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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桃源何处(1 / 1)

一直到她头疼欲裂地睁开眼,耳边都不断萦绕着蛊圣那阴恻又疯狂的笑声。

魔音一般盘旋在脑海,久久挥散不去。

睁开眼的片刻之间,她的脑中除了那笑声,其余是空白的,许久之后,记忆如潮涌。

记忆涌现地急切又拥挤,脑中嗡嗡作响,脑仁收缩着,传来剧痛。

眼眸逐渐聚起了光亮,她想起她叫秋夕,她的夫君是当朝天子,他与她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已经被立为储君。

一切的一切,从头至尾,浮光掠影般在她面前闪过,从幼时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

脑海中浮现血红的雨夜中皇帝温柔的脸,他抱紧她冰凉僵硬的身体,一手摸着她的发,在她耳畔呢喃,告诉她:“乖……不疼……”

她想起那一剑,剑身全部没入皇帝的左胸膛。

“皇上!——”一声惊呼从秋夕的口中溢出,她僵硬着身体,眼眸忐忑地扫视四周。

他们躺在一个河岸上,岸边长满了高大的梧桐,远处是苍茫的山脉与原野。

此时初秋的叶子已经泛黄,正打着旋儿降落,落在这条清澈的小河与岸边。

她发现自己的腰上被一双铁一般的臂膀禁锢,抱着他的那个人,身着玄色战甲,乌发披散濡湿,身体已经冰冷,苍白的唇上挂着一缕已经干涸的血渍,胸膛上插着那把剑柄。

秋夕盯着这个男人,又是惊喜又是恐惧,她眸中泪光闪现,颤巍巍地将自己的手伸到他的鼻尖去探,气息全无。

不……

她不死心,试图将他紧紧搂在她腰肢上的大手掰开,去探听他的心跳,却怎么也掰不开。

秋夕啜泣着,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掰,他的手才终于从她的腰上垂落。

将他拉上河岸,秋夕拉起他半截被河水淹没的手,食指与无名指按在他的脉搏上,她强迫自己凝神静心,去感受他的脉搏。

顿了好久好久,她依旧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跳动。

“皇上!——”秋夕伏在他的身上大喊,不断拍打他的脸,泪水一滴一滴砸在他的脸上。

然而他只是静静躺着,仿若熟睡,不会再醒来的熟睡。

秋夕慌乱地擦掉自己的眼泪,不断告诫自己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要救他,她是百里晋仅有的女弟子,得到他的真传,她一定可以救他!

“皇上要在此处等臣妾回来,臣妾去去就回。”秋夕伸手擦了一下热涨的眼眸,说着跑开了。

她想起他曾赐予她小字璇卿,她是他亲封的璇妃。

其实这些她之前都是听坊间说书先生讲过的,只是那时候丝毫没有记忆,如今记起,一切便全然不一样了。

此处是一片极美的山脉,山上梧桐与白桦居多,也长着松杉等其他树种,初秋时节万树摇金,深红浅黄层层叠叠的叶片火一般。

她在一片已经开败了的桃花林中寻到一个茅草屋,这间屋子布置地极为典雅,一应用具齐全,只是非常陈旧,看起来建了似乎有些年头了,只是一直无人居住罢了。

见到此屋,秋夕还是惊喜的,如此她与皇帝便有了栖息之所。

她返回将皇帝高大的身躯费力地背上,一步一步艰难地往那间茅屋挪步。

夜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秋夕跪坐在榻上皇帝的身边,看着他已经上药包扎过的伤口,愁容满面。

她白日里在山上跑遍,找了好些药材回来,一碗一碗煎好,煎完才发觉皇帝一口都喝不下。

秋夕盯着他越加灰白的脸,忍了一日的泪水终究还是淌了下来,她哽咽着俯首去触碰他的唇,心中痛极,痛到将自己的唇瓣咬破,血水滴落在皇帝的唇边,顺着他薄唇的弧度滑入他的口中,逐渐消失。

她顿时眼眸睁大,脑中亮起一道光,拿起边上的刀子将自己的手腕割破,伏在他的头上一滴一滴往他的口中滴血。

血水尽数进入了他的口中,一滴不曾流下,秋夕心中震颤。

她忘却了,她自幼被师父迫着尝遍奇药神草,她的血才是最有效的良药。

她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他的心房处,听见里面出来微弱的跳动声,那声音游丝一般,有些虚无缥缈,然足以教秋夕狂喜。

第二日,秋夕尝试着往自己的血中添加煎好的药汁,一口一口喂给他喝,如此疗效可以更好一些。

在她的不懈坚持与努力之下,第七日,皇帝的身体已经变得温热,心脏的跳动也越发强烈起来,如今,他看起来真的像是一个熟睡的人了。

秋夕这几日整日整夜地不睡觉,眼神片刻也不曾从他的身上转移,白日里为他喂药,擦洗身体,为他捏手捶腿,生怕他的关节由于久不活动而僵硬。

夜晚便躺在他的身上,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胸膛处,聆听他越发强劲有力的心跳。

在她不眠不休照料了他数日之后,身体终于吃不住,在一个午夜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时,她感到他的身体从未有过的滚热,心中一愣,随即睁开眼眸坐起,看向身边的人。

豆大的泪水滚落下来,秋夕死死盯着面前那张已经睁开眼眸的俊颜,颤抖无声地哽咽着。

她盼这一日,盼了太久、太久。

这十几日里,她感到度秒如年,仿若过了几辈子一般漫长。

“皇上……”秋夕将自己的脸贴上他的胸口,炙热滚烫的眼眸看着他,“还疼么?”

他不开口,只是看着她,片刻之后,眼眸再次闭起,没有动作。

又昏睡了么?

他伤得太重了,剑锋穿透了他的胸腔,将他心头的那块肉整个切除,没有死,便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秋夕轻轻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哑着声音开口:“皇上好好睡,睡醒了,臣妾便扶着您出去晒晒太阳,秋日里金阳温暖,微风凉爽,皇上一定会喜欢。”

第二日,秋夕开始收拾整理这间茅屋,她从茅屋外摘了几枝金菊,插在盛了水的陶罐中,摆在皇帝的床头。

又从山间摘来野果,烤了野味,摆了几盘子,放在小木几上,等着他醒来。

秋夕从溪边挑完水返回时,床榻上空空如也,再看木几上的食物,动也未动过。

她愣怔片刻之后,开始满屋子慌张地寻找他。

“皇上——”

她一声一声叫着,在茅屋内找遍,又跑出去寻找。

远处梧桐树林下站了一个高瘦挺拔的身影,那人着了一件玄色中衣,那中衣上还有她缝补过的痕迹,他披散的黑发在秋风中微微扬起,几片黄叶打着旋儿在他的头顶飘落,轻轻拂过他的身体。

“皇上。”秋夕快步跑过去,拉住他由于在外而变得微凉的手,声音轻柔温润,“外面冷。”

皇帝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眸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继而没有开口,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

“皇上?”感到他将手从自己的手中抽离,接触到他淡漠的目光,秋夕惊愕着,有些受伤地看着他,“皇上怎么了?”

“多谢你救了孤。”他发声,声音没有丝毫的感情。

秋夕微微摇了摇头,红了眼眶,小心翼翼问出口:“皇上……不记得臣妾了么?”

“记得。”他说着,“太子的生母,孤的璇妃。”

秋夕抱住他的胳膊,眸中的湿意聚集成泪水:“既然记得,皇上为何……”

为何对她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

“日后不要靠孤这么近。”皇帝再次将自己的胳膊抽离,凉凉开口。

他继而转身,向着茅屋处走去。

留下秋夕一人盯着他冷峻的背影。

这个男人,真的是她的夫君么?

是那个自小爱她、一心想要娶她为后,为了她放弃了生命的夫君么?

为何他醒来之后,一切全部都变了?

秋夕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软软往后退了几步,在原地站了许久,也没有接受皇帝这样的转变。

晚膳做好之后,秋夕将小菜与米粥盛好,放在托盘中端到他所在的那间屋子。

这间屋子里堆满了书籍字画,还有一张古木琴,显然,这茅屋原本的主人是一个极其高雅的居士。

皇帝正立在书架前,修长白皙的手在那些书籍上来回抚摸。

“皇上,用膳吧。”秋夕对着里面轻轻唤了一声。

“放下吧。”皇帝开口。

秋夕将托盘放在木几上,踱步到他的身边,却不敢靠近,停留在半米之外看着他,半晌踌躇着问他:“皇上在看什么?”

“此处是积雪山,这间茅屋是当年父皇命人所建。”皇帝的声音缓缓响起,语气没有一丝的起伏。

积雪山坐落在塞北与中原的接壤处,离棉齐城应当不远,这个茅屋,秋夕是知晓的,乃先皇为她的三姐所建,为的是退位之后与三姐在此处隐居。

没想到她与皇帝会被洪流误打误撞带来此处。

思及此,秋夕便忍不住想起昭儿和,还有青枣李承谟以及云儿,不知他们怎样了。

“皇上……写吃饭吧。”秋夕轻声转移话题。

她怕皇帝思起他已故的父皇和母后,怕他心伤。

皇帝缓缓转身,目光在那张古木琴上掠过。

秋夕看向那张琴,看了好久才想起这张琴乃当年的宫廷乐师傅子彦所有,那时候,他手中经常弹奏的琴就是这一张。

皇帝重伤初愈,胃口显然不佳,秋夕满碗的粥与小菜端进去,又剩下半碗端了回去。

山中的夜晚很快来临,眼见天色已晚,秋夕点起灯火,打了水,准备清洗一下由于日夜照顾皇帝而许久未曾清洗过的身体。

她在茅屋内找到了几件女子的衣裳,洗净之后晒干,挂在屏障上,自己则脱了衣衫,进入那一桶温热的水中。

水漫过疲乏的身体,涤荡着她身上的污渍,温温热热得滋润着肌肤,秋夕靠在木桶上,极大的困意来袭,不由自主地靠在木桶上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模糊中一双臂膀将她抱了起来,扯了一块棉布为她擦了身体,又为她穿上了衣物。

她躺在那个熟悉的胸怀里,感到那个胸怀仿若为她而生,自己的身体与他贴合得无一丝缝隙。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一瞬间鼻子发酸,在睡梦中湿了眼角。

半夜秋夕惊醒,她伸手摸了摸身边,身边空空荡荡,她即刻下床去寻找皇帝的身影。

她在那间书房中寻到他,皇帝正躺在书房的软榻上,没有闭眸,只透过窗户看着黑夜中的那轮弯月。

秋夕走了过去,在他的塌前蹲下身体,温柔出声:“皇上不睡么?”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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