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从车上下来，看向泥泞道路的尽头，那里走来一个身穿碎花裙的女人。
徐正笑：“你不是出国了么？”
“你怎么才能放过潘姐？”宋聪问的很直接，现在任何话都是多余的，她只想知道结果。
“潘姐？潘姐是谁？你的朋友？”徐正说：“我记得你在国内是又亲戚的，可你没说有个叫潘姐的人。”
“徐正，不装了行不行？”宋聪说：“我是潘姐的人，这你应该早就知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徐正冷下脸，也没有继续逗弄她的兴趣。
缓缓点上烟，吐了口烟圈，徐正玩味的看着宋聪：“你来劝我，还不如去劝潘婷赶紧出来，来个痛快的不好么？”
“或者……打个电话，自首。这对他上庭有好处。”
徐正这个建议还是很良心的。作为在逃犯，潘婷自首才是最聪明的选择。想从家属楼里全身而退，除非潘婷会隐身，会飞都不行。
其实，老之前宋聪就知道，他无法说动徐正。
宋聪问：“你跟林沐是怎么搅到一起去的？”
“想让潘婷死个明白？”徐正笑。
自始至终，潘婷始终没看透徐正。而徐正这边却把潘婷的每一步看透。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回头看了眼家属楼，反正也不着急，索性与宋聪多聊几句。
徐正说：“我女朋友是谁你应该知道，在丰城那么久了，如果查不到这些只能证明你们是废物。”
宋聪当然知道，甚至徐正与多少女人有染都查的明白。
这一次，按照潘婷的计划，孙刚进了医院，即便徐正不去，袁蓉也会第一时间去。半路上，可以发生很多种意外。
只是可惜，这么久了，徐正没动静，袁蓉也没动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徐正继续说：“袁蓉有个表哥，他的名字叫林沐！”
“是不是很意外？”
“潘家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报应是不是来的太晚了点？”
宋聪闷头不语，她不想也不会去评判对错，她只会根据自己的价值观去做事，那就是维护潘婷。
“行了，你走吧。只要潘婷没把你咬出来，我就当不认识你。”
宋聪看着徐正，淡淡问：“你跟田问雨他们也是这么说的？”
“我可没跟她说一句话。”徐正狡黠的笑。
没跟田问雨说，倒是跟甘秋灵说了。
宋聪做了个决定，径直向驾驶楼方向走去。
序章眯起眼，这个娘们，打算与潘婷同生共死吗？
不过这样也好，别人叫不开的门，宋聪应该没问题的。
“潘姐，你都听到了？”宋聪轻声说。
耳机里，传来潘婷的绝望的声音：“宋聪，你帮我杀了他，杀了他，只要他死了，立刻就会有人来处理这起案子，到时候他们不得不走。”
“杀人？”宋聪从没想过，自己回去杀人。也没想过，为潘婷杀人。
宋聪可以卖身，可以无耻，可以为潘婷做很多事，但这个要求，宋聪做不到。
“如果……那样……我……”
宋聪简直不敢相信，潘婷会让他这么做。
“还不快点，杀了他，我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潘婷急了，嗓子都喊哑了。
宋聪明媚的双眸变得无神，愣愣的站在原地。
“潘姐，要不，你出来自首吧，如果你让徐正抓到，在移送之前，他一定会……”
“你说什么？你让我自首？”潘婷尖叫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让我自首，做梦！”
“宋聪，枉我这些年对你那么好，你就这样对我吗？”
“你这条狗，我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潘婷还在骂，宋聪却把信号掐断。
行尸走肉一般，失去灵魂似的转过身，缓缓向外走。
路过徐正身边，眼神都没抬一下。
徐正懵了，这娘们，是真有病啊。
“你不劝劝潘婷？”
徐正问，却永远得不到宋聪的回答。
…………
地下室中，潘婷面对着电脑，浑身不住的颤抖。
每看一条，都让她陷入痛苦的回忆，心里盘算着会在刑期上加上多少年。
数字早已算不清了。也可以说潘婷必死无疑。
“啊……你们都对不起我……啊……”
潘婷疯了似的，拿起什么砸什么。
电脑很快就变成废铁，苍白的显示器闪烁着火光陷入死寂。
黑暗中，潘婷无论抓起什么都会摔向电脑，她要毁掉这份证据。
可很快，潘婷就累的倒在地上，啜泣着，耸着肩，浑身无一处不在颤抖。
仿佛这黑暗让潘婷冷静了一些，他缓缓的爬起身，摸到一盏小灯，打开，放在身边。
徐正说的对，要想活，必须自首。
可证据呢？这里的证据怎么才能永远雪藏。
潘婷拖出被当做机箱的抽屉，想出一个主意。
地上，铺了很多纸，上面摆上拆掉的木质家具零件，最上面，放上那个抽屉。
只要一把火烧光了，就什么也没了，反正影子已经出国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有一点，潘婷虽然心里明白，但却不愿相信。
影子会这么傻，留着这么多证据，只给潘婷看？
他会把这些东西交给徐正，会交给林沐，会交给警方。
潘婷管不了那么多了，迎着摇曳的火苗，在布满泪痕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你们都不得好死！”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恶贯满盈的人临死之前还在诅咒被他坑过的人，人，永远不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尤其是本性就坏的人。
外面，徐正已经很困了，靠在座椅上，眼皮直打架。
看来潘婷是不会自己出来的。
迷迷糊糊中，闪烁的警灯把徐正拉回现实。
“怎么回事？”徐正问。
“贼喊捉贼？或者她投案自首了。”曹睿伸个懒腰，淡淡一笑。
“她自首，会留一条命吗？”
徐正恨不得潘婷死，可又不想让她死，徐正想让她在绝望中多活几年。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绝望，暗无天日。
“肯定会，他又没犯什么大事。除非是个杀人恶魔，不然以现在的法律，想死都难。”
曹睿拧过头，看着徐正：“想让他死个痛快的？”
“不想！”徐正说的是实话：“如果可以，我还会去监狱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