事到如今,继续拖下去也不是办法,眼下的大明太需要一位储君了!
朱巅峰得了这话立马喜笑颜开,笑呵呵地出言道:“老爷子您跟皇帝陛下不是熟吗?那你去帮我要个差事,我看苏州织造郎中就挺不错。”
朱元璋听了这话,一张老脸立马便黑了下来,恶狠狠地怒视着朱巅峰。
这个混账小子,竟然还想去做什么“织造郎中”!
金陵织造、苏州织造与杭州织造并称“江南三织造”,乃是朝廷在金陵、苏州和杭州三处设立的、专办宫廷御用和官用各类纺织品的皇商。
三织造是为宫廷供应织品的皇商,管理各地织造衙门政务的内务府官员,亦通称织造,均由户部郎中管辖。
这混账东西非但不思进取,还一意孤行地想要跑去苏州逍遥快活!
咋滴,让你去苏州,与那商贾之女双宿双飞呗?
“做梦!想都别想!”
“咱看你身子骨好的差不多了,明日便去礼部衙门点卯,倘若敢不去,咱打断你的狗腿!”
朱巅峰:“???”
你娘咧!
你不同意尚且罢了,怎地还得寸进尺?
朱某人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因为蓝玉和王兴宗均对沈家提亲一事持反对态度,故而朱巅峰心中没有丝毫底气,这才萌生出调换官身的想法。
毕竟他如今是朝廷命官,出入帝都并不自由,除非前往苏州任职,不但可以提升自己的本钱,还方便与佳人相会,堪称两全其美。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老王头这狗日的如此不讲情面,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彻底斩断了自己的念头。
“老王头,这苏州我去定了,皇上也留不住我,我说的!”
望着小老头儿的背影,朱巅峰气急败坏地怒喝一声,却不料惹来了前者一顿削。
“去定了是吧?”
“皇上也留不住你是吧?”
“你说的是吧?”
“咱今天不削死你,咱就不姓朱!”
朱?
你他娘不是姓王?
朱巅峰满脸狐疑地瞪着朱元璋,后者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内心慌了手脚,表面上却是兀自强辩道:“老子说你姓朱,咋了?不对吗?”
“明日朝廷会继续与金国会谈,届时皇帝陛下到场,你必须前去,否则就等着降罪吧!”
话音一落,朱元璋径直转身离去。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待明日同金国和谈结束之后,便同这孩子相认,而后册立他为太孙,彻底绝了某些人不该有的小心思。
朱巅峰平白挨了一顿打骂不说,目的还没有达成,气得他只能将主意打到了大将军蓝玉身上,谁曾想当他屁颠屁颠地赶去凉国公府时,却被告知大将军不在府中,只能灰溜溜地回到了朱家小院,同柳师师打情骂俏。
凉国公府,蓝碧瑛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家义父,不明白他为何避而不见。
倒是蓝玉适时开口解释道:“朱小子此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必皇上即将册立他为太孙,入主东宫。”
“若我蓝玉再表现出与他亲近,只怕反倒是会画蛇添足,引得皇帝陛下忌惮猜疑,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再与他相见不迟。”
“倒是这个混账小子,一门心思想去苏州,同那商贾之女纠缠,若我应了此事,你觉得皇帝陛下会不会扒了我的皮?”
听了这话,蓝碧瑛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当今天子的脾气愈发喜怒无常,在事情尚未尘埃落定之前,他们无论如何小心都不为过。
若是因为某些小事导致功亏一篑,那才当真是后悔万分。
只要等到朱小子入主东宫,那蓝家与常家,将会迎来鼎盛巅峰!
怒气冲冲地回到乾清宫,朱元璋立马下了密令给礼部尚书任亨泰,继续准备太孙册封大典的一切事宜。
不料很快朱允炆便前来求见,令朱元璋颇为尴尬。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将太孙之位给了雄英,那这个孙子就只能受些委屈了。
怀揣着些许愧疚,朱元璋心软之下还是见了朱允炆一面。
依旧那般中规中矩地跪地行礼,与性情率真的朱巅峰相比,朱允炆更像是个读书读傻了的秀才书生,朱元璋真是半点都喜欢不起来,越看越觉得腻歪。
“允炆,有什么事儿吗?”
黄子澄已经被放出了诏狱,其子黄圭也畏罪自杀,朱元璋为了保护这个孙儿,已经给足了他体面,他的确不知道这个孙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皇爷爷,孙臣近些日子听闻,大哥回来了,不知是真是假?”
此话一出,大殿内寂静无声,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大哥回来了!
他口中的“大哥”,除了虞王朱雄英,还能是谁?
朱元璋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孙子,语气冰冷地反问道:“这些话你都是听何人讲的?黄子澄?还是齐泰?”
朱允炆闻言却是面色如常,继续追问道:“皇爷爷,孙臣只是想知道,那人是否当真是大哥!”
“如若真是大哥回来了,那孙臣立马搬出东宫,给大哥腾出地方……”
“放肆!你知道你现在在讲什么吗?”
朱元璋暴怒到了极点,起身怒喝道。
他有心教育一下这个孙子,但转念回想起整整十年的祖孙之情,自己又下定决心剥夺他皇储的资格,终究还是没能骂出口来。
“皇爷爷,难道您就不想一下,大哥为何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您南郊秋猎时现身吗?”
“您为何就不想一下,倘若那人当真是大哥,那这十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为何会成长为军中翘楚?”
“您为何不想一下,那些所谓证据,是否只是他人伪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