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还是个晴好天儿,没多会儿却下起不小的雨来。独坐镜湖边儿上长亭中的季凉就很无奈了——他近日每日很早便会醒,醒了以后又总也睡不着,故今日如往常一般到景致好点的地儿呆上一呆,没成想竟撞上了雨天,要知道,尤无忧可是个先天体弱的主儿,一到雨天胸口就易闷痛,季凉此时半点魂力没有,体质自然如尤无忧一般。
要说逢雨天便胸口痛这点儿,季凉不是没怀疑过,——可即便有隐情又如何?他只要替那尤无忧完成心愿就好了,隐情不隐情他才不会去管。反正,他如今也找不出原因,干脆就更不去想了。
镜湖上细雨斜斜,水面波澜微起,迎面拂来的风里夹带几分凉意,季凉正托腮漫不经心地望着湖对面几株清瘦垂柳,却不知,有人亦自他身后静静凝望着他。
细雨斜风里,白衣少年姿态慵懒,静坐亭中。湖水微波起,他气质可谓遗世独立。
有道是,春风十里不及你。
虽只是一个背影,却瞬时惊艳了尤苍的眼。他是……无忧?
尤苍伫立不语,只静静望着亭中如仙少年。
然他不相扰,季凉却已打算冒雨回毓庆宫了,因此他放下托着腮边的手,从石桌边起身,泠然转过身来。
此一眼才是真正惊艳。
不知为何,尤苍心中涌起一股奇异之感。他却只作是平常。
“皇兄?”尤苍便望见这少年在看清他的一瞬间眼睛亮得不止一星半点,极清越的声音里亦染上点点真切喜攻略目标男主出现了,还是活的!(所以他想让尤苍去死一死的愿望到底该有多强烈……)
果真是无忧。再见他这个皇兄便如此喜悦么?还真是个孩子。但不论如何,瞧这少年如此真切欢喜,他也禁不住起了几分笑意。
“皇兄怎么站在雨里?”少年接着问道,容颜上是一派澄澈的担忧。
如此担心他么?
“无妨。”尤苍勾唇笑道,旋即信步迈入长亭中来。“多年未见,小无忧真是长大了。”
的确。七年前他快及弱冠时,无忧还是个七岁的小娃娃,如今却已长成个翩翩少年郎了。
是真正的翩翩少年。
“无忧总会长大的嘛。”季凉露齿一笑,真正纯如稚子——他此时自神殿中醒来至今不过一月,的确纯如一张未经半点涂抹的白纸。可惜此后,总有豺狼虎豹想吃他……所以这到底是祸呢是祸呢还是祸呢?
“十五都未到,再长大也还是个孩子。”尤苍笑道,低沉却极富磁性的笑声自胸腔传出——姑娘听了,是极易面红耳热的,只因这笑声……借用后世花痴乙女的话便是天哪怎么会有男神的声音这么苏?少女心炸裂!
可季凉却不乐意了,他微微鼓起腮帮子,道“无忧可是很成熟的,哪里像孩子了?”那小眼神里表达的满满的都是一个意思快说你错了快说你错了,本殿下可是最成熟的!
“哈哈哈哈……”这回尤苍直接大笑起来,笑得季凉瞪圆了眼,然不过片刻,尤苍的笑声便戛然而止,——只因这少年,将纤长玉手放于他手心里,轻声问“皇兄,你冷不冷?”
少年的手微带凉意,却凉得十分舒适,——这触感既不寒凉,亦不烧人,恰是最适宜的一种温度。
这手又滑嫩至极。真是纤手如玉。
但尤苍只是愣了一瞬,便复又笑起来,拿大手捏了捏少年的脸,道“无忧感觉到了吗?”
“唔,好冰。”少年欲躲开尤苍魔爪,下一刻却忽地皱紧眉头,急促地喘起气来。
“怎么回事?”尤苍揽住少年肩头,蹙眉问道。
“无忧,无忧……胸口痛……”季凉甚至有些许脱力感——这一次的痛感,比以往更清晰,亦更重。他白晳的额上很快便溢满了汗水。
“别怕,皇兄这就带你回去。”尤苍立即抄起少年,将他一路打横抱着往奉天殿方向走。——镜湖距奉天殿路程较近。
他步子迈得极大,不过片刻便已行至侧殿中。将季凉小心置于塌上,剑眉星目的天子立刻教宫人传太医来。
他之所以对少年有些许紧张,或许,是因数年前他们感情不错吧。毕竟少年儿时,他曾数度护过他,又常陪着他。
如今重逢,他好似更紧张无忧了些。不过,这大抵是兄长对病弱弟弟的担忧吧。
“还是很痛?”
季凉刚欲答话,却听一声通报“皇上,胡太医来了。”
身材臃肿,常服却穿得一丝不苟的胡太医跪地行了一拜礼,而后上前替玉样容颜上细汗遍生的九殿下细细把起脉来。
片刻,待陛下问他如何时,他于心中斟酌一番,面上却只一瞬不到“殿下约摸是先天带出的病根,体质不若常人强健,故逢雨天便有些病痛。其实并无大碍。”
尤苍望了眼眉尖紧蹙的少年,沉声问这太医“可有法医治?”
他话音刚落,胡太医已再次跪在地上,“陛下恕罪!九殿下这是胎里带出的病症,药石不可医,只得慢慢调理。”
尤苍沉默一瞬,道“起来吧。”
胡太医乃太医院医术最精者,他说无法子医治,尤苍亦不能胡乱迁怒于他。
“谢陛下。”太医再拜谢恩,而后为季凉开了张调理方子,方缓缓告礼退去。
紫杉木案几上规整放着墨迹未干的方子,细菱窗外丝雨斜斜,未燃香炉的殿内空气清清疏疏。
明黄帐内的少年,面上亦不似先前镜湖长亭中那般痛苦,——这痛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
“皇兄,无忧已好多了。”季凉眼微弯,扯起一个淡淡的笑。
这模样,实在乖巧得令人不心疼都不行。
“莫逞强,”尤苍坐于少年身旁,轻理少年汗湿的鬓发,似刀削斧刻而成的极俊朗的面上一瞬柔软不少,顿了顿,他问道“何时起……有这病症的?”
季凉半垂了蝶翼般的眼睫,淡淡道“儿时便时有此情状,至于自何时起,无忧已记不清了。”
原剧情和尤无忧生平都没说这九殿下是什么时候起开始有这逢雨天就胸口痛的怪毛病的,季凉怎么会知道啊摔!
可他如此回答,落在尤苍耳中,却成了——时日太久,少年已习以为常,病痛多了,也就记不清何年而起了,——所以,无忧真是太令人心疼了,这个傻孩子。
他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又有宫人尖嗓子拉得长长的通报声自殿外响起,——礼部侍郎求见。
“宣。”
这一声准了,打外边儿便进来一个身穿墨绿官服,面容平和的中年男子,见礼过后,尤苍定定地瞧着他,不曾一语,面上亦无表情,可浑身的上位者气势直压得礼部侍郎险些喘不过气来,——皇上心情不好?太可怕了!谁惹了皇上?不会是他吧?各路祖宗保佑,他什么也没做啊!
侍郎正战战兢兢不敢语间,却听气势迫人的皇上冷冷开口“何事?”
“回陛下……”侍郎勉力强作镇定道“陛下登基已数年,如今,天启在陛下圣明治理下海晏河清、国富民强,南蛮北荒皆俯首称臣,岁岁莫不敢不敬我天启,可陛下后宫仍空虚至此,望陛下为我朝国祚作想,大选秀女入宫。”
后宫空虚?嗯,登基至今已二年,他的后宫一个妃子也没有——哦,他老子的女人淑太妃也算个妃子,不过不是他后宫的。当年九子夺嫡,他以铁血手段将除最信任亲近的礼王以外的皇子亲王一律逼得或死或疯或残,他老子也是怕极,传位给他后不久就死了,也不知是不是吓的;登基后,他忙着稳政局、革旧律、建新制、攘异邦,确实还未来得及选妃。如今天下已定,也的确是时候了。igsrc=iage259638603818webpwidth=900scripttype=textjavascriptsrc=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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