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湮心想，谢谢个鬼，是她自己忍受反噬动用了本体力量才逃出来的好吗。
但这种事在这里的确容易被人当成妖怪。
特别是当时守候在地牢外沐斐的人，他们一定非常懵逼，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好端端的就不见了。
但只要没人看到就好说。
“昔迟，我跟我爸说是去了京市出差，你一定会帮我瞒着的，对吗？”
卫昔迟眼眸中微光涌现，“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
他忽然伸指抵在了她唇边，深深地看着她。
“不，我是问，你叫我什么？”
姬湮眨了眨眼，“昔迟啊。”
卫昔迟微微一笑，端的是俊美从容。
“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姬湮打蛇随棍上。
“昔迟，所以你千万要瞒着我爸，就当我从来没出现在郡阳。”
卫昔迟伸出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
“自然，不用你说，我也绝不会透露一字一句，我身边的人你也大可放心。”
姬湮点点头，“我等卫昔彦脱离危险，醒过来以后，就走。”
“好，我会派人送你姑姑和昔彦回南城，只是，救了他们两个的功劳就要算在我身上了。”
姬湮才不在意这个，“就是你救的，你不用心虚。”
“我媳妇儿真厉害，我是沾了你的光了。”
女孩顿时莞尔一笑，笑颜明媚灿烂。
卫昔迟眸光温柔，唇边含笑，握着她另一边的肩膀往怀中揽。
“你累不累？累的话就在我怀中眯一会儿。”
姬湮瞪了他一眼，“我累还不是你害的！”
男人从善如流地附和，“嗯，是我的错，所以你也惩罚我把我当做你的靠背吧。”
女孩已温顺地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
卫昔彦的确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那条右腿，的确如当时军医所说，受伤极重。
再送过来晚几天，恐怕就只能截肢了。
以后恢复效果还得看病人自己的。
说不定还是可以再重新站起来。
尽管进行了手术，但卫昔彦还是没有醒过来。
姬湮和沐元霜说了自己是瞒着沐元雄偷偷去昌州的，让她在沐父面前不要说漏嘴。
沐元霜一口答应了下来。
到了第二天，卫昔彦才终于醒过来了。
当时陪床的只有姬湮。
卫昔迟去前方军营了。
沐斐身死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蔓延开来，他必须尽快制定作战策略，最好这几天主动向徐氏军阀发动袭击。
看到明亮的光与洁净的病房时，卫昔彦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看到旁边的姬湮才终于回过神来。
口中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姬湮连忙给他倒了杯水。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哪里还痛吗？我去给你叫医生。”
卫昔彦一直怔怔地看着她，直到她起身说要去喊医生，才微一抬手，攥住了她的衣摆。
“……别走。”
姬湮便重新坐下来了。
卫昔彦无力地松开了手。
经过近一个月暗无天日的酷刑，他整张脸都瘦得脱了相。
脸庞消瘦，眼眸里的光都消失了。
整个人都好像在一瞬间，被迫成长了起来。
他呆怔似的盯着姬湮看了许久，好像终于想起什么似的，张口问道：“你来救我了？”
姬湮冲着他轻笑了笑，伸手拨了拨他的头发。
“嗯，我来救你了。”
“快跑……”
卫昔彦顿时激动了起来，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掀开了被子就要下床。
姬湮连忙按住了他。
“别怕别怕，我们已经逃出来了，你哥哥来救我们了，这里是他的地盘，再没有人敢伤害你了。”
但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那条无力的右腿。
他皱着眉毛，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我的腿动不了了？”
姬湮沉默了。
卫昔彦重新躺了下来，睁着眼睛看着上方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姬湮悄悄去问了医生。
医生过来看了一眼，检查了一下，说他有可能出现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家人务必好好陪伴看护，精心休养，会慢慢好起来的。
姬湮点头表示明白。
便也没有急着离开。
和沐元霜，还有偶尔过来的卫昔迟，或是卫一卫二，轮流照看他。
但很明显，卫昔彦最依赖的人是姬湮，最排斥的人就是卫昔迟。
甚至只要看到卫昔迟，便控制不住地叫喊着让他滚，还害怕得瑟瑟发抖。
卫昔迟便主动避开他清醒的时候，只在他睡觉的时候过来探望。
他明白这是卫昔彦对他当日临阵前做出的选择的谴责与怨恨。
他只能受着。
姬湮一直留到了京市那边项目结束，才提前离开。
卫昔彦坐在轮椅上，仰着长了些肉的白皙脸庞看她。
“你说的，我们会在南城重逢。”
姬湮嗯了一声，“在我爸面前你可不要说漏了嘴，要是让他知道我以身犯险，说不定会禁我的足。”
他在姬湮面前仿佛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只是性子安稳沉静了许多，话很少，也很少笑。
卫昔彦眸若点漆，面上泛出了点浅浅的笑容。
“我也会立刻回南城，一定要来看我哦。”
他目送着姬湮的背影离去。
看不到她的影子了，神情便立刻耷拉了下来，显得有些落寞。
一旁的医护人员推着他回了病房。
……
卫昔迟送姬湮到了火车站。
他忍不住伸手将她抱在了怀中。
“你还记得我的话吗？等这次战事一了，我们就完婚。”
姬湮不以为然。
“你说完婚就完婚啊，你去查查国外的求婚仪式，我也要那样的，单膝下跪，戒指，还有鲜花。”
卫昔迟低低笑了一声，“好，都依你。”
要走的时候，他忍不住拉住了姬湮的手。
“昔彦的事，还要麻烦你多多上心了，只是不准叫那小子给迷惑了，记住，他现在是你小叔子。”
姬湮只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顿时让某位司令大人心中惴惴，转道便去了医院。
卫昔彦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他和沐元霜会由卫昔迟派人，护送回南城。
在看见他出现的那一刻，卫昔彦如往常一般，情绪顿时激动起来。
“滚！我不想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