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之余,韩莲眼底的笑意愈渐明显。
“沈睿庭向来行事谨慎,本宫一直找不到借口将他铲除,如今他为了沈千秋这个不中用的妹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愚蠢!”
“是啊,娘娘,如今林氏在沈家的地位不比往常,若是让顾长君掌权,沈家恐怕不好控制,沈睿庭这个人行事实在是谨慎,我们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把柄,此次绝对不能够放过他!”
一个全身黑衣裹身,连脸都遮住了一半的男人,咬着牙说道。
韩莲那双精明的丹凤眼一眯,嘴角肆意上扬。
“看来,林相对沈云这个妹夫很是不满啊,想着办法让沈家败落。”
言语中充满了嘲讽,还带着一丝丝的不屑,韩莲只是把林家当做了自己手下的忠狗而已,现在的林家还有利用价值,韩莲便给他几分薄面,若是他没有了利用价值,那么韩莲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狗若忠心,养着,狗若二心,必杀。
林致远躬身,十分恭敬的说道:“皇后娘娘,微臣实在是被逼无奈,这沈云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将臣妹贬为妾侍,更是不顾骨肉亲情,将倾凌送至庄子,还害得倾凌受伤,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不配做一个丈夫,更不配做一个臣子。”
“哦?”相较于林致远的愤怒,韩莲此时更像是一个看戏的局外人,一脸的戏谑,“这沈家对皇上一直都忠心耿耿,沈千秋更是皇上默认的太子妃,沈云虽说万般不愿,还是不曾阻止,何来不配做一个臣子之说?”
韩莲故意为之,她就是要激化林致远对沈家的恨意。
她很清楚林致远是怎样的人,林致远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尤其注重林家的利益,爱财如命,他身居右相这些年,四处敛财,他的儿子林杨表面上纨绔不羁,风流成性,商业头脑却极其发达,林家的财力充足,七成都是源于林杨。
可是,前些日子,林杨突然和沈千秋关系很是暧昧,韩莲暗中调查,发现林致远竟然让林杨接近了沈千秋。
沈云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宝你贝女儿嫁给林杨这样的风流浪子,而林致远为了自己的儿子,也绝对不会放弃让沈千秋做自己的儿媳妇。
如今慕长安被禁锢,林致远想要趁机打压沈云,威胁对方将女儿嫁入林家,到时候就算是慕长安出来了,也为时已晚,无能为力了。
“娘娘,沈云为了能够与顾家亲近,不惜牺牲自己的妻女,顾家是什么人家?那可是开朝元老啊,一直都自视清高,功高盖主,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更是屡屡与皇后娘娘作对,两方都如此嚣张,这样的人,怎配为一个臣子!”
提及顾家,韩莲眼中寒光乍现,双手不自觉的握紧,那修长的指甲,嵌入血肉,鲜血缓缓渗出。
“娘娘保重啊!这沈家实在是太可恶了,微臣愿为娘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致远跪地称臣,额头低抵在地上,嘴角不经意的向上一挑,眨眼即逝,却尽显奸诈。
韩莲此时神情凝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根本没有注意到林致远的小心思。
“本宫定会让沈顾两家尝一尝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的感觉。”
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御书房。
禹康帝威严端坐在上位,一脸怒容。
“放肆,你们父子二人是来威胁朕吗!”
拍案而起,禹康帝拍落了案桌上的奏折,随手拿起一本奏折,重重的砸在了沈云头上,沈云脸上瞬间鲜血迸发。
沈睿庭重重跪倒磕头,“皇上,微臣离家七年有余,不曾见过父亲母亲,此次回京,若是再次离去,恐生死未知,无缘再在父母膝前尽孝,才会先行回家探望,皇上,此次瘟疫实在是凶猛,微臣是抱着不死不休的决心前去,忠孝两难,微臣选择忠君爱国,只是想要最后再见家人一面而已。”
“胡言乱语,瘟疫严重,岂能殃及朕的大昭王朝,你乃是朝中二品大员,怎的能够让你去送死,你这是质疑朕的治国之方!”
“微臣不敢!”
“皇上息怒!”
父子二人同时发声,伏地不起。
禹康帝的反应,与沈千秋说的别无二样,父子二人低着头,但是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放松。
“沈睿庭,你说,你到底是不是假公济私,为了先行回去探望你那中了毒的妹妹!”
沈睿庭将头埋得更低,一言不发。
欺君乃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沈睿庭的确是为了沈千秋回的沈府,他不善说谎,只能不语。
“哼……”禹康帝不屑冷嗤,“你们以为不说话,朕就不知道你们父子打的什么主意吗?”
起身,禹康帝缓步走下,“你们父子二人认为瘟疫横行,朕需要你们前去治理瘟疫,便可以随意而为,威胁朕吗?你们还真是朕的忠臣啊!”
言语中充满了讽刺,禹康帝一向都是生性多疑,除了自己,他恐怕不能够完全信任任何人。
一步一步靠近,禹康帝那身明黄的龙袍出现在沈云父子二人眼中瞬间,父子二人直接跪地往后挪了几步。
“皇上,您别再靠近了!”
沈云眼含热泪,抬头劝说。
禹康帝目光一凝,那浓密的眉毛一紧,露出了一丝怀疑。
“如实招来!”
站在原地,禹康帝沉声命令。
沈云两眼湿润,看了看一旁低头不起的沈睿庭,“皇上,沈将军乃是从瘟疫横行之地归来,恐有染疾,才会先行回沈家,进行一番诊治后,才敢面圣,皇上,臣不想危言耸听,可是瘟疫本就是一传十,十传百,臣等知晓皇上乃是英勇神将,最是厌恶胆小懦弱之人,臣等不想让陛下担忧,才出此下策,皇上恕罪啊!”
果然,禹康帝闻言,面不改色的往后退了几步,抬手捂住了口鼻。
“传太医!”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沈云彻底松了口气。
从未欺君,如今沈云却不得已而为之,只是他心中对禹康帝还是失望了。
堂堂君王,贪生怕死,真是有违为君之道。
“皇上,您这是怎么啦?是不是沈云父子叛逆……”
韩莲急匆匆赶来,迫不及待的抹黑身孕父子。
父子二人相视一眼,幸亏他们抢先一步,韩莲来的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