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宁兮瑶穿着薄纱的寝衣,身段若隐若现,端着茶盏来到了皇帝案前。
“皇上喝茶。”
“嗯。”楚云漾忙着料理朝政,并没看她。
宁兮瑶清了清嗓子,柔声道:“皇上,您要不要吃些点心?”
“不用了。”
楚云漾翻了一页,说道:“你先去睡吧,朕还要再看看折子。”
啧,不解风情的狗男人。
宁兮瑶一甩袖子,扭头就爬上了床榻,一截白嫩嫩的手臂晃来晃去,目光哀怨地盯着他。
被她看得身上发麻,楚云漾终于停了笔,好笑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她翻起身来,颠颠跑到皇帝身前,问道:“皇上,臣妾想问您选秀的事。”
这个起板直接把皇帝震住了,他略带惊愕地道:“你想给朕选秀?”
宁兮瑶翻了个白眼,“美得你,臣妾是想问问,那些落选的秀女中,有没有特别真实不做作的姑娘,臣妾想给大哥哥讨媳妇。”
楚云漾无奈地揽过她,“你怎么这么闲不住?还操心起你哥哥来了。”
“嗨呀,皇上快说,有没有?”
“没有。”楚云漾一副钢铁直男脸,“选秀多半都是太后做主的,朕只是扫一眼,如何能记住?”
宁兮瑶有些失望,“这样啊。诶?这么说,臣妾也是太后选上的?”
楚云漾一愣,随后眼底带上了些许笑意,“这可不是。”
“什么意思?”
“你是朕亲自挑选的。”
宁兮瑶窃喜,却故作高深,“那说明皇上的审美还是可以的。”
“的确。”楚云漾忍不住笑了,“因为你当时硬给朕背了一篇劝君书。”
背书?
宁兮瑶干干一笑,早知道这么丢人,她就不问了。
“那还是你自己写的,不如你再给朕背一遍?”
她一惊,立刻把头埋在锦被里,“臣妾困了,臣妾想睡了。”
这反应落在楚云漾眼里,如何还能不明白,她压根就是在逃避。
可到底是因为觉得丢人,还是因为,她根本就记不起那篇劝君书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许久,楚云漾掀开了锦被,将她揽在了怀里,幽幽道:“真困了?”
“啊。”宁兮瑶犹豫道:“有点。”
“别睡了,咱们做些有意思的事,如何?”
一只手缠上了她的腰肢,宁兮瑶一惊,刚要推开,却被拉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是夜,有人红烛帐暖,有人孤枕衾寒。
天牢之中,苏策立在狭小的窗户前,那日的情形不断闪过,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宁兮瑶并不属于他。
“呵。”
一声轻笑在斗室中回荡,苏策自嘲地坐在地上,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道嘲讽的笑声,“苏郎君这幅模样,看来是不想出去了。”
苏策猛然抬头,眼前端着烛火的人,竟是宋敬山。
“宋相。”他动也不动,索性倚在墙壁上,“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本相见过了几位使臣,得知了一件趣事。”宋敬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贵妃走失一事本就令人生疑,只是本相没料到,掳走贵妃的人,竟然是你。”
苏策面不改色,“这话在下听不懂。”
“苏郎君不必装了。”
宋敬山蹲下身子,目光灼灼,“早在以前,本相就发现了,你盯着贵妃的目光有些不同寻常,本相佩服你的胆识,只是这毕竟是在大燕,若是你提前跟本相知会一声,她绝没有逃脱的可能。”
苏策只是望着他,似乎在想他方才所说的话,宋敬山继续道:“若是你对贵妃还有意,本相可以帮你。”
“为何?”苏策问道:“宋相为何要帮我?”
“这样的妖女,留着也是祸害。”宋敬山冷哼一声,说道:“皇后因着她,差点被贬为庶人,不如成全了你,届时你带她远走高飞,岂不是两下相宜?”
苏策突然笑了,站起身道:“宋相这番话很有趣,只是您要如何帮我?”
宋敬山说道:“不必问,动手之时,本相自会知会你,你到底应还是不应?”
“好。”苏策淡淡一笑,“那就有劳宋相了。”
宋敬山上下打量了他一回,突然道:“梁王同本相提起过你,说你不同寻常,果然如此。”
提到梁王,苏策的笑容微微凝滞,很快道:“相爷谬赞了。”
宋敬山戴好了风帽,像是夜里的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苏策盯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眼眸渐渐垂下,遮住了瞳孔里的光。
宁兮瑶的宴会在毓秀宫举办。
实则王城里的女眷们都对这位传说中的妖妃格外好奇,是以接到了帖子,便兴冲冲来赴宴,一时间热闹得很。
宁兮瑶今日任务艰巨,是以特地打扮了一番,石榴红的烟云长衫,上头坠了指头大的南珠,行动间宝光流转。
明月替她梳了个清爽的发髻,又怕简素,簪了一对白玉梳,配着她这些日子养的粉白的面颊,简直叫人移不开眼去。
一众女眷们好奇地偷偷打量她,宁兮瑶与宁夫人和陈思站在一处,正在说话,却见一个妇人被侍婢扶着走了进来。
陈思手臂一僵,宁兮瑶见状,对她微微一笑,“放心,看我的。”说着便让红福将人请了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陈夫人扬着头,倨傲地走到她面前,行礼道:“妾身见过贵妃娘娘。”
“陈夫人免礼。”
陈夫人见她笑得和善,心道这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再加上有求于她,便更添了几分骄矜,盯着陈思道:“若不是娘娘设宴,妾身还见不着小陈大人呢。”
陈思淡淡道:“这些日子事务繁忙,是以没来得及回府,请母亲见谅。”
“呵。”陈夫人一甩帕子,“小陈大人可别这么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夫人难为你。”
这简直就是电视剧里的恶婆婆本人,宁兮瑶和宁夫人对视一眼,宁夫人便走上前,不动声色把陈思拉到身边,“听说陈二公子的侍妾有孕了,这可是件好事。”
陈夫人一顿,不自在地道:“是,媛娘的胎落了以后,本以为子嗣无望了,天可怜见,另一个又有了。”
宁兮瑶微微一笑道:“陈夫人坐吧,可巧本宫有些事想同您商量。”
“娘娘吩咐就是。”陈夫人盯着她道:“只是,老爷这些日子病了,妾身待会儿就要回去照料。”
言外之意就是说,陈家现在一个病着一个有孕的,她忙得很,多余的事都办不了。
陈思面色一暗,悄悄扯了扯宁兮瑶的衣袖,低声道:“娘娘,不然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