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阁他们仿佛重复了一遍维尔林西亚上的日子，整天呆在酒店里——虽然风景比维尔林西亚好了很多，但克洛斯还是不满。
他对药物的依赖性似乎越变越强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他们在酒店一直等，等了三天，等来却是一本乔卡星漫游手册。
小小的手册从丝绒手套里投射进空中，泛着淡淡的微光，在格拉西亚的手中静默地翻动。
“，三日游。”格拉西亚点点页，“我喜欢堤坝海景球。”
“你不是说田狼催你送货吗？”克洛斯问他，“怎么现在有时间漫游手册？”
“他现在不催了，地址也没给我，还是先玩一阵子再说吧。”格拉西亚耸耸肩，“你来过乔卡吗？”
克洛斯转开脸：“没有。”
“海洋之星的名声在外，难得来一次，得好好享受。”格拉西亚低头又翻了一页，“喜欢焗贝甲还是酒节虾？”
克洛斯沉默了很久，久到格拉西亚以为他没打算开口，这才说话了：“乔卡的特色项目是合作捕鱼。”
“什么合作捕鱼？”
“把光脑还给我，我给你找。”
格拉西亚笑了：“你想得挺美。”
克洛斯想抽他。
“但有一件事情。你确实需要注意，”格拉西亚对着他挥手，“来。”
“什么？”克洛斯警醒地回应，“你直接说，屋里也没有别人。”
格拉西亚摊开手掌：“你得把东西给我。”
“什么东——”克洛斯那一刻有点松懈，顿时被格拉西亚扑倒在身后的星甲沙，长四散，摊开一大片金灿灿的柔软线条。
格拉西亚爱怜地掬起对方的金色长：“真好。”
沙够软，但克洛斯还是撞得头晕眼花：“你什么疯！”
“要知道，太过惊艳的东西总招人惦记，宝贝儿。”格拉西亚捻起一绺丝，在鼻尖轻嗅，“我喜欢乔卡的海洋香薰。”
“你什么意思？”克洛斯蹙眉问，“想给我剪头？”
“怎么会！”格拉西亚责怪他，“重新染个颜色就好了。海洋配紫色，好不好？你很适合做一条……圈养的人鱼。”
他一提圈养，克洛斯又想起了先前那个电磁项圈——虽然东西已经不在脖子上了，但他偶尔依然会有错觉，忍不住伸手摸脖子确认。
“滚。”克洛斯骂了一句，不解气地补充道，“染你自己的头，染成彩虹色！”
格拉西亚抱着他笑得浑身颤抖。
克洛斯自己也知道，那头金闪闪的长实在太明显了——虽然方便威尔西辨别，但也会给格拉西亚带来风险。
他找不到借口推托。
所以他还是染了头，只是本来想染黑色，又懒得换瞳色——黑色头和蓝色瞳孔着实不相称，所以最后定下来的颜色还是紫色。
光泽丰润的莹紫色从头顶到尾颜色逐渐变浅，还带了点卷曲的纹理，与明亮的蓝色瞳孔十分相衬。
理师刚刚离开酒店房间，克洛斯还在对镜整理。格拉西亚来到他身后，一手挽着他的肩膀，一手撩拨对方的梢：“宝贝儿，你知不知道乔卡还有仿真鱼尾……”
“再来一锅热汤，一点香料，闷煮三个小时。”克洛斯从镜中瞧了对方一眼，语调平静无波，“后面怎么安排？”
“明天会有导游来接我们。”格拉西亚向他介绍日程安排，“私人团，顶级配置、顶级服务。”
他在克洛斯耳边打了个响指。
克洛斯嗤笑着推开他的手：“暴户。”
“暴户？”格拉西亚语带不满，抬手捧起克洛斯的下颌，“脸给我仰起来，用口腔温酒，多一毫升少一毫升，你后面那个小玩意儿的震动档次都得调高一档——，这才是暴户。”
他暗示意味极强地拧了一把克洛斯的臀肉。
“滚。”克洛斯皱着眉把他推开，可越想越觉得恶心，“你怎么会知道？”
“逛了那么多地方，多多少少知道一点。”格拉西亚后退几步坐回沙里，翘起修长的双腿，单手托着脸颊，面露得意之色，“是不是比调度总管有意思多了？”
克洛斯的表情很嫌恶：“我宁愿一辈子都听不到这种东西。”
“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会这样对你。”
“格拉西亚，”克洛斯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对面的人，“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嗯？”
第二天，导游如期抵达酒店房间，向两位客人鞠躬致敬：“两位贵客，我是你们的专属导游林达尔。接下来的行程里，将由我带领二位领略乔卡的别样魅力！”
克洛斯与他握手：“克洛斯。”
格拉西亚只是微微点头，双手交叠，环抱在胸口，模样很矜持：“格拉西娅。”
克洛斯尽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
不能怪他——格拉西亚身穿乔卡当地特有的白砂长裙，头戴蓝色宽檐帽，肩披炫光垂纱，还接了一头长到锁骨的微卷假，用克洛斯当初在艾薇卡那里买的贝壳绳扎了一个低低的小揪儿，简直就是个夏日出游的贵族小姐。
克洛斯已经搞不懂这是格拉西亚的“安全措施”还是他本人的恶趣味了。
可塑皮能修改他的面容，但全身骨架那么壮实，他怎么修改得过来？谁不出他的真实性别？
“我会在观景游览艇上向两位介绍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林达尔大概已经习惯了各式各样的诡异客人，见女装的格拉西亚，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依旧笑脸盈盈地领着游客向地面停泊场走，“两位请跟我来。”
观景用的两栖游览艇是一个漂浮的圆球，通体沙黄，外部标着圆球的名称“俯瞰者号”，内部的全景视角却没受到影响，向前能一眼望到远海尽头，向后则能见主岛上最高的威尔西海浪大楼。
“箱子存进冷冻室。”格拉西亚登进游览艇的时候命令道，“还有，把俯瞰者的名字擦掉。”
“好的，小姐。”林达尔没有询问原因，从克洛斯怀里接过箱子，利落地去前排修改显示程序。
克洛斯趁着林达尔在前面调试，低声问：“怎么了？”
“名字象征着唯一性。”格拉西亚抓住克洛斯的手指，在唇边亲了亲，“安全起见。”
游览艇“嗡嗡”地响了一阵，轻捷地跃入半空。
林达尔戴上扩音器，声音从游览艇顶端冒出：“两位贵客，日安。
“我谨代表特拉维尔旅行社欢迎你们的到来。
“下面，请允许我介绍乔卡的基本信息和此次旅行的行程安排。”
客座的扶手向空中投入一片立体介绍影像。
广义上的“海洋”成分包括液体金属、液体熔岩、液化气体等，但大多数难以兼顾安全性和趣味性，因此很难用作大规模的旅游开。
乔卡星球拥有环网罕见的表面水占比，壮美的碧海蓝天满足了人类追忆母星家园的愿望，又得益于威尔西家族的合理开，终于成为环网内唯一的“海洋之星”。
“第一天的行程包括合作捕鱼、大陆架漫步、水下河谷参观。
“傍晚时分，潮汐退去，二位可以返回岸边赶海，亦可继续前行，在贝壳沉积层精心挑选自然饰物，留作纪念。晚上，二位将留宿大陆架尽头的堤坝海景球。
“第二天，二位将乘观景舱下大陆坡，抵达海洋深处的海底裂谷，参观烟囱林，随后沿水下山脉向上攀登，直到抵达水面，登上群岛，在岛上休憩。
“第三天，我们将视两位所在的群岛位置安排当地的特色游乐项目。具体内容需等待第二天傍晚的位置商定。”
介绍影像的视角从海岛表面向上升起，将礁石沙岸、椰林海景容纳进广角镜头。
林达尔适时地停顿，给客人理解消化的时间：“两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刚刚提到威尔西？”克洛斯问，“是乔卡的本土家族吗？我们的酒店似乎也是威尔西的产业。”
“正是这样，先生。”林达尔点头肯定道，“威尔西是乔卡星历史极为悠久的本土家族，至今已有六代，当权者威尔西先生在位一百余年，推动了乔卡星的全面展。如今的威尔西产业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先生的布局结果。”
“真是位值得敬佩的老人家。”克洛斯眨眨眼睛。
游览艇向左侧微微一倾。
第一个目的地——六角湖已经遥遥在望。
六角湖是新开的合作捕鱼点。
合作捕鱼是乔卡的传统项目，指的是渔民与海洋生物长期合作、共同捕鱼，起先流传于渔民间，后来经过威尔西家族的引导，逐渐推广开来，如今广泛分布于沿海的泻湖周边。
下了游览艇，登上平底方尾的渔船，克洛斯站在甲板上眺望前方蔚蓝的天空、粼粼的洋面，表情十分愉快。
海洋之星。
文明世界。
海风的力度不小，格拉西亚一手按着脑袋上的大檐帽防止被风吹跑，倚在船边的栏杆上，向林达尔询问：“现在有哪些海洋生物？”
“小姐，六角湖的渔民合作者以立脊豚为主，但这个季节，它们已经前往北部冷海域，现在留下的是脂肪层较薄的长吻水晶海豚。”林达尔指指格拉西亚身后的水域，“您瞧，前面有水纹，大概很快就会出现了。”
克洛斯得不太清楚，俯身趴在栏杆上，见一个半透明的影子从水下潜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水下“哗”地冲出一个影子，像旋转表演似的在空中翻着身体，接着重重落回水中，拍出一大片白色的浪花。
克洛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错愕地转过头：“刚刚那个……没有皮？”
他分明见了一个通体莹亮的纺锤——虽然形状是海豚，可颜色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
“水晶海豚的表皮层几乎没有颜色，可以直接见皮下脂肪，”林达尔笑着点点头，“是不是恰如其名？”
后面陆陆续续又有不少海豚积极地在半空翻转表演，渔船在海浪里轻盈地摇晃。
渔网已经掷出，渐渐沉入海面。
“现在就等着收网了，朋友们。”林达尔小声道。
海面浮出海豚的背鳍，环绕渔船大圈遨游。
突然，有一只海豚拍动尾巴。
拍打声很快连成一片。
“它们怎么了？”克洛斯问。
“提醒我们，鱼群要到了。”林达尔指指甲板上的渔民，“海豚会帮着把鱼群赶入网区，趁着渔网打乱鱼群的防御，顺势捕食。”
“起！”渔民带着当地的口音高喝一声。
操控室出闷闷的机械运作声。
起网了。
船身慢悠悠地向左侧倾斜。克洛斯还站在甲板上，回头见左舷外有一张巨大的渔网渐渐从水里升起，淋淋海水落回海面，出嘈杂的响动，各色鱼类把软网撑得满满当当，
“两位去右舷稍等，很快就可以投喂海豚了。”林达尔为他们指示方向，轻快地走下甲板。
网撑从侧舷转到甲板上，渐渐松开顶端的收口。大堆大堆的鱼平铺在地，啪啪乱跳，被人收入分装鱼箱。
两个渔民搬了一个半米长的鱼箱，由林达尔引路，一路送到右舷边。
右舷下，已经有两条海豚等着了。
格拉西亚戴上林达尔送来的手套，从鱼箱里抓起一条巴掌大的小鱼，丢入海中。
一只海豚张开长吻，一口衔住食物，高兴得在水下翻滚，出高昂的吟唱声。另一只从水里立起，柔弱无骨地附在船舷边，急得吧嗒嘴。
“好聪明。”克洛斯赞道。
“你也很聪明。”格拉西亚又抓起一条鱼，递给克洛斯，“吃吗，小人鱼？”
克洛斯嗤了一声，自己抓起一条鱼，作势要往对方嘴里塞。见格拉西亚往后退，他才反手一甩，将鱼丢给真正馋嘴的水晶海豚。
合作捕鱼只是一个序幕，好让旅客逐步适应微微摇动的洋面。随后，他们回到先前的“俯瞰者”号游览艇，沿着降落滑道一头闷进海洋以下，沿着平缓的大陆架向海洋深处前行。优质免费的小说阅读就在阅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