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谈的……”陆南枝嘟囔着爬起来,但还是乖乖抱着pine蜷腿坐到他身边。
谢行止头发有些凌乱,身上带着沐浴后清冽的雪松气息。他靠近,这股气息变得灼热,有种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的性感。
男人英俊高大,毫不费力将少女的身形罩在阴影中。他一只手随意撑在她身侧,贴着耳朵询问:“看到新闻了?”
什么新闻大家都心知肚明,陆南枝没回答,收紧抱着pine的手臂。
“不是写的那样,我不知道韩凌霄在德国。”谢行止开门见山,见她眸光微闪,继续解释:“我原本也和她没什么关系,都是胡编乱造而已。”
“哦。”陆南枝装作不在意,侧了侧身子:“你和媒体说呀,和我说干嘛……”
这小东西。
谢行止动手将她扳回来:“那你呢,知道了么?”
陆南枝垂着头不答,待谢行止用鼻音再询问一遍,才点了点:“知道了。”
“那怎么还垂头丧气的?”他伸手去抬她的下巴。
陆南枝往后缩一点,睁着一双莹润的眼睛瞪他:“我、我才没有垂头丧气!”
谢行止轻笑,没将她毫无说服力的辩解放心上。如含聚墨的黑眸静静看她,半晌,伸手在她小巧挺拔的鼻尖刮一下:“那还生我气么?”
陆南枝因着谢行止的动作愣住,他看她的视线既沉静又柔和,仿佛早已洞察她的情绪。这种被看穿又被包容着的感觉让她无法再若无其事假装,变得结结巴巴:“我……我没生气……”
主要矛盾已经解决,谢行止不在这些问题上和她计较。淡淡“嗯”一声,张开手臂:“过来。”
陆南枝依旧睁大眼睛看他,抓着pine的手指捏紧又松开。最后有些别扭地向前两步,扑进他怀里。
穿着柔软豆沙粉睡裙的少女,散开的微卷黑发像蔓延的夜色长空。迟来的温香软玉满怀,谢行止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回家的实感。
实名辱骂许听风的同时,心底更多是放松。
长长喟叹一声,谢行止轻嗅着她身上带着杏仁奶味的雪松香,说出那句在舌尖绕了无数圈的“我回来了”。
陆南枝其实还有点没回过神,谢行止突然单刀直入来和她解释韩凌霄的事,又接连几个问题把她问懵了。
她情绪没转过来,只是大脑先行接收“谢行止和韩凌霄没有关系”这一事实,并且在谢行止对她张开怀抱时做出选择。
趴在他肩头的时候才逐渐回过味,先前的忧虑和那些让她无法言说的烦闷情绪一点点消退,陆南枝抓着小松鼠布偶的手搂住他,声音轻而甜:“欢迎回来。”
谢行止圆满了,低头又在她额前吻一下。
原本计划的早睡自然泡汤,谢行止守在陆南枝床前同她说德国的事,直到她困了,才恋恋不舍同她道晚安。
许听风自知会被谢行止秋后算账,当晚趁着谢行止和陆南枝温存的时间处理完业务,提起行李直飞新西兰度假。等谢行止夺命连环call追过去的时候,许听风已经在一万英尺的高空玩滑翔伞,事后还不忘假模假样在公司联络簿里说自己手机从天上掉下去了,有事邮件。
谢行止简直被他气笑了,临近过节不同他计较,等着年后再慢慢和他算。
今年春节谢聿扬夫妇和谢行舟都回国过,谢行止也在除夕前一天带陆南枝回谢家。
犹如黄金鸟笼的谢家主宅装点得喜气洋洋,夹道路灯都换成宫灯灯罩,衬着一串串精巧红灯笼,雍容典雅。
谢夫人见到谢行止和陆南枝回来,高兴得嘴都合不拢,牵着陆南枝就去客厅说话,问她在学校情况如何。
谢行舟将orange带回谢家,毛色雪白蓬松的萨摩耶迈着小短腿跑上跑下。冲到谢行止脚边时,被他一个冷冷的眼神吓得原地刹车,委屈“嗷呜”一声绕到沙发后面。
谢行止跟着在沙发落座,修长笔直的双腿随意搭着,撑着头听谢夫人和陆南枝话家常。
陆南枝答不上的问题谢行止就帮她答,一来二去谢夫人有些嫌弃:“没和你说话呢,上去找你弟弟。”
谢行止接过顾叔递上的茶杯,莫名:“他不是在听爸训话么,我去找他做什么。”
“你也帮着说几句,让他一天天的别这么懒懒散散。”
谢行止不想接这锅,面无表情拒绝:“那我可管不了。”
谢夫人气结,愈发觉得这两儿子越大越不让人省心,还是女孩子好。南枝多乖啊,聪明又贴心,虽然有些社恐,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谢行舟终于听完训下来的时候谢夫人已经去亲自挑选年货了,松了松领口歪进沙发,满目懒散恣意:“真烦,每次回来就听这一套,怎么不让你去书房接受下教育。”
谢行止挑眉,一副“你还有脸说”的表情:“这应该问问你自己。”
谢行舟不在意地耸肩,依旧笑呵呵的,拍拍腿让orange跳上去,一边握着它的小爪子和它玩,一边哪壶不开提哪壶:“前段时间你和韩凌霄在德国见面了?热搜还撤挺快。”
捧着茶小口喝的陆南枝一听这名字立刻激灵了一下,谢行止下意识去看她,再望向谢行舟的时候显而易见杀气沉沉:“恰好碰见,没必要小题大做。”
谢行舟拖长了声音“哦~”,修长的手指从orange雪白的毛发间梳下来:“小题大做啊,你这么觉得,人家韩小姐可不一定这么觉得。”
说完还故意冲陆南枝眨眼睛:“你说对不对呀,小南枝~”
谢行舟的声音很好听,故意上扬的尾音让原本的磁性中多了一丝惑人。陆南枝被茶水呛到,急忙摇头表示她什么都不知道。
谢行止将茶杯拿过来放到桌上,顺手抽两张纸巾给她,黑眸望向谢行舟,冷沉无温度:“你皮痒了是不是。”
谢行舟立刻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行,当我什么都没说。不过……”
他故意拖长音调,好看的眼睛眯了眯,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慵懒:“初一韩綦要带着韩凌霄过来,你还不知道吧?”
说完,果然看见谢行止眉间皱起,显然还没听说这件事。
谢行舟吃瓜不嫌事大,手指撑着额头慢悠悠补一句:“让我想想,妈怎么说来着……好像是要张罗着替你和韩凌霄牵牵线?”
“……?”空气温度骤然降低几个点,谢行止冷了一张俊脸,侧首看他。
他表情依旧称得上平静,浑身上下却不加掩饰散发出烦躁的情绪。
这意味着即将有人在谢行止魔爪下遭殃,谢行舟似笑非笑摸摸鼻梁,放完火就想撤。谁料在他做出行动之前,陆南枝突然站了起来。
小姑娘没说话,小手却将毛衣边捏得紧紧的。谢行止当然知道这才是最要紧的,一秒收了戾气,轻轻叫一声“枝枝”。
谁料陆南枝根本不理他,撅着嘴就从一旁“啪嗒啪嗒”跑上楼。
谢行止:“……”
谢行舟乐了,刚想发表几句看法,被回过身的谢行止对着沙发狠狠踹一脚:“满意了?”
orange因这一下吓一大跳,怂不啦叽将狗头埋进谢行舟怀里。谢行舟面上还挂着平时懒散的微笑,没让自己看起来太开心:“不是,哥,我就告诉你明天韩凌霄要来,我也没干什么啊。”
谢行止简直懒得理他,警告一句没事少起哄,起身跟着上楼。
哄当然是哄不好的,毕竟连陆南枝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在别扭什么,打开cad对着屏幕发呆就是不愿意理他。
谢行止无奈,手指拄着前额在她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去书房找谢聿扬。
谢聿扬一身朴素唐装,胸前挂串多米尼加蓝珀,正捏着卷《心经》倚在躺椅里看。
虽已鬓发斑白,他眉目的洒然锐气却不输当年,还因着岁月沉淀更添几分大气。见谢行止进来,抬了抬眼皮:“你也有事?”
谢行止没有坐下,抄手往书桌边上一靠,问:“明天韩綦带韩凌霄过来?”
“什么韩綦,那是韩叔叔,怎么没大没小的。”谢聿扬皱眉轻斥,随后“嗯”一声:“他们明天是要过来,逢年过节大家走动走动。”
“确定不是给我找事?”谢行止眯了眯眼。
谢聿扬知道他指什么,不动声色将书翻过一页:“你也不小了,多和优秀的女孩子接触接触也好,怎么算得上给你找事。”
“没有必要,也不需要。”
谢行止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言语间的抗拒听得谢聿扬直摇头。
谢行舟看似懒散,实际一股倔劲,拿定的注意八匹马拉不回去。更不要说平日毫不拖泥带水的谢行止,他做的决定,哪怕谢聿扬也难以干涉。
叹息一声,谢聿扬收了《心经》静静看他:“你知道你妈喜欢操心,韩凌霄家世能力百里挑一,性子也和那些温温软软的世家小姐不一样,你有什么不满的?就算你不满意,来了即是客,明天也得给我好好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