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深从病房里出来时,许成已经在走廊外等了许久了。
他站到腿麻,都不敢换姿势,也不敢催促一声,生怕会打扰陆总和言小姐的相处,只是守在外面默默的等陆总出来。
终于,病房的门开了,许成下意识的抬起头,便见这个男人迈着长腿,眼神阴鸷的朝他走来。
阴沉沉的脚步,每一步仿佛都敲击在他的心里头。
许成莫名的打了个寒颤,脚底都是凉的,心里说不出的焦灼懊悔。
陆总真正生气的时候,有多可怕,他这个跟了多年的特助再明白不过。
就不说陆总对秦家的报复了,就说他的身边人,当年有个跟自己差不多地位的高管吃里扒外背叛陆总,陆总当面虽然没说,但背地里,那个高管现在是很惨的,不但找不到工作,没有行业敢接受他,而且还没了房子,老婆带着孩子离婚,背上了这辈子都还不清的巨额债务。
暗暗吸了口气,许成抿着唇,静静的看着陆言深,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处置。
紧接着,便听一声轻叹,陆言深哑着嗓子,说:“我原以为,按照言泽野的方法搞垮莱恩集团,是最温和不刺激晚晚的方法。”
两道浓眉拧成了川字,陆言深神色却是平静的:“既然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错的,那么,就按照应该采取的方法,以其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闻言,许成猛地抬起了头:“陆总,您的意思是?”
“纵是严密防护,可苏早早还是得手了两次,一次差点毁了晚晚的清白,这一次差点毁了晚晚一条胳膊。”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冷冽如锋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许成:“该怎么做,你明白了吗?”
闻言,许成咯噔了一下,整个人一颤,连眼睛都是睁大的。
陆总的意思,他如何能不明白呢?无外乎就是苏早早怎么对待言小姐,他就怎么对待苏早早。
这种事情,许成本应该是轻车熟路的,但现在这是纽约,苏早早也不再是以前的苏早早,若冒然出头,需要面对的风险性肯定比以前要麻烦得多。
而且,陆总到纽约来是要享受生活的,是要追求言小姐的,为了避免将陆总牵扯进来,他也需要细细筹谋一番,然后再行事。
“怎么?做不到?”陆言深眼神一冷,冷峻的面孔一片寒凉。
许成反应过来,连连摇头:“没有。陆总,我只是在考虑事情该怎么进行罢了。”
“这是你的事。”陆言深嗯了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记住,三天内,我要看到结果,否则,非洲市场那边还缺个负责人,要不要去任命,在于你。”
许成脖子一凉,却不敢反驳:“我知道了,陆总。”
陆言深重回病房,许成立刻就迈开脚步一溜小跑起来。
他的时间不多,他需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想出最合适的方案,然后下手。
是有点紧急,但没有办法,对于陆总来说,这已经是相对较轻的处罚了。
陆言深再回病房,心情就格外的平静。
坐了没一会,陆嘉佑打电话过来了。
陆言深按掉了电话,用信息回过去:“怎么了?”
陆嘉佑只知道爸爸一下飞机就走了,去找漂亮姐姐了,至于漂亮姐姐出事,他是不知道的。
爸爸一去就不回,陆嘉佑是委屈的:“爸爸,再不回来都要天亮了,你什么时候回家?你要不要直接搬家到姐姐家楼下去住啊!”
还真是个好主意!
陆言深唇角不由自主勾起了笑容:“嗯,我现在是和你姐姐在一起,今晚我不回去了,你乖乖的,早点睡,爸爸明早就回去接你。”
陆嘉佑一喜:“接我去姐姐那里吗?爸爸你这么厉害,进展那么快吗?”
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陆嘉佑满得都快溢出来的喜悦,陆言深心里一阵酸楚,不知道明日当看到受伤的言晚时,他该是何等的伤心。
可是,这一次受伤跟前一次毕竟是不同的,陆言深已经打定主意要摊牌,要强势介入言晚的生活,所以有关于言晚的一切,他都想知道,也想儿子知道。
回答了儿子的问题,随意聊了两句,陆言深就找借口收起了手机。
眼睛习惯性的朝言晚看过去,就看到病床上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晚晚,你醒了。”刚刚还松快的表情顿时变得紧张,陆言深浑身紧绷着,目光里含着关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没?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言晚没有说话,憔悴的大眼睛眨了眨,缓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昏迷前的所有,转瞬间又明白,又是陆言深救了她,她又欠了这个男人一条命。
明明说好了要躲开,却控制不住的一次次牵扯,心绪有些复杂,她摇头,轻咳了一声,撑开了干裂的嘴唇:“我大哥,他怎么样了?”
在她还好好的时候,大哥就受伤昏迷了,后来还被尖锐的木头捅了一下,她也不敢想,大哥命够不够大,有没有跟她一起成功获救。
“他现在在icu,已经做过了手术,暂时还未清醒,有护工和我的保镖看着。”陆言深言简意赅的回答了言泽野的病情,站起身来:“你先别急着说话,我让医生过来给你做个检查。”
打电话叫了医生,陆言深又拿水杯兑了一杯水,刚刚好的温度,拿了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喂言晚喝着。
他喂得很细心,半点不耐烦都没有,言晚不敢抬眸看男人,眯着眼睛垂着眼睑,默默的感受着男人的照顾,还有他久违的体温,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第二次,他第二次救她命,这样细心的照顾她了,可是,她能回给他什么呢?
除了她自己,还有什么是他需要的,而她又拿得出来呢?
心底里风起云涌,脸色却依然苍白着,半点都不显。
在医生到来时,陆言深一杯水已经喂了大概三分之一,她嘴唇滋润了一些,喉咙口也没有那么粗嘎了,火辣辣的感觉消失,整个人仿佛舒畅了不少。
在陆言深的注视下,医生给她做了详细的检查,确认她并没有很严重的内伤,外伤也只有胳膊上的那个血洞最要紧,但因为抢救及时不算太严重,休养一阵子就好了,言晚终于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
“谢谢你。”躲不过去了,在医生走后,言晚终于说出了这句最应该说的,但同时也最令她难为情的话。
“我说过,你不必跟我客气。”陆言深笑了笑,细心的为她把因做检查而弄得散乱的被子掖好,习惯性的抬手,想摸摸她的脸,手掌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终是放下了:“我不会勉强你。好了,不要多想,你还需要休养,先睡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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