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被抓住的同时,那个哗啦哗啦的声音一下就停了。
我出了口气——好么,这个土精抓住了我,财金刚感应到了。
接着,那个声音由远及近,飞快的对着这里扑了过来。
杀气。
我叹口气,盯着脚腕上那个东西,而那小姑娘就冷冷的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扑火的蛾子:“走吧。”
我没回答,这半秒,我一诛邪手,对着那个“手”就抓下去了。
行气很爆,一下把我的头发给掀动起来,精致的地砖“咔”的一声,直接一个大裂。
接着,一个东西跟个萝卜一样,直接被我从地里拔出。
那东西很少见光,很像是戏台上的武大郎,瞬间疯狂的踢跳了起来,抖了我一脸的土。
小姑娘眼瞅着这一切,眼神顿时就变了,接着,那双琉璃眼里露出了一种很特别的光——好像正在仔细的观察我身上的一切。
我也没工夫看她,而是转身抓住了那个土精,对着那个奔着我扑过来的身影就扔过去了。
那个身影自然是大怒,这一下的速度刮起厉风,就要撞过来。
观云听雷法能测算出来,本来这一下我是躲不过去的。
可偏偏,那个土精不是奔着他去的,而是奔着另一面的晚霞珊瑚过去的。
那晚霞珊瑚我也见识过——江景曾经拿了一棵,去献给杜海棠做寿礼。
当时看着那一棵,也是少见的好东西——要不是被白藿香的白玉辉夜丸比下去,应该是风头无两的。
可这里的一排晚霞珊瑚,色泽,造型,比江景那个,好上千百倍——有的枝杈,正是长成了嫦娥奔月形,美女与桂树,那是惟妙惟肖,还有的栩栩如生,赫然是福禄寿三星,天然却又奇异,
都是天然的,价格更不可估量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搜刮来的。
这晚霞珊瑚贵就贵在造型上,但凡损坏了一个角,不,只是一个刮痕,都会造成严重的贬值。
这么爱财的人,受的了才怪。
不出我所料,那庞大的,哗啦哗啦作响的身躯眼看着那个土精要撞到了那些晚霞珊瑚上,不管不顾,直接凌空翻转,奔着那些晚霞珊瑚就扑过去了。
如果我是财金刚,那这满满一面的珊瑚肯定是保不住了。
可财金刚不是我。
就在所有珊瑚一起倒下的时候,财金刚庞大的身躯冲过,竟然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双手并用,两脚齐飞,抱住了五六个珊瑚,而且——身体一晃,我眼前,竟然跟美猴王吹猴毛一样,出现了五六个他来!
我心头一窒——几乎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分身术?
只见这五六个财金刚各司其职,急急慌慌,就把数不清的晚霞珊瑚一起抱起,还有一个珊瑚是抱不住的,其中一个身影,直接一脚踢起,跟女奴一样,直接顶在了头上!而整个架子要倒的一瞬间,又一个身影,直接用后背挡住!
分身术我不是不知道——厌胜门擅长幻戏,有这一类的法门。
但归根结底,其实用的是阵法——以符纸用气催动,跟鬼遮眼一样,让人看到想让他们看到的一切。
这样的分身术,也只是幻觉障眼法,实体,是纸人,根本没法做什么事情。
可财金刚不一样——那些分身,竟然像是有实体的!
难怪厌胜门的说,四大金刚不是人——这哪儿是人能做到的范围?
现如今,所有的财金刚一起回头,死死的盯着我。
照着观云听雷法也觉出来了——现在的我,还远远不是这一位的对手,好在,我脑子快。
怎么打败比强的人?
唯一的法子,就是知道他的弱点。
琉璃眼的小姑娘,看我的眼神更古怪了。
而我翻过七星龙泉,顺手扫倒了一片雪白的九海雪花瓷架子,“哗啦”一声,刚把土精从晚霞珊瑚前面拉下来,所有还没喘匀气的财金刚一回头,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了。
抓我,还是去救那一排架子?
这根本不用想,我怎么可能,会有那排架子值钱?
我一秒都没犹豫,直接把琉璃眼小姑娘捞在了背上,翻身就从后面转过去了。
背后就是一声惨叫:“小贼,我弄死——我现在就弄死……”
搜刮了那么多的财物中饱私囊,可一直也没得到报应,也许,他的侥幸心理越来越强。
可还是那句话——的报应就是我。
小姑娘这一上来,几乎腾云驾雾,可她的声音,还是不符合年龄的冷静:“知道我爹在哪儿?”
那还真不知道:“说,我找到了要找的人,就带去。”
小姑娘沉默了一下:“艮位。”
艮位?
我还没回头,一个东西呼啦一声对着我就扑过来了。
我转手一抓,直接扼住了那东西的脖子,还没抓紧,小姑娘轻描淡写的就说道:“脑袋往坤位偏。”
还没等我问出为什么,只听扑的一声,一股子黑浆对着我就迎面过来了,这个味道——有毒!
我本能一躲,心里顿时一紧,脑袋偏向的,正是坤位。
这才看清楚了,手里抓的,是个珍宝蝠。
这东西跟珍宝蟹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区别就太大了——这东西一般是在古墓之中用来看守宝藏的,常常跟金银珠宝一起出现。
可这种东西凭啥有资格守财产?就因为这东西有剧毒,一口喷下去,当场就能烧开皮肉,露出骨头。
不止一个——周围都是掀动翅膀的声音,很多。
小姑娘百无聊赖的伏在了我背上,开始玩儿自己的辫子梢。
对了,九头鸟,土精这一类的东西,虽然是凶狠,可同时也因为珍稀,而特别值钱,所以,大概也被当成“财物”被财金刚给收藏了。
很快,黑色的翅膀成群结队的出现,遮天蔽日。
我反手划过七星龙泉,直接把那一层黑云贯穿。
数不清的黑色浓浆溅出来,我一下把鲛绡解开,挡在了我们头上。
后面又是一阵惨叫:“我的珍宝蝠……我杀了!”
珍宝蝠还有一个作用——能做风水上的镇物,家里养的多,招财的。
可风险也大——跟晴雨表一样,这东西繁衍的越多,证明的财运也就越好,相反,死的越多,说明的晦气事儿也就越多。
珍宝蝠死了这么多,他要破多少财——这个仇,八成比杀了他儿子还要更大一些。
“等一会儿……”那个呋嗤呋嗤的声音大声说道:“谁让来的——谁跟我这么大的仇!”
这声音,跟九头鸟一样,数不清的回音。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帝都江辰。”
“江辰?”财金刚那好几个立体环绕的声音咬牙切齿:“我记住了——我不把祖宗十八代的坟刨出来,我跟姓!”
记住了好啊,就怕记不住!
来而不往非礼也,江辰给我那么多锅,今天还他几个。
而财金刚因为要保护被我一路扒拉下来的珍宝,根本就追不上我,凶狠暴戾的声音,慢慢的竟然开始带了些哀求:“我求求了——小爷,慢点跑,我的汝窑!”
这会儿求的越伤心,对我恨的也就越深。一会儿抓住了我,下的手也就越狠。
跑了一气,一路跑一路破坏,把财金刚的嘶吼听了一个麻木。
我眼瞅着江采萍的阴气就在眼前,立刻奔着那边翻了过去。
江采萍和飞毛腿正找着呢,一见我从天而降,十分惊喜,再一看我虎口夺食,真的救下来了那个小姑娘,可就更高兴了:“就知道,世上没有相公做不到的事儿!”
我立马问道:“找到了没有?”
江采萍和飞毛腿都摇头:“全找遍了,一点线索也没有。”
那就麻烦了——江采萍的能力,和飞毛腿的速度都找不到,我来了,也帮不上多大的忙。
而身后狂风暴雨一样的呼啸,财金刚马上就要卷过来了。
可这个时候,背上的琉璃眼小姑娘忽然说道:“们要找的是什么?”
我一愣,立刻回答:“活人——岁数不小,叫十八阿鼻刘。”琉璃眼小姑娘转过脸,就在整个滚水堂里扫视了一圈,接着,抬起了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手,指向了一个方向,淡淡的说道:“在那。”
她指着的,是一面白墙。
江采萍和飞毛腿同时愣了一下。
飞毛腿低声说道:“祖宗大人——这小姑娘……”
我没犹豫,对着那面白墙就过去了。
敲上去,那白墙是十分坚实的。
上面光秃秃什么都没有,是一整块绝望的白板,根本没地方下手。
飞毛腿咽了一下口水,听着财金刚越逼越近,一边学着我的样子,跑到一边不断的推倒珍宝架,一边回头看着我,盯着小姑娘满眼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怎么找啊?”
小姑娘继续玩儿辫子梢,不说话,可我也觉出来了——整个滚水堂,都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珍宝,可为什么,这个白墙前面是空的?
有猫腻。
顺着白墙一寸一寸摸下去,飞毛腿那边不断的把珍宝往远处扔,可不长时间,他都喘起了粗气:“祖宗大人,找到了没有,我这边,没啥好扔的了……”
江采萍也跟着着急,跟我一起摸,就在这个时候,我一下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墙确实很白——不像是有人摸过的。
可关着人的话,一天三顿饭总是要送的。
除非——我立刻奔着地面划了过去,果然,摸到了一个极其不显眼,不靠着摸,肯定是找不到的极其隐蔽的锁!
我顿时高兴了起来,十八阿鼻刘,真的在这后面!
可是——这个锁打不开。
再一瞅造型,我心里就发了凉。
那是十二个梅花头,每个梅花头里,还镶嵌着一个美人脸,都是闭着眼睛嘴角下垂的苦相。
这种锁——除非是打开了,这些美人才能喜笑颜开?
我立马上手,可跟魔方一样!
这边美人睁开眼,那边的没人却又闭上了眼,来来回回,就没有同时睁眼的时候!
财金刚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脑门顿时就冒了汗。
琉璃眼小姑娘缓缓就说道:“别白费劲儿了——猢狲顾做的十二天女连环锁,没有钥匙,三生三世都打不开。”
这我听说过——妈的,这种锁变幻无穷,确实除了猢狲顾自己,谁也打不开!
“钥匙呢?”
琉璃眼小姑娘回头说道:“在财金刚脖子上。”
啥?
我一回头,看见那几个忙着抢救自己宝物的财金刚身影上,脖子上都有个亮晶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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