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成说完就朝两人背后看了看,问:“外面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听见很热闹。”
展昭看着他这间屋子离杂货铺并不是很远,蹲下来跟他说道:“隔壁杂货铺的掌柜被人杀了。”
聂成虽然说是一个小大孩,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但还从未经历过如此接近的生离死别,愣了愣说:“是张大叔吗?”
展昭看他的反应,知道他果然是认识对面杂货铺的,于是他跟着聂成的话说:“是他。”
聂成顿时眼角有些红,眼眶湿润了不少:“那张小胖还活着吗?我要去看看!”
展昭连忙拦住了他说:“别去看了,晚上会做噩梦的。”
展昭噩梦这个词一说出口,聂成果然就有些害怕了,看来就算是一个人生活了很久,也终究是个小孩子,也有害怕的事务。
“我……”聂成脑中回想了许久,磕磕巴巴说,“为什么,我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确实令他们疑惑的是,这一片贫民区虽然街上看见的人少,可是杂货铺也算是整条街的中心部位,周围住了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听见杂货铺的声音吗?
从聂成的口中他们更加认定了,也许这个杂货铺背后的凶手是一个习武之人。
既然来了,展昭想从聂成熟悉的地方开始慢慢跟他聊起来,便开始问:“你跟掌柜认识吗?”
聂成红着鼻头说:“掌柜平时对我很好,他一般都会请我去他家吃饭的,而且我跟张小胖玩的也比较好。”
展昭试探着问:“那掌柜跟你说过,他有什么仇家吗?”
聂成摇摇头:“掌柜人很好的,他在附近也经常送东西出去,我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仇人。”
展昭跟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看来从聂成的口中得到不了信息了,聂成不过是十多岁的小孩子,大概掌柜也不会跟他说太多事情吧。
就当展昭想要转而问道他在花街的事情时,聂成突然又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掌柜有一次醉酒的时候,说了一些胡话,我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都记下来了,后来我问掌柜的时候,他又说自己是乱说的。”
“哦?”展昭双眼一亮,“是什么事情,你现在还记得吗?”
聂成有些神气地说:“我当然记得了,那可是头一次见掌柜失态,我一直记得呢!”
但随后想起现在掌柜已经死了,他又有些失落。
展昭鼓励他把话说完,聂成就继续说:“我记得掌柜大概是在说对不起祖先,将留下来的东西给丢了。”
“然后他又说那个东西不是个好东西,总会给家里带来灾祸,索性丢了也好,反正没人会打开那东西。”
聂成这话说的有些云里雾里,展昭慢条斯理抽丝剥茧得出,大概是掌柜家中有一个被东西装着的宝物,只是那个东西可能会隐忍窥觊,所以他在这个东西丢了以后,没打算再去寻。
展昭问:“那你近日有没有察觉掌柜有什么不妥之处?”
聂成抠了抠下巴说:“掌柜跟以前一样,没什么不同啊,再加上这几日我都晚出早归的,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看起来是真的没有线索了,展昭摸着下巴思考了一番,这件事情最终还是不好定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在找寻那件宝贝,而掌柜不交出来,所以才将掌柜杀了。
随后展昭又继续问道:“这件事情就放一边了,你给我说说,为什么你这个小屁孩,要跑到花街哪里去做工。”
聂成理所当然说:“那是因为他们给的钱多啊!”
展昭皱眉道:“说实话!”
聂成还是个小孩子,被展昭这么一唬,有些不自信地说:“花街本来就不在乎我是不是个小孩,哪里的人只要做完了事,就会给工钱。”
展昭见他实在不想说,也无法强迫他,只能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孩子的,被总是大晚上去那种地方,早点睡觉,小心长不高。”
聂成这才反应过来,惊讶道:“原来是这样,我才没有长高的吗?”
见聂成被展昭忽悠到了,白玉堂在旁边嗤笑道:“怪不得你都十四五岁了,还这么矮。”
聂成本来就不太待见白玉堂,就算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一样,听着他的话立马跳脚道:“我今天就不去了!我会好好睡觉,一定会长高的!”
聂成其实也不矮,但是跟展昭和白玉堂比起来,他就有些够看了。
既然展昭也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好嘱咐他,让他大晚上别再出门了。
随后展昭和白玉堂就站在门口,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发现现在没有线索了。
白玉堂晃了晃扇子说:“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去凤栖楼问问看吧?”
展昭今天刚刚经过凤栖楼,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看着白玉堂似乎很淡定的模样,顿时心中有些吃味道:“听你说的那么顺口,之前经常去吗?”
白玉堂一马当先,在前面带头笑着说:“去过一次。”
展昭立马跟了上去,但是不知道该不该多问,就这样一路纠结地来到了凤栖楼。
因为还是下午,楼里面的姑娘大概都没醒,凤栖楼开了个门,门前也还是半睡不醒的龟公守着,一看见白玉堂和展昭两个俊俏的男子,大大方方走上来,连忙清醒过来,迎面道:“两位公子,是过来喝酒还是喝茶啊?”
龟公的话里面大概也有讲究了,喝茶就是跟姑娘们聊聊天,说说话,喝茶听曲看舞,都是些跟书生红袖添香的活,而喝酒就不一样了,其中的不一样自然要客官自己去意会了。
展昭还是第一次来青楼这种地方,开封府的青楼规规矩矩,也没什么事,所以他让了一步给身后明显是有钱人的白玉堂。
白玉堂丢下一块大的银锭,说:“喝点茶。”
龟公看见银锭,就将眼珠子都黏上去了,随后看到掏出这个银锭的人,立马态度不一样了:“原来是白五爷,怎么今日有空上我们凤栖楼了?要不要我去请云亭姑娘下来伺候?”
因为是松江府出了名的贵公子,龟公自然谄媚恭敬了许多,还特意问是否让楼里的头牌来接待,这可是普通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但是展昭不明白,还在问:“云亭?”那是谁?
因为是白玉堂带来的人,龟公十分好心地解释着,似乎是在为白玉堂长脸一般:“云亭姑娘可是我们凤栖楼的头牌姑娘,对白五爷可是十分仰慕呢!”
展昭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如此。”
白玉堂忍不住冷冷撇了一下龟公,龟公不知道是哪里惹了白玉堂,但他常看人脸色行事,察觉到白玉堂有些不爽,顿时收敛了动作,带着两人上到了楼上。
而神奇的是,他正好带着白玉堂和展昭来到了昨日云亭呆的这间房里,开朝外的门正巧能将楼下和花街的景色尽收眼底。
不知道为什么,白玉堂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转头就看见了展昭脸色不佳。
白玉堂讪讪地亲自倒了一杯水给展昭,也不知道自己如此冷脸冷面,对女人直言相拒,平日里洁身自好,怎么也心虚成这样。
“你别在意,我只来过一次凤栖楼,后面只在河边乘船散心。”
展昭接了他递过来的茶杯,白玉堂知道以他对展昭的了解,展昭现在是不气了。
可是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云亭娇软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五爷,难得五爷上门,我怎能不亲自服侍呢?”
顿时展昭喝着茶水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一向高冷的白玉堂现在只想捂住额头,将门外的那个女人赶出去。
可是他们现在来凤栖楼是想要调查一下天狗的线索,云亭作为这个楼里最受欢迎的花魁,知道的事情肯定要多很多,白玉堂试探地看了看展昭,展昭放下茶杯,白玉堂还只能说:“……进来吧。”
云亭衣衫半退,长发飘散在肩头,看这样子就是从被子里被叫醒,马上就过来了。
而一见到屋内居然不止白玉堂一个人,云亭惊讶了一下,不带一点走心掩饰般拉了拉衣衫,将白皙细腻的皮肤罩在了轻纱之下。
白玉堂还没有将茶杯摆好,云亭上来熟门熟路地结果白玉堂手中的茶盏,一一沏上茶水,随后还说:“五爷,这可是您最爱喝的庐山云雾茶,用上好的泉水炮制而成的,你喝喝。”
说着云亭就要将伸手将茶杯递到白玉堂眼前,白玉堂避过她的双手,自己又另外换了个杯子,看起来十分嫌弃云亭。
云亭也丝毫不在乎,将手中的杯子转向,自己喝了下去。
那婀娜多姿的身体连喝水都像是一种享受,妙曼柔情,如果在其他男人眼里恐怕早就忍不住了吧。
但在她眼前的是白玉堂和展昭,两人都对这般美景无动于衷。
见情况发展地越来越偏离初衷,展昭忍不住说:“云亭姑娘,我们这次来是想问一些关于天狗的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相关线索。”
云亭翘着纤细的右手,半遮着樱桃小嘴惊讶道:“难道这位就是南侠展昭?”
展昭问:“你知道我?”
云亭捂着嘴痴痴笑道:“我之前听说白五爷居然跟南侠展昭关系很好时还不信呢,没想到本人就在眼前,真是久仰久仰。”
展昭皱眉,突然感觉心中被针刺了一刺似的:“为何这么说?”
云亭说:“五爷对这些案子啊,死人啊,从来不感兴趣,怎么可能跟着官府的人查案,所以我才觉得传言就是传言,根本不值一信。”
还没等展昭反应过来,白玉堂就冷冷训斥道:“闭嘴!”
顿时,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白玉堂寒冷的内力,冻得云亭一个哆嗦,连呼出的空气都成了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