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瑛见她追着这个问题不放,当下变了脸色,但碍于他们的身份并未发作,又害怕被张桐听了去,便以照看小猪为由起身离开了。
这让苏青一时尴尬,难道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看了看秦生和静萱,两人皆摇摇头不知怎么回事。
按理说若是张桐生有灵根,余瑛应该很是开心才对,但看起来她好像很是避讳这个话题。
“秦师兄有没有能测灵根的法子?”
“我身上带有测灵石。”听她这样一问,秦生便知晓她的打算,不过得趁张母不在的时候,两人心照不宣。
不一会儿便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让他们意外的是张桐居然还做有他们的份。
“餐食简陋,还望几位仙人切莫嫌弃。”
张桐显得很是局促,据说仙人是不食凡食的,但这到了晚饭时间,不做他们的那份也显得很不礼貌。
但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拿来招待,这白面算得上家里最好的吃食了。
一人一碗,满满三大碗白面,每碗白面上都盖有一个煎蛋。
虽然看上去清汤寡水毫无食欲,但面汤的清香和着青菜的香味,闻起来也让人食欲大开。
苏青两眼放光,“荷包蛋!还是猪油煎的呢!”
她拿起筷子捧起大碗,说着竟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秦生和静萱见张桐一直看着他们,也拿起筷子不好意思地吃了起来。
张桐见此才松了口气,仙人没有嫌弃呢,转头去厨房端自己的那碗。
许是因为局促,张母坐在厨房吃,张桐则背身坐在院里的阶梯上,他一手捧碗,一手执筷,埋头大口大口地吃着。
苏青抬眼瞧了去,灵识探到他们碗里都没有煎蛋,只有他们三人才有。
在农村里,鸡蛋是不可多得的奢侈之物,平日里除了可以拿去换取银两,在不能吃肉的条件下,还可以补充身体的营养。
她突然觉得嘴里的煎蛋不香了,去哽在喉。这更让她坚定自己的想法,不管张母同不同意,她一定要帮张桐测得灵根。
吃了饭便休息,一共只有两间房,张桐去了母亲房里打地铺,余下只剩一间。
但他们有三个人,正当他为此犯难,苏青出来解了围,只道他们现在步入大道,夜里都是打坐修炼不用休息,何况夜里还有要紧事。
张桐只好由他们去了。
夜深人静,天空似泼了浓墨,繁星坠挂了几颗,皎洁的月光照射着人间。
“不在房里休息,在这儿干嘛呢?”
苏青正躺在房顶上望着天空发呆,冷不丁被秦生打断,她还是不太适应随时用灵识警戒着周围。
见他上来,苏青翻身坐起打趣说道,“这上面空气好,出来透透气。”
秦生随即挨着她坐下,侧眼看了看她说道,“我发现你好像跟我们不一样。”
苏青心里一“咯噔”,难道他发现她不是本土人?于是试探问道,“秦师兄此话何意?”
秦生抬眼看向前方,随手从瓦上捡了一个石子扔了出去。
谷/span“苏师妹为何修仙?”
见他不答反问,不知是何意,但苏青还是认真思索起来。
为何修仙?
她莫名其妙穿到这个世界,成为药王宗弟子,好像一开始就没得选择,为了能够生存,只能在修道的路上走下去。
那后来呢?
后来是师祖跟她说,她并不是偶然来到这里,九州不能飞升,仅系希望于通天兽,而她的命运也与之息息相关,随后她又冒险去偷灵兽,再然后便来了祁连州。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这一切。
身为局中人,又岂能独善其身,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出自她的本愿。
世人修道皆为百愿,那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秦生见她久久没有答话,朝她看了过去,只见她莞尔一笑,怅然回道,“为了能做自己吧。”
这是什么回答?
不待他细想,苏青又接着问他,“你呢?你为什么修仙?”
秦生倏尔一笑,知她是在扯开话题,但还是认真回忆说道。
“我娘是秦府妾侍,地位低下不受宠爱,自从生了我,便处处受正室袁氏挤兑,在我六岁那年,她因病去逝余下我一人。
袁氏对我很是苛刻,不仅克扣我的奉银,还纵容嫡子欺凌辱骂于我,而我的父亲却视若无睹,后来有一天我不堪受此,便从秦府逃了出来,那一年我七岁。
其实外面的世界比之府里还要艰难许多,不仅要与别人争一栖息之地,还要与野狗争食。”
虽他一笔带过,但苏青也能想象,一个七岁的孩童无依无靠流浪在外,那日子是多么的艰难。
但秦生回忆到过往是面带着笑容的,只听他继续说道,“那日于往日一样,我正和一只野狗抢夺吃食,但却不小心被一群野狗围住,还好我的师傅从天而降,把我救了出来。
我当时只以为自己遇到了神仙,等他走远我才反应过来,然后赶紧追了上去,但却怎么也找不到,正当我心如死灰之时,他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于是师傅便把我带回了仙灵峰。”
想不到他竟有如此一段惨痛的过去,平日里看着很是开朗,想来是溪风长老对他极好极好吧。
“一开始师傅教我修道之法,那个时候我只想着学有所成再回去报复他们,但师傅后来跟我说,万物皆有因果,若不是他们欺凌我,我也不会逃出秦府,那样便也不会遇到他,而我也不会有机会步入大道成为修仙之人。
现在我所得的一切还都得感谢他们,我已有了自己的道要走,又何必再回头看他们,终是一抷黄土了尘缘。”
苏青很是佩服他,能轻易看开往事,有多少人一直沉沦在过往停滞不前,若他也是那般,想来修道一途不会有什么大作为,更别说飞升了。
“你师傅说得对,你生来便是不凡,上天给你馈赠之前,总会先磨砺你一番,不然你又如何能一心向道呢?”
秦生被她此话逗笑,“苏师妹讲得很是在理。”
“实话实说罢了。”
此时已近三更,人们都已沉睡,然而却还不见有婴儿的哭啼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