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待了两天,摆弄新手机,出商店买了两条软包装极品芙蓉王,让老板用黑塑料袋装好。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将两条烟丢在前面的篮子里。
老张家离吴子义住的地方有三公里多,刚骑没多远,手机响了,是唐菀的电话。
“吴子义,我们打算去老张家拜年,你和我们一起去呗。”唐菀说道。
“还有谁啊!”
“周青青和上官圆。”
上次四个人一起去看过电影之后,唐菀就理所当然的将四个人视为一个小团体。所以既然是去给老张拜年,自然要邀吴子义一起的。
“行,你们在哪里了?发个地址过来。”
唐菀就给吴子义发了个地址。
吴子义一看不远,大约一里路左右。将共享单车停下来,准备步行过去。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看了一下,是周青青发来的微信。
“我们买了拜年的东西了,你别买了,浪费。”周青青等唐菀打完电话之后,才悄悄给吴子义发了个微信,吴子义家的条件不是太好,从他平常的吃穿看的出来。
吴子义就笑,将黑色的塑料袋提起来,朝着约定的地方走去。
“吴子义——”远远的,周青青高兴的挥手,她眼尖,老远就看到了吴子义。
唐菀说:“我们东西都买好了,你还买的什么啊?”
“是烟吧?”上官圆是男生,一眼就看出塑料袋的形状。
“走吧,别赶上老张吃饭的时间,我可不想在他家里吃饭。”吴子义笑,“我们骑共享单车去,快一点。”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上官圆嘿嘿的笑,马上就去找单车,这里交通要道上,共享单车很容易找。
上官圆将给老张买的水果和点心放在了车篮里,他是男生,当苦力用的。吴子义就将自己的黑袋子也放在篮子里。
去的时候打过电话,老张在家。将单车停在小区外,走进去。老张的家住9楼,有电梯,上去之后,老张家的门已经打开了,老张穿着棉睡衣在门口迎接:“我听到电梯的动静,就知道是你们来了啊,快进来。”
师母和老张的女儿都在家。
一家人都是穿着棉睡衣,师母就笑着打招呼,让四人坐下来。吴子义将东西放在客厅的角落里。上官圆也跟着过去,将水果点心也放在角落里,和吴子义的放在一堆。看到吃的,老张读小学三年级的女儿就笑。
“来玩就是了,还买什么东西。”师母笑着,将东西提到了厨房,“我给你们弄水果吃。自己买来的东西,自己消化掉了再走。”
上官圆他们三个赶紧说:“不用忙,不用忙,我们坐一坐就走。”
“那怎么成,吃了中饭再走。”老张坐下来,朝着吴子义他们压了压手,“都坐,都坐,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在班上你们都不怕我,这个时候怕我?说出去谁信呐!”
一句话,让气氛松懈下来。
四人坐下来,老张就开始闲话了。无非是下学期要认真努力,争取考一个好的大学。并且认真的分析了上官圆的状况,艺术生虽说文化成绩要求不高,但是起码要达一定的分数线啊,让上官圆再加把劲,看能不能上中央美院。
上官圆就表示亚历山大,但是会在下学期勤学苦练,不辜负老师的期待。
说完了上官圆,又开始说周青青,说完周青青,又说唐菀。最后老张就看着吴子义又是欣慰又是叹气:“算了,就不说你了,考个京大吧。”
吴子义只笑,没有说话。
等说完了吴子义,上官圆就赶紧站起来:“老张……不,张老师,我们先回去了,不打扰了,您和师母别忙了。”
周青青和唐菀也赶紧站起来,一起点头:“我们走了啊,张老师。”
吴子义也站起来,对着在厨房门口张望的小姑娘挥了挥手,笑:“小师妹,再见啦!”
小姑娘就笑嘻嘻的和吴子义招手。师母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串淋着水的葡萄:“吃水果了再走啊,我刚削着苹果呢。”
老张也不再挽留,只是等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人给了一个红包,不收还不行:“拿着,不多,就是个零花钱,赶紧走,赶紧的。”然后挥手赶人。
四个人进了电梯,在电梯里哈哈大笑。
“刚才可是浑身不自在,老张在哪里都能搞思想教育啊。”周青青活泼,笑得有些弯着腰了,“我刚才浑身都绷得紧紧的。”
“我早就坐不住了。还让我考中央美院,啧啧,他这是下学期要将我当重点生培养啊?”上官圆也忍不住了,“我这成绩,能留在常陵市上大学就烧高香了。看看,老张给我们大红包了。”
说着将红包拆了,里面一张一百元的大钞。
唐菀也将红包拿出来拆开,也是一百。
“大方,老张可以啊!”上官圆将一百元举在手里,对着吴子义笑嘻嘻的说着,“要不今天我们将这一百元花了?”
“去公园,我要去白马湖公园的游乐场。”唐菀附和。
周青青看了一眼吴子义,没有说话。
吴子义点头:“行啊,一百元用光为止。”
白马湖公园位于常陵市的湘南文理学院旁边,这是常陵市的唯一一所二本本科院校,正在努力的申报一本。据说运气好的话,明年就可能升为一本了。
白马湖公园有一个游乐场,人不是很多,节假日人多一点。不过去的时候,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然后上官圆看入园的大门口一个通知。四人走过去,唐菀就念道:“游乐场春节期间停业休整!”
“从腊月二十八就开始休息了啊,要开业还得等初六。运气真好啊!”上官圆哀叹,“行,咱们去吃大餐,我刚路边看到有家火锅店开着呢。”
四个人玩得很高兴,中午吃火锅,下午去看了场电影,一百元基本花光了。
初六的时候高三补课。吴子义继续请假,反正新课已经上完了,都是复习阶段,他有自己的计划和学习方式,打算等正月十六之后和高一高二的学生一起去上学。
初八的时候,葛兰来和吴子义告别,她要去星沙市上班了。拖着个箱子,在院子里和吴子义抱:“去星沙读大学?想好了?”
“想好了,我也不想跑得太远,总感觉湘南才是适合我的地方。”吴子义笑,“在那里等着我啊。”
“老子又不是望夫石,要是不来,我就给别人包养了。”
陶婶在旁边笑骂:“发癫了,说得什么癫话哟,这么大姑娘了,小义这么好的孩子能看得上你?赶紧去,也不怕人笑话,老姑娘一个。”
葛兰对着陶婶做了个鬼脸,挥了挥手:“走了,老妈,还有……锻炼好身体,来星沙市找我……”说着,嘻嘻哈哈的出门,上了网约车,朝着火车站去了。这姑娘走得干脆利落,让陶婶又是一阵好叹息。
“唉,你兰姐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谁会要这么个癫子姑娘。”
“实在没人要,我收了兰姐这妖孽!”吴子义笑。
“一个个没正形。”陶婶笑骂了一句,也不当真,回房里去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写元宵节有名的人中张孝祥是绝对可以一提的,这个人在南宋荆湖南路潭州提点刑狱公事,潭州也就是现在的星沙市。后来又去过鼎州,也就是现在的常陵市。所以他有一首《忆秦娥?元夕》的写元宵节的词,很多常陵市人都觉得是在鼎州写的。
元宵节。凤楼相对鳌山结。鳌山结。香尘随步。柳梢微月。多情又把珠帘揭。游人不放笙歌歇。笙歌歇。晓烟轻散,帝城宫阙。
星沙市人又觉得毕竟是在潭州做过官,而且潭州相比鼎州,更加的繁华一些,应该是写的潭州。所以两个地方干脆都将这一首词据为己有。
吴子义在元宵节的时候,买了二十元的元宵,桂花馅和黑芝麻馅还有牛肉馅的各买了一些。在锅里煮到浮在水面,元宵煮得膨大起来,关了火,将锅里的二十个装了开吃。
手机震动起来,拿起来看,是周青青的微信。微信上就是张孝祥的这首元夕的词。也没有其它的文字。
吴子义觉得这大大咧咧的姑娘怎么开始文艺起来了?不过这首词要表达什么?按本义来说,应该是在多情感慨的同时,讥讽南宋官僚的醉生梦死。但是一想到张孝祥本身也是个多情的人,十六岁就勾搭上了别人家的女子张氏,并且还生了个孩子,真是个人才。所以这也算是一首很隐晦的情词了。
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就将手机搁下来,这件事情也搁下来了。
周青青中午的时候就发了这条微信。她就是觉得元宵节是个比较特别的日子,很多诗词将元宵节写得很美啊。“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正好老张也讲元宵诗词,讲到了这一首。周青青发现只有这首还算是没那么直白,又不会显得自己缺男人似的。只是发了之后,半天没见回复,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心里总挂着一件事,搞什么都不太安心,下午上课,还被老张点名了,倒了大霉。
正月十六的时候,吴子义终于出现在了班上,老张老怀大慰,上课的时候,特意的为难了一下吴子义,让他解词,就解那首《忆秦娥》。
吴子义就笑,明白老张的套路,上台就讲:“老张这是在提前给大家培训,看怎么将一首愤世嫉俗的政治词写成一首约会泡妹的情词。”
这话太大胆了,整个教室里顿时一静,然后就爆发出震天的哄笑声。
老张的脸都黑了。
“不,说错了,这话应该反过来说。”吴子义继续笑“应该是如何将一首政治词隐藏成一首情词,好让当朝的那些反派boss看不出他的愤世嫉俗,从而不要被反攻倒算。”
周青青心有余悸,没想到老张会让吴子义讲这首词,老张啊老张,你真是老师界里的哈士奇啊,能不能不要这么搞怪?
不过欢乐是年轻人的权力,荷尔蒙就是他们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