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离开以后，华沉烟就坐在凉亭中无所事事地等候着。
不知怎的，明明冻得手指头都青了，却伏在冰冷的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将她拎了起来，然后丢进了一旁结冰的湖中。
湖面只结了一层薄冰，几十来斤的重物丢进去，当时便碎开了。
华沉烟穿着厚厚的袄裙和狐氅，浸了水，便越发沉重不堪，将她拖得下坠。
她艰难地半睁开了眼皮子，看见了冬日飘雪下一张阴冷美艳的脸庞。
那人的嗓子又尖又利，刻意压低了还是很难听。
“这张脸的确艳绝倾城，但那又怎样？不过是具皮囊。”
然后她就沉下去了，肺部的空气被挤压，冰冷的河水灌了进来。
厚重的衣物浸了水，压得她动弹不得。
意识黑暗前，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华妃人呢？”
“华妃掉下去了？快救人！”
“奴才刚才看见了！是皇后娘娘将华妃推下去的！”
……
姬湮眨了眨长睫，不远处四岁的殷珣还在天真快乐地殴打虐待着小猫。
原主如今二十二岁，入宫第六年，殷子骞对她还算是宠爱，但也同样宠爱其他妃子。
所以华沉烟的脾气最近阴晴不定的，身边人才会被她吓得战战兢兢。
在殷子骞后来慢慢变心的那段岁月里，华沉烟的脾气的确很不好，对身边人也是动辄打骂。
“碧夏，去将那白猫抱来。”姬湮淡淡吩咐道。
碧夏是碧春、碧夏、碧秋、碧冬四个宫女中最身高马大的那种，看着就很沉稳。
不一会儿，碧夏便将脏兮兮毫无反抗之力的白猫抱了过来。
四岁的殷珣拿着长木棍颠颠地跟了过来，忍不住嘟囔，“母妃你干嘛啊？我玩的好好的呢！你干嘛抢我的玩具！”
华沉烟对殷珣非常宠爱，甚至溺爱过了头。
但殷珣这个小家伙，不知是不是无师自通，非常会讨殷子骞的喜欢。
所以后来殷子骞就算对华沉烟腻味了，也会因为殷珣来看看她。
这大抵就是母凭子贵了吧。
所以殷珣小小年纪，就无法无天的，在后宫里，是小霸王一样的存在。
导致后来殷珣也惹了不少麻烦，招来不少人的厌恶。
一对母子，在宫里活成这样，人人憎恶，最后全都成为了宫斗中的输家，牺牲品。
白猫有点脏，姬湮本来想抱住的，但这么脏，就让碧夏将它放在了桌子上。
并让人叫太医院里会给动物治病的太医过来看看。
白猫乖乖地趴在桌子上，一双蔚蓝色的眼眸好奇地看向姬湮，好像也知道就是这个人将它从木棍下解救出来的。
姬湮看向矮墩墩的白团子，板着脸，“过来点。”
殷珣虽然淘气，但母妃的话还是听的，于是乖乖地靠近了姬湮。
一双萌哒哒的大眼疑惑而不解地看着她。
姬湮直接抢过他手上的木棍。
“啪”地一声！
开始抽打殷珣。
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惯的，要打！
只抽了一下，殷珣就痛得倒在地上，毕竟他娇生惯养长大的，从来没挨过打。
“呜哇呜呜哇呜呜……”
殷珣顿时嚎啕大哭，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串串往下掉。
不光旁边的宫女震惊地瞪大了眼，“娘娘！”
就连一旁虚弱趴在桌子上的白猫，眼中都显现出一点人性化的震惊与呆滞。
姬湮只抽了殷珣三四下，他便痛得掉了金豆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姬湮看着这身娇肉贵的小男孩都气笑了，啜了口茶水。
“我打你，你痛不痛？”
殷珣捂着被抽到的手臂，眼睛红彤彤的，“痛死我了！母妃你为什么要打我？！珣儿好痛！”
姬湮慢条斯理地说道：“那你打小猫，小猫它就不痛了吗？”
“它只是只畜生！它怎么会痛？！刚刚还突然跳出来吓到我，我就打它！我就打它！”
殷珣的小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恶狠狠地瞪着小猫，气冲冲地说道。
不知悔改！
姬湮眼中闪过一点厉芒，操起小木棍继续抽打熊孩子。
熊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其实他倒也不是痛的，更多是委屈，向来疼爱他的母妃却因为一只小畜生打他，他简直委屈难过死了！
姬湮看着殷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眼中划过一丝真实的嫌弃。
小殷珣恰好抬头看到了，简直是心痛死了。
“母妃你好坏！你为了一只小畜生打我！我要告诉父皇！我要告诉父皇！”
姬湮不理他的咋咋呼呼，继续问：“我打你，你痛不痛？”
殷珣懵了一瞬，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好痛……”
“那你打小猫，你觉得它痛吗？”
殷珣又不是个傻子，刚刚母妃问了同样的话，他没回答好，母妃就又抽了他一顿。
所以这会儿他态度好些了，小心翼翼看了白猫一眼，它身上脏兮兮的，混着血痕，狼狈又惹人怜爱。
殷珣挠了挠脑袋，“母妃你拿木棍打得珣儿好痛，所以……所以珣儿拿木棍打小猫，小猫肯定也很痛。”
行吧，还算可以教导。
姬湮耐着性子说道：“既然你感受到了小猫的痛，那你以后还打不打它了？”
殷珣想说，他打小猫，痛得又不是他，这有什么！
但很明显，母妃不会高兴听到这样的话。
所以殷珣抽抽搭搭地吸了下鼻子，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看向姬湮，“那……那我以后不打就是了。”
姬湮垂眸看着小男孩闪烁不定的眼光，知道他被宠坏了，一时半会儿的，心性还很难改过来。
不过，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对他进行教导。
她慢慢喝了口茶，“如果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虐待小动物，你怎样打的，我就怎样三倍打在你身上，听清楚了吗？”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吓得周围的宫人都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殷珣也有点吓到了，怔怔地看着她，然后抿着小嘴，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
心里却在想，他要告诉父皇，父皇肯定会为他做主的！那只小畜生竟然敢抢走母妃对他的喜爱，那他一定要找机会杀死那只小畜生！
【作者题外话】：5号日追更银票数过百，需要加更，累计欠两更……（好想给自己来一嘴巴子，让你立什么flag，立flag都是来打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