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走后,陈潜便一直在牢房中坐着等着言文方的到来。从来都是“热闹非凡”的大牢,今日格外的寂静,所有的狱卒齐齐站了三排在陈潜旁边听候调遣,大气不敢出一声。囚犯们也都不敢哀嚎,静静地看着陈潜能做出什么事了,每个人都恨不得陈潜将这大牢闹翻了天,自己趁机逃出去。
就算是不能,也让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狱卒好好吃些苦头。
陈潜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刚刚双眼通红怒火中烧,这会才好了一点,显得有些气定神闲起来,还悠哉地喝起了狱卒倒得茶。这一举动,更是在这些狱卒害怕了,颇有些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狱卒这边小心翼翼来报,说言大人不在京都,出城办案去了。
陈潜喝了口茶,皱了皱眉头,像是在嫌弃狱中茶水淡薄道:“趁我今天心情好,我只再等他一刻钟,来或不来他心中有数。”
陈潜的意思便是我不管你言文方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唬我也好,真的出城了也罢,只一刻钟的事情,我召你你便过来。若是叫我等急了,那我能做出什么事情,你心中因当有数。
他虽说着趁今日心情好,可却没有一丝丝心情好的表现,甚至一副要将刑部大牢翻了的样子。这位陈小侯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若是真掀了刑部大牢,就算是陛下又能如何,何况他还有个比他更加嚣张跋扈,颇有战功的爹。
他们陈家一家子,又有哪个是好惹的。
试问京都众人,谁能不给陈小侯颜面。这京都的平和日子,有他陈家百八十的功劳。
领了命的狱卒,汗都流落了一地。这当真是个苦差事,言大人那边更是不好交代,他有没有去城外谁能不知道呢。
刚刚去了趟言府,言大人门都没出,便叫人来传话,说他不在京都。这狱卒与言府的人关系尚好些,抱怨了两句陈侯不好对付,那言府的下人便趾高气扬道:“他一个侯爷在我刑部能如何,到底刑部还姓言,他能如何猖狂,我家大人还能怕了不成?”
这叫传话的狱卒两头不是人,甚是难办。
此番再去,言府的下人更是气急了,不过这次言文方出了面,果真他在府中。
言文方心中顿感不妙,他虽是不待见陈潜,但也如众多官员一般,对他心中还是有畏惧的。毕竟他身居高位又有战功加身,年少封侯,朝中对他多有倚重,不是他一个刑部大人能对付的。
言文方得知了狱卒的传话内容,一个巴掌便打在了言府下人脸上。“什么时候你也能传我的旨意了?陈潜若是对我言家发难,第一个便杀了你。”
那下人委屈巴巴,何时见过自家大人这般怕谁:“大人,咱们何须怕她,小姐在宫中得盛宠,大人又得陛下重视,他不过一个没有实权的小侯爷罢了。”
“荒唐!”
言文方震怒,叫他领了家法,自己便快马加鞭的去了刑部大牢。
陈潜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小侯爷?
他是交了兵符,可边关将士,陈家数万万军将,何时认得兵符了?认的不过是陈家的人,认的不过是陈潜。
言文方这边原本是想着晾他一晾,赌上一把,若是陈潜就这样算了便也就算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陈潜这个人一向护短又不讲理的很,秦成傅在他们刑部大牢受伤成那个样子,陈潜怎能不生气。
直到陈潜第二次派人传信来,言文方才大觉不妙,快马加鞭的到刑部大牢去了。
言文方连官服都未穿,一进大牢便感知到这非比寻常的气氛,心中侥幸者自己养女是陛下身边得宠的妃子,自己是一品大员,他顶多骂上两句,不敢太猖狂吧...
陈潜看了眼急匆匆过来的言文方,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眯眯道:“言大人好生忙碌啊,本候足足再次等候半个时辰有余,我竟不知,如今言大人比陛下还要难见上一面。”
他不太敢吗....
听着陈潜悠闲的语气,不知为何言文方已经是汗流浃背,连忙道:“回...回侯爷的话,卑职刚刚...刚刚是不在京都,这才回来,叫侯爷久等,侯爷恕罪。”
在场狱卒皆是震惊,陈潜虽是侯爷,言文方对他恭敬些是应该的,只是如何这样怕他,竟自称卑职。刑部尚书好歹是一品大员,会不会太给陈潜面子了?
陈潜皱皱眉,他自然知道言文方所想。
这老东西不过四十,竟生出这么多狠毒心思来。
言文方不过是想捧着陈潜,毕竟今日陈潜闯入刑部大牢的事情,早晚要传到陛下耳中。若陛下听到的是陈潜桀骜,拥兵自重,竟叫一品大员自称卑职跪在地上求他恕罪,陛下该如何想。
陈潜早就不是当年的陈潜,这些个想法他都门清,既然言文方有意,那自己若是不跋扈些,反倒对不起他了。
陈潜起身抽出腰间佩剑,一把架在言文方脖子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丝犹豫,这言文方当场跌坐在地。
言文方惊恐道:“侯...侯爷...卑职知错。”
还在装?
陈潜有些恼火,只见言文方脖颈只见涓涓流出血来,他的额头全是细汗,却不敢动作。
陈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言文方,你当我真不敢杀你?”
言文方看着陈潜发红的眼球,才真是有些害怕了,“陈...陈小侯爷,你可知谋害朝中大臣是什么罪?你...你真要杀我吗?”
听到言文方说这话,陈潜狂笑两声,将剑收起来。
言文方便以为自己说的话做了数,陈潜真的怕了。可还没等他站起身,松一口气,陈潜一拳便打了上来,言文方只感觉左面颊一阵酸痛,便吐出一口鲜血来,言文方被打倒在地,怔怔的看着自己吐出来的白花花的东西,那是自己的两颗大牙。
言文方怒道:“陈潜!你真敢打我,你要反了不成?”
听到这话的陈潜一脚踩在言文方的脸上,俯下身看着他道:“言文方,你好大的官威啊,你一个尚书我如何杀不得了?”
陈潜拽着言文方的衣领将他生生提起来,双眼通红声音低沉道:“就凭你?你是个什么东西啊言文方。”
看着这情形,周边狱卒、侍卫竟无一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