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湮眯着眼睛，凉飕飕地看着她。
“苦不堪言？本宫倒是好奇你得长成什么样才会因为这种事苦恼成这样。”
说着，她伸脚踢了踢海珍，“本宫只给你这一次坦白的机会，不然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现出原形。”
夜尘熄埋着头，眼珠子骨碌碌打着转。
真正的海珍其实在两年前就死了，她死前亲手将海家交给了夜尘熄。
还告诉了她海家全部暗地里的产业以及一些特殊暗语。
确保她伪装起来天衣无缝。
只是她想要拉拢帝非烟。
本来挑好了一个和兰陵祈气质最相像的遂竹给她，但失败了。
太女还在风月楼遇刺。
就跟她脱不开关系了。
不如挑明身份，或许还能博得她的好感。
夜尘熄想清楚以后，抬起头眯眯眼幽幽地盯着姬湮看。
“殿下真的想知道？”
“少废话。”
夜尘熄清了清嗓子，忽然发出了一道娇媚甜腻的女子嗓音。
“咳咳，我知道了那个叫沐烟的采花贼实际上是太女殿下，你不会要杀我灭口吧？”
听到这声音，还有她口中的沐烟二字。
姬湮微微挑眉，“是你，夜尘熄？”
夜尘熄嘿嘿一笑，“是我呢，殿下是不是很意外？”
她顶着海珍这张胖乎乎的皮，发出的却是这般悦耳动听的女声，就很魔幻。
本来还算顺眼讨喜的胖脸蛋立刻就有点难以直视起来了。
姬湮听得嘴角直抽抽，“你再不把你这伪装卸掉，你信不信我让你永远穿着这层皮？”
夜尘熄发出了银铃般的娇笑声。
“好啊，如果殿下能做到的话。”
她这般说着，却是伸手一撕，露出了原本美艳风情的脸蛋。
桃花眸闪烁着星子般的微光，冲着她眨了眨右眼。
“殿下，你说，我这张脸是不是能迷倒全天下的男子？”
姬湮毫不客气地一掌拍向她的脸蛋。
“你能少说点这种自恋的话吗？”
被她手掌挤压成饼状的漂亮脸蛋还在挣扎：“不……能……”
姬湮只想翻她一个白眼。
“你说你叫夜尘熄，但你又是真正的海珍，所以你到底有几个名字？”
夜尘熄笑了笑，
“这行走江湖嘛，总得有个绰号吧，不然认识个朋友就说我叫海珍，那我岂不是底子都让人家知道了！”
姬湮面无表情，“所以你行走江湖就是个盗贼？”
“殿下不也是采花贼吗？我们彼此彼此。”
夜尘熄笑眯眯的，桃花眸弯弯，笑起来也是风情万种的模样。
“你家那么有钱，所有产业加起来比丞相府还要多，你去丞相府偷东西？”
“殿下身为贵女，见过不少人间绝色，最近娶的正君还是兰陵双璧之一，你还要去丞相府偷香窃玉？”
姬湮：“…………”
她现在还怀疑夜尘熄是个杠精，怼天怼地怼空气。
夜尘熄笑容变得正经起来。
“殿下，我可以向你保证，此次刺杀跟海家无关，您一定要查清楚。”
姬湮嗯了一声。
知道海珍居然是夜尘熄以后，她也放弃了这个怀疑。
海家没有理由杀她。
她其实也只是为了试探海珍才这么说的。
那么接下来另一个可疑的，就是风月楼了。
姬湮垂眸瞥了眼夜尘熄肥胖不已的身材，“你可真行，为了扮丑，这身上得背了几十斤吧？”
夜尘熄摆了摆胖乎乎的手掌，“小事小事。”
她乃习武之人，这点重量还是没问题的。
“行了，重新伪装，跟本宫去趟风月楼吧。”
夜尘熄：“好嘞。”
……
一个时辰之后，姬湮又重新出现在了四层。
所有死士的尸体都被胥隐带回去了，想从她们尸体上查查有没有什么线索。
姬湮和夜尘熄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
“这群杀手很明显就是破窗而入，而且个个都是顶尖高手，武功不弱。”
夜尘熄站在窗户边上，用小胖手擦了擦窗框上的痕迹。
“想必跟风月楼无关。”
夜尘熄承认最后这句有为风月楼撇清干系的嫌疑。
“说不定呢，叫昨晚所有在四层的人过来。”
姬湮吩咐下去，没一会儿人就都到齐了。
有当时在堂内表演歌舞乐器的小倌们，也有在外守着的遂竹和几个小厮。
他们全都如实相告昨晚自己在做什么。
的确没什么可疑的点。
恰在此时，丞相府的人也过来了，领头的是胥隐的亲卫。
他躬身向姬湮行礼，“参见殿下，是丞相大人命微臣过来调查的。”
说着，他压低了嗓音，一缕话音直接飘进了姬湮耳中。
“大人还说了，不希望殿下插手此事，刺客是冲着他来的，与殿下无关。”
姬湮顿时沉默。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他不想让女皇发现也实属正常。
毕竟，就姬湮观察，女皇一直都对胥隐贼心不死。
要是知道她跟胥隐好上了，会不会气得想杀了她？
行吧，那就这样吧。
姬湮决定交给胥隐来查，她就不管这事了。
以后要是这刺客还敢来杀她，她定让她们有去无回。
姬湮没再管风月楼，和夜尘熄一起离开了。
夜尘熄察言观色，忽地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
“那日殿下大胆之举是不是正好入了丞相大人的心？我听闻丞相大人铁血手腕，心狠手辣，虽是男子，却远胜世间许多女子。这样的男人，却愿为救你负伤，啧啧啧……”
姬湮斜眼看她，“你啧什么啧？怎么？你不要告诉我你也喜欢胥隐然后对本宫不服吧？”
夜尘熄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殿下这说的什么胡话，我可不敢肖想丞相大人。”
姬湮想起她说的将胥隐形容为明月，言语之间还对他十分欣赏。
“你说的是不敢肖想，所以你真的喜欢胥隐？”
夜尘熄：“……”
她向来伶牙俐齿，此刻这会儿真的就是无语凝噎。
不过须臾，她眼珠子转了转，竟是承认了。
“是啊，我就喜欢丞相大人这样清奇不做作的男人，跟这世界上的其他男人都不一样，我喜欢他很正常吧？”
姬湮神情微冷，“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么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