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压抑已久,再也困不住心底嘶吼、咆哮的野兽。
突然,傅均城在他的怀里动了动,乌黑的发丝柔软,也随着这举动在徐曜洲的脖颈间蹭了一小下。
傅均城似是要说点什么,但又在出声的时候,打了个嗝。
哪怕是流畅且凌厉的颈部线条,以及深陷的颈窝,又或者是他指尖下柔软瘦削的腰肢……
徐曜洲的眸色微暗。
徐曜洲微微一愣,随即发笑。
他眯了眯眼,那点控制不住的笑意早点唇角翘起前已经从浓稠的视线中溢出来,随即歪了下脑袋,低头把耳朵凑近傅均城的唇。
让人想不管不顾地咬上去。
这个冲动徒然而起,就再也消不下去了。
甚至还在喉咙发紧间,想要的东西比上一秒还要更多。
徐曜洲甚至还能体会到对方温软的唇贴上自己的手背时的滋味,脑海里闪过无数难以言说的画面,甚至连细微末节都感受得清清楚楚,然后在怀里人的温热气息轻而缓地撩过他的颈侧和耳廓时——
定格在曾狠狠吻上去,唇舌间数不尽的甘甜唇瓣上。
如冯征平所说,傅均城喝醉了之后是真的很乖。
这种乖只体现在不吵不闹上,安安静静地仍由徐曜洲搂着自己。
用彼此间才能听到的声音。
旁边就是酒店。
默了两秒。
除此之外,都挺折磨人的。
只是对方平日里牙尖嘴利,咬人的时候也挺疼的。
很漂亮的唇形。
上回,他嘴角的伤花了好长时间才好透,虽然他其实并不介意傅均城给自己留下的这点微小的暧昧痕迹。
而此时此刻,这点心思在他长久紧盯着眼前人的灼灼视线中一览无余,徐曜洲毫不遮掩的视线十分缓慢地拂过对方俊秀的眼角眉梢,最后在对方微张的唇间停留了半晌。
推门而进,徐曜洲小心翼翼搀扶住傅均城,提醒:“小心脚下。”
闻言,傅均城垂着脑袋,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把头枕在他的肩膀瓮声瓮气“唔”了一声。
傅均城喃喃问:“徐曜洲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徐曜洲没吭声,静静听着傅均城的话。
傅均城有些气地说:“他之前说过一小时后找我的。”
徐曜洲的呼吸一滞。
好不容易克制住的理智,又要随时崩塌。
他咽了咽喉咙,小声问:“如果他不找你怎么办?”
傅均城的眼睫在徐曜洲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颤动了一下。
他很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挣扎了少顷后又放弃了,只迷蒙地眯开一丁点,屋内温柔的黄色暖光就这样透过微垂的眼睫缝隙映在那茫然一片的眸光里。
傅均城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因为说话不利索的缘故,显得嗓音又糯又软。
“那……那我给他打电话。”傅均城缓缓道。
说着就真的把脑袋从他肩膀上抬起来,面带困惑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要去找自己的手机。
可偏偏手腕还被徐曜洲牵着,脚下也不利索,还没走半步,就被茶几绊住,直接踉跄往地上栽。
傅均城这举动猝不及防,饶是徐曜洲反应再快,也来不及站稳,反而被傅均城带着一起往前倒。
徐曜洲条件反射拿手护住傅均城的后脑勺,把人搂在怀里,后背直挺挺撞上茶几一角。
“哐”的一下,茶几上的玻璃花瓶丁零当啷摇晃,哗啦碎了一地。
徐曜洲焦急地望向怀里的人,反反复复检查了好几遍,见傅均城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是无恙,衣领却在拉扯间往下移了好大一片,露出简洁锋利的锁骨线条,衬得脖颈凸出的那一小块骨节,也愈发明晰。
或许是有些渴了,傅均城舔了下发干嘴唇,喉结也随之微微动了动。
实在是叫人……
很不省心。
徐曜洲的灼灼眼光几乎是黏在对方的脸上。
傅均城又问:“徐曜洲呢?”
徐曜洲大拇指的指腹贴着傅均城的脸侧肌肤轻轻摩挲,默了片刻才回:“在呢。”
这声回答又轻又缓,飘在静谧夜色中,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沙哑。
傅均城闻言感受了少顷身边的气息,朦胧间似乎是察觉到确实是自己所熟悉的,也没吭声,又安安心心地半坐着趴在对方怀里,再也不动弹了。
徐曜洲都快看笑了。
指下的每一寸体温都令他留恋不已,他悄无声息收拢拦在傅均城的腰上的那只手,又唤了一声:“哥哥?”
结果那人还下意识回他,带着闷声鼻音:“嗯。”
徐曜洲忍俊不禁:“要是以后你敢在别人面前喝醉,我就……”
就怎么样?
能怎么样?
徐曜洲的眼神暗了暗。
实在是很过分的想法。
想把怀里的人锁起来,只让他一个人看见。
毕竟太招惹人了。
但傅均城肯定不会喜欢这样。
傅均城不喜欢的事,他就不做。
只是上涌的气血难消,心底某个角落,躁动不安的野兽也未能安抚。
徐曜洲抚在傅均城脸侧的指腹一点点往下滑,描绘出流畅分明的脸部轮廓,最后轻轻捏住瘦削的下巴,同时按着对方的腰窝,让人贴自己更紧。
近在咫尺的距离。
低头就能吻上去。
而徐曜洲也是这么做的。
他不轻不重地咬上对方的唇,像反复肖想过一百遍、一千遍的那样。
印上属于自己的记号。
傅均城在这个过于炽热的吻中咽呜了一下。
似是带着隐忍哭腔,又像是藏着其它某种难以说出口的惬意。
他半睡半醒间拿手推了推对方结实的胸口,却没能挣脱这个怀抱,紧绷的肩膀不知不觉耷拉下来,完全依偎在面前这个温暖怀抱中。
只是手还紧紧攥着那人的衣襟。
不知是往上凑,还是揪着对方往自己的方向带……
傅均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来得混乱。
那些不可言说的画面仿佛刻在了灵魂深处,落在触不可及的遥远时光里。
像冬日阳光下的细小尘埃,稍有风吹草动便铺天盖地,隐秘又醒目。
他梦见与徐曜洲样貌相似的少年,带着满满稚气的脸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捏上一捏。
可对方仍旧和以往每次梦见的那样,只绷着脸注视着他,微薄的唇也紧紧抿成一条线,随着他笑眯眯凑近,眼里闪动着仓惶的情绪。
却欲盖弥彰地将脸板得更冷。
少年继续直愣愣盯着他看,将唇抿得更紧。
他存心逗弄,手里拿着刚刚替对方抢回的糖果,掌心朝上冲人伸出手去,死皮赖脸地让人叫自己哥哥。
可是转眼,又似乎只是某个普通的早晨。
窗外的大片阳光自落地窗斜斜照射在屋内的洁白墙壁上,偶尔瞧上一眼,就刺得人睁不开眼。
他就是在这片发白的光中揉了揉眼睛。
然后在几乎模糊的视线中,对上另一双发愣的眸子。
他看见徐曜洲坐在柔软的米色沙发上,让本就只穿着件白色t恤的少年人显得更加软乎乎的,连乌黑的发梢都镀上了一层柔光。
褪去了那点稚气,似乎也长高了很多,本就漂亮的脸多了几分更为锋锐的气质,就连桃花眼也沉淀着某种沉着的气息,却依旧惑人的很。
他脚步微顿,下意识多看了对方几眼,好笑问:“怎么了,老盯着我做什么?”
对方被他问得一愣,表情别扭地别开眼,半垂的眸光落在自己交叠在膝盖间双手上,像是思索了几秒钟,又再次迎上他的视线,漂亮的一张脸却绷得更紧。
这人总是这样,像只带刺的小兽,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虚张声势。
怪不得吴靳会喜欢。
换做是他,他也喜欢。
他存着打趣的心思这么想着。
也听见自己调侃地说出口了。
话音落下时,他还费解地思考了一下自己再次遇见对方时的场景。
自那回在福利院见过一次这个小孩儿后,他觉得对方可可爱爱,本想跟家里提上一嘴,把人接家里来。
毕竟他那位哥哥整日跟他拌嘴,他实在喜欢不起来。
可世上的意外总是很多。
比如家中的那点破事,还有母亲因此突发的病情。
他陪着母亲去国外姥姥家待了好几年,直到对方的精神稳定才跟着一起回国。
再次见到那少年,是在母亲的日那天。
他向来不爱应付那些过于官方的客套话,待在二楼想求个清静,偏偏谢琛寻上来,跟他一起待在二楼客房里。
谢琛拉着他说:“你听说没有,吴靳最近包养了一小孩儿,跟你长得特别像。”
一边说,还嫌弃地啧啧嘴,随后蓦地记起什么,补充了一句:“好像是很早以前,你去福利院社会实践遇见的那个,你还跟我们提过记不记得?”
他一边听着,透过半拉开纱帘的落地窗,遥遥撞上一双在灿烂阳光下发亮的眼睛。
有半秒的愣神。
谢琛问:“怎么了?”
他收回眼,回头:“没什么,我好像看见那小孩儿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谢琛做了个恶心的表情,“看着就作呕。”
他皱了皱眉。
谢琛说:“吴靳这人就是个变态,你以后最好离他远一点。”
……
像是怎么也醒不来的梦。
傅均城深深喘息,猝然睁眼的瞬间,只看见眼前漆黑一片,四周静得吓人,唯有自己灼热的呼吸声和越来越来的心跳,在无声的空间里落在他的耳边,一直往他的脑袋里钻。
他好难受。
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忽然“啪”的一下——
遥远处传来的动静令他猛地一颤,牙关死死咬进唇瓣,努力维持片刻的清醒。
可那人越走越近。
脚步也越来越急。
他只觉得口干舌燥,随时都要失去理智。
他哆嗦着,身子不住地往角落里靠近,似乎唯有紧紧贴上身后冰冷的墙壁,才能得到片刻奢侈的安全感。
直到来人的脚步停在分寸前,惊呼着唤他——
“哥哥?”
熟悉的嗓音直穿耳膜。
与此同时,蒙着眼的黑布也被人摘下。
他愣了许久,湿润的眸光撞上一双暴躁发红的漂亮桃花眼,对方像是气急,哪有半点印象中人畜无害的模样。
他的脑袋有些不太清醒。
令人羞耻的渴望也在一瞬间燃起,像是原本忽明忽暗的星火忽然见了风,瞬间烧了个彻底。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意识模糊间,他感受到对方的掌心紧贴着他的肩膀和腰际,试图将他从地上扶起。
脑袋里的那根弦,或许就是在这时候断开的——
如果是这个人呢?
如果是这个人……
他拼死维持的清明和强撑的傲骨骤然间土崩瓦解,一发不可收拾。
他很难受。
也很委屈。
他看见自己就着对方的力道狠狠扑过去,无比煎熬地咬住眼前人脖颈一小块白皙细腻的软肉,听见对方吃痛地倒吸了气。
他咽了咽喉咙,松口,额头抵在对方的颈窝处。
他在等对方推开自己。
或者害怕地跑开、逃走也好。
可是只等来一双将他楼得更紧的手,不可置信问他:“吴靳给你吃药了,是不是?”
吃了。
所以呢?
傅均城迷糊想了一下,觉得周围的空气也随着自己的体温,毫无征兆升高了好几度。
“快走。”
他张了张嘴,嘶哑地喘息着:“或者……帮帮我……”
他让对方帮他……
帮他?
怎么帮他呢?
傅均城来不及细想,就被人十分强势地抵在了墙边角落。
对方红着眼,沉声问:“他碰了你哪里?”
……
像是被带刺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了四肢百骸,傅均城僵着身体无法动弹。
直至有鲜活的气息窜进口腔和鼻间,似骤然又重新活过来!
傅均城搭在枕边的手指动了动。
天光大亮。
有拂晓微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亮室内某一寸沉静的昏暗边际,像是活撕开了一道口子,在窗侧落下明暗交接的痕迹。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睁眼了。
又或者说,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
这么想着,傅均城抬眸,猝不及防就看见了曾在梦中出现的那张精致侧脸。
可再回想时,又记不太清具体都梦见了什么。
只依稀在脑海中浮现对方灼灼盯着他的脸时,那双漆黑深邃眸子。
以及对方的嘴角和掌心,浓稠的湿润,令人耳热不已。
傅均城一惊,登时就清醒了。
对方似乎感受到怀里的动静,被他枕在颈后的手臂也随之动了一下。
因为刚刚睡醒,还带着困意的沙哑嗓音也同时在耳畔响起,懵懂呢喃问:“哥哥,你醒了吗?”
傅均城:“……”
他可能是……
还没醒?
傅均城身体僵直,搭在徐曜洲身上的手和脚一时分不清是该从立即离开,还是彻底装死。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徐曜洲软声道:“哥哥,我的手有点麻了。”
傅均城:“…………”
张了张嘴,傅均城死机的大脑终于缓缓开始运行。
他本来想说点什么。
突然嘴角一阵疼痒,像裂开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傅均城眨巴了下眼睛,下意识抬手,指腹轻轻碰了碰自己的下唇。
下一秒,便发觉对方的另一只手环上来,搂在他的腰间,似安抚般小心翼翼开口:“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傅均城茫然接话:“不是故意什么?”
徐曜洲的眼神却比他还茫然,怔了半秒才动了动唇,心虚道:“不是故意咬你的。”
傅均城:“……”
什么?
或许是“咬”这个字眼实在容易令人产无限遐思……
联想到昨晚上难以启齿的梦境,傅均城好不容易才维持的镇定神色再次失控。
他细细回想昨天晚上——
喝了点酒,就很困。
困到不愿意起来。
然后呢?
然后打了通电话,似乎喊了什么人来接自己?
应该是谁说要跟他一起回家来着。
结果他死活不依,非要去酒店开房。
开房也就算了,还强迫别人掏他裤兜。
傅均城:“……”
傅均城觉得自己活了两辈子,所有的脸面在一个晚上全部丢光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猥琐。
完了完了。
他的一世英名。
以最快的速度从徐曜洲身上爬起来,傅均城坐在床沿深深吸了一口气。
回头便见徐曜洲也跟着他一起坐起身来,落空的手似乎有些无措,十分不安地搭在雪白的被褥上,十指紧紧攥住一起。
傅均城欲言又止问:“我们昨晚应该没有做什么……”
话到一半,他的视线定格在徐曜洲手臂上的轻浅淤青处,似乎还被什么划了一道,现出几不可见的细微伤痕来。
傅均城的话一顿,疑惑瞧了几眼徐曜洲。
只见徐曜洲还勾着脑袋,不知道想到什么,咬了咬唇,那神情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默了半晌才失落咕哝道:“昨晚什么都没有,哥哥你不要多心。”
傅均城:“?”
是……吗?
徐曜洲说完也不吱声了,陈述完某个事实,便默默掀开被褥,起身下床。
傅均城轻轻一瞥徐曜洲养眼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精瘦流畅。
唯独背脊的淤青十分刺眼。
就连腰上也似乎破了皮,像是被什么撞的。
傅均城呆愣,迟迟忘了动弹。
原本落下来的心瞬间又蹦到了嗓子眼,一下一下的,比刚才跳得还要厉害。
令人无比窒息。
傅均城:“……”
徐曜洲为什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他昨晚上都对人家做了什么?
禽兽不如也就算了。
第二天早上还跟人家讲,昨晚上应该没有做什么……
没有做个屁啊!
如此渣男行径连傅均城自己都看不下去。
可他一口气提上来,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是……
这剧情不对啊!
他好不容易才赶跑吴靳的……
合着自己又把渣攻的位置给顶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
本章红包随机掉落。
徐曜洲似笑非笑看了眼傅均城,俯身靠近,与之耳语:“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阅读我被渣攻的白月光盯上了[穿书]最新章节峡*谷\小\说*网xia\gu。^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