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爷不知王爷南王府
不同于先前柴郡王府的富丽堂皇,这淮南王府却是简单雅致,亭台楼阁虽无多名贵物事装饰,却是朴实自然。
单单这一点就可看出此人城府绝不是柴郡王所能企及。
“淮南王的府邸倒是简朴。”
萧林坐在正座之上,端起桌上的铁观音品了一口,抬眼看了看座下的淮南王说了一句。
“臣自上任以来,谨记先父之言,不敢贪的一分一毫。”他说这话之时低垂着头,一副谦卑之态,很难想像曾在战场上浴血杀敌的粗人还能说出这般文绉绉的话。
“淮南王过谦了。”萧林勾起嘴角,心里暗自冷哼,单是他刚刚在饮的那杯铁观音,此间茶叶之优良,都能较之御用贡品。
韩文也在座下,自是也知这淮南王是表里不一之人,当下听到这话,眼中闪过嘲讽之色。
“不知王爷此次前来所谓何事啊?”他心知肚明却非装傻充愣。
萧林放下把玩的青瓷杯,淡淡说道“本王这次来,主要是谨遵皇命派送赈灾物资,只这周边道路都被冲塌,唯淮南城可通淮北。”
“只是本王来的路上,发现多数流民却选择了危险至极的水路通行,不知淮南王可知这是为何?”
你淮南王为一城之主,不但不尽收容难民之责,反倒将其拒之门外,是何居心?
却不想淮南王听到这话大惊失色!慌慌张张的从座椅上下来跪在地上,大呼道“万万不可啊王爷!”
“王爷不知!这淮北山头的天蒙山聚集的灾民都已被敌国派来的奸细占领!他们大肆在我大齐撒布谣言,吸引天下流民聚集!目的就是为了蓄积实力!等敌国大军一到就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攻陷!所以微臣才禁闭城门,目的就是为了阻止流民前去,给贼人当靶子使啊!”
说完面上一副大义凛然之色!独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着实巧言令色,黑白颠倒!若萧林不知此人为人,大抵就被此言给糊弄过去了。
“那你为何不将灾民收纳,反倒任其宁愿冒死过水路也要往淮北去!”
这话说出,淮南王立刻换上了一副愁苦之态,叹息无奈回道
“不瞒王爷,虽然这几月洪涝之灾直接遭受此难是淮安城,但我们这些周边城镇都是靠淮安生产的粮食水稻生存,这次淮安遭受此灾,再无粮食供给,便是臣的淮南,也只是堪堪能维持温饱,万没有余粮再去救济流民。”
萧林怒极反笑!一掌拍下,檀木桌顿城碎木,可见他有多怒!
“李莽啊李莽,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出实情!早在七日之前皇上亲派的御史大臣就带着赈灾物资来你淮南通路!你现在告诉本王没有余粮!那本王问你!大臣何在!粮食又去哪了!”
淮南王见他眼中已然已起杀机,眼眸暗沉,趴下身子砰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再抬头已是涕泗横流。
“王爷真是冤枉臣啊!臣这几天来未曾见过任何大臣来过啊!若王爷不信!可以派人将臣这王府翻个底朝天!就是给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王爷您啊!”
他看萧林面色已平静,已是信了半分,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一副苦相。
“臣斗胆猜测——会不会已被天蒙山的奸细中途拦截了?”他小心翼翼说完,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言。
萧林也不是没有想过杨枫也可能已经到了淮北天蒙,只是这些流民是否已造人控制,还不可妄下评论。
“行了,本王就暂且信你一次,本王累了,你下去吧。”他微微靠在椅背上,单单说道。
淮南王如临大赦,立刻起身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王爷,你信他?”待淮南王走远,韩文皱着眉问萧林
“今晚在此歇息一晚,明天去淮北天蒙。”他疲惫的闭上眼睛,淡淡的说。
淮北天蒙
第二天一大早,杨枫和几个部下正坐在草地上吃饭,这里灾民的温饱问题的确都是靠打劫商道上的商贩,但他们一般拦截的商贩都是孟先生指定的黑心商人,并非全部。
便是如此,那些钱财仍是不足以维持这么多人的生计,就像现在,杨枫碗里的米汤,也就是几粒米熬成的汤而已。
杨枫将自己手里的黑面窝窝,掰了一半递给湛泓,自己转过脸继续啃另一半窝窝头。
湛泓不言,又把掰了一半的窝窝又掰了一半,塞给杨枫。
杨枫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正打算继续啃窝窝头,一只大手抢过来一口塞进嘴里,杨枫正想发火,抬头一看,是昨日的那个憨厚男子李大牛!
李大牛笑吟吟的看着他,蹲下身子嚼着嘴里的窝窝口齿不清的凑到杨枫耳边说“走,兄弟,哥带你去看孟先生去。”
杨枫心里一喜,也不在意抢的那块窝窝头了,嘱咐了湛泓几句,匆匆就跟着李大牛走了!
他现在摸不清这个所谓孟先生的底细,只能先探探虚实,再做打算。
整个天蒙山最简陋的那间屋子是管事的陈先生的,这个陈先生以前是村子里的教书先生,是个多年未中举的老秀才,在淮安镇也是一个颇有威望的人。
杨枫和李大牛轻手轻脚的来到陈先生门前,侧耳听了听,真的是有人在交谈,激动了半会,立刻转移到旁边的窗户前。
两人弓着腰在窗子下面,李大牛朝杨枫咧咧嘴,抬手就要掀窗子!杨枫眼疾手快立刻抓住了他的手,只觉这农夫人家真是朴实。
他对上李大牛疑惑的眼神,指了指自己。
杨枫是练武之人,分寸力道拿捏有度,且可不惊动屋内之人。待小窗开了一个封,他才看向屋内。
先前的陈先生早已见过,坐在他对面的一人看身形大概三十出头,身着青衣,颇为清瘦,只是背对着杨枫看不清原貌。
杨枫想往旁边侧侧,看看能不能看到侧脸,却没注意脚下,一把踩住了李大牛的脚背,显然——再去捂他的嘴已然来不及。
“谁在外面?”
这声音清雅如春风轻抚,温润如玉,尔雅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