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衣最后是被沈磡抱在怀里睡着了,都忘记是哪个姿势,总觉得抱着很舒服,眼睛又被蒙上了,跟戴眼罩似的,整个人懒懒的,一会儿就困了,甚至忘记跟沈磡分房睡这件事。
醒来的时候,顾衣觉得昨晚治疗脸盲效果没有,还很羞耻。
不想继续了,又不忍心打击沈磡的自信心,对方这么认真地筹划治疗脸盲,说到底是为了好。
不太了解周令仪,是听说周太傅娶过两房夫人,还有几个妾室,周令仪是继室生的,前头还有嫡的哥哥和姐姐,总家庭关系比较复杂,继室也是有段的人,不能养出傻甜的女儿。
若是分不清哥哥弟弟周令仪知道,难保她不会多想。假如顾衣某天不小心离得沈璠近一些,周令仪会不会觉得故勾引沈璠?
啊,这复杂的妯娌关系。
顾衣现在就希望贵妃出来主事,然后和沈磡搬出去住。
顾衣穿好衣服,吃了沈磡做的早餐,搬了把椅坐在屋檐看两只燕飞来飞去,里拿着一本书,教沈磡认字。
顾老师带着沈磡早读了一会儿,又拿了一只毛笔把教沈磡写字。
自己没练过毛笔字,写出来十分地丑。要是有块黑板就好了,因为画漫画的缘故,会写那种很爱的圆圆胖胖的字体。
因为顾衣矮一些,沈磡坐着站着,细胳膊细指都握不住沈磡半个拳头,明明是教沈磡写字,力道却总是被对方带着走。
比如说写个“沈”,结果写出来是个歪歪扭扭的“顾衣”。
顾衣:“搁在掰腕呢?”
沈磡:“你的名字比较好写。”
顾衣:“先学会写你自己的。”
傻才需要先背家的名字电话住址,沈磡已经脱离这个范畴了。
沈磡伸往后一捞,顾衣往前一趴,贴在背上了。
“站着辛苦,趴着吧。”
顾衣脑袋枕着沈磡右肩,沈磡的右臂依然非常灵活,负重写字完全不虚。
顾衣评价:“比我还丑。”
沈磡:“嗯,我会好好练的。”
“急不得,会识字就成了。”顾衣发现沈磡认字很快,几乎过目不忘。
对此沈磡的解释是:“这些字我在菜单上就看过了。”
“大少爷、大少奶奶,贵妃娘娘驾到,快,快去接驾!”
一个丫鬟急匆匆跑过来,明贵妃突然火急火燎地回娘家,还把所有人都叫去,们这些人也摸不着头脑,生怕侯府要变天。
顾衣目光一凝,自己和沈磡都整理好了衣服,悄声道:“听到什么都不要惊讶,有我和贵妃在呢。”
侯府大厅。
贵妃坐着喝茶,脸上不显山不露水,沈威和柳清莲坐在一旁,脸色各异。
沈璠、周令仪、沈翎都在。
明贵妃放茶,道:“我昨夜梦见了一件喜事,有神医妙回春,治好了磡儿的病。这梦太真实,我忍不住回来看看。”
沈威脸色骤变,“娘娘怕是要失望了。”
明贵妃:“为什么不能?当初磡儿一夜间烧傻,我也觉得不能,还是发生了。”
话音刚落,她看见顾衣和沈磡远远地走过来,识握紧了椅的扶,眼睛盯着沈磡的脸,似乎想从外表上分辨出和以往的不同。
沈磡身量挺拔,宽肩窄腰,五官深邃,目光锐利,一举一动都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势。
不再装傻,稳中带狠的气势,站在沈璠身边竟然隐隐压一头。
顾衣一如过去明艳张扬,看着就不像大家闺秀,却总是更能吸引人的视线。和沈磡站在一起,宛若磨合地完美的剑和鞘。
剑生钝,顾衣把剑上的暗血和锈迹都擦干净后,刀锋直指沈威,冷光乍现。
沈威骇然变色,惊怒地看着沈磡:“这是什么回事?”
顾衣:“欧阳轩沈磡介绍了一名神医姜徐,治好了。”
“姜徐……”沈威轻念这个名字,竟然是那个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
顾衣:“怎么,侯爷不高兴吗?”
沈威咬牙:“高兴!是儿媳你磡儿治病都不知会我们和夫人一声,究竟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万一出了什么事——”
“我担着。”贵妃打断了沈威的话,“前几日衣就问过我欧阳轩靠不靠谱,我跟她说尽管治。侯爷平日里太忙,我让她瞒着你,免得没治好,大家空欢喜一场。”
贵妃眼角湿润,声线平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你们父和睦,兄弟齐心,父亲在天灵,也能瞑目了。”
沈威眸光微动,沈老太爷在世时,非常喜爱沈磡,直言这小以后大有出息。
然所有人都看错了,沈磡是个没出息的,权力场吃人不吐骨头,心肠太软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威地看向沈磡,一字一句:“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吗?”
再沈磡一次选择的机会。
沈磡云淡风轻,揽住了顾衣的腰:“小时候的事,忘了。”
“好、好。”沈威胸膛剧烈起伏,你沈磡宁愿娶个男人断绝孙,活该当一辈普通人。
顾衣敏锐地觉得这父两话里有话,是的注力很快被贵妃的话夺去。
贵妃:“既然磡儿已经好了,侯爷你以后也要尽心对待,否则休怪我不念兄妹情分。我的态度和以前一样,不会改变。”
沈磡高烧烧傻时,明贵妃就出宫看了一次,哭得眼睛都肿了后,看着沈威尽在掌握的表情,明了什么,坚道:“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只要玉石俱全,否则你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什么都不会帮你!”
玉石俱全,沈磡和沈璠,一个傻,一个聪明地活到现在。
今时今日,她所求的依然是一个玉石俱全。
沈威怒极反笑:“贵妃说得有理,磡儿已经恢复正常,是为嫡,是毕竟少读十几年书,不如璠儿满腹文章。那我今日就,谁先我生个孙,侯府世位就传谁。”
“贵妃娘娘,我这样是否尽心,一碗水端平?”
顾衣:“……”沈威,真有你的。
明贵妃不知为何沈威突然转性,或许是为了做她看,是沈威松口到这里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是翎儿还未成亲,对是否不公平?”
沈翎突然得知自己大哥不傻了,正沉浸在回忆过去,闻言立即道:“我不想当世,拘束得很,每天跟那群老家伙打交道,要折寿——嗷!”
还没说完,被柳清莲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一把胳膊。
沈威看了一眼沈翎,更加郁闷,痛骂了一声“都是逆”,甩袖去。
周令仪从头到尾不发一言,听到沈威关于世的安排后,面上有些愁容,担忧地看了一眼沈璠。
沈威用沈磡衬托了沈璠二十年,沈翎常年不在京内,大家都默认世位是沈璠的。
如果真让沈磡得了,岂不是明晃晃告诉大家,沈璠还不如一个傻?出嫁前,娘亲就告诉她,要把沈磡一房彻底压去,只要先怀上孩,让侯府的焦点在她身上就行,到时候顾衣嫡媳的身份也没用了。
她目光扫过顾衣的肚,仔细打量有没有凸起一点。
初夏衣衫薄,顾衣一截细腰被腰带束得不盈一握。
沈璠没什么反应,也在为大哥的事高兴,周令仪见不着急,自己也松了口气。
贵妃把沈磡叫过去,问了几个问题,越问笑容越明显。
虽然只是一些生活上的问题,沈磡对答如流,足以证明现在脑筋能转过弯来,理解别人同说话的思。
“衣,你是磡儿的福星。”贵妃笑盈盈地看着顾衣,“你想要什么赏赐?”
顾衣挠头:“没什么想要的,我什么都不缺。”
贵妃想了想:“最近我得了一些燕窝虫草雪莲,一会儿我让宫人来,你和令仪分一分。”
顾衣推辞不过,只好暂时收。
等贵妃回宫,宫人把东西送来时,做了个人情,都送了周令仪,且委婉地转告:“神医说沈磡刚治好,最近五年都不能要孩,这些补品还是留你,祝你和二弟早生贵。”
随后,收到了周令仪的回礼,一些精美的团扇和钗。
“我真是机灵。”顾衣在心里自夸,多么巧妙地化解妯娌间的矛盾!
顾衣问沈磡:“你想不想去瀛阳?”
昨儿翻了翻明月楼的账册,发现有一批货正好要从京城入蜀,有经过瀛阳。
顺帮忙带到瀛阳,赚点钱。
沈磡沉思了,明日楼正打算开一条蜀道,从蜀地转运盐铁和织锦出来。此次大批运用炸|药开山挖河,各地都在紧急生产,是炸|药途运输谁也没试过,容易出外。
沈磡特把这批货从账册上抹了,免得顾衣看见动心思。
沈磡:“想去。”
顾衣拿着总账道:“你说奇不奇怪,这里要修路,这两仓在造炸|药,明显是要运过去的,却没有记录。你说明日楼是不是我假的账本?”
忧心忡忡,明日楼楼主说了,明日楼和通达山庄合作,必须要一年比一年利润高,这样对付才愿对开放所有运输线和项目。要是对方在账上动脚,自己怎么搞得过。
把这个事同沈磡一说,沈磡顿时沉默。
当时提出这个要求,不过是为了让明日楼更信,实际上盈利什么的,打算自己负责。有在,真亏了,账面也是赚的。
顾衣眯起眼睛:“明天去找欧阳轩,我想要运这个炸|药,要躲过朝廷的耳目不容易,我来就轻松了,这里就能敲明日楼一笔。再然后我们去修路,看起来钱更多。”
明日楼批了一大笔钱修路,如果过去承包来,岂不是都能自己的腰包。
沈磡:“……”为什么,有钱也不能阻止媳妇搬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