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仕林你的学识,这一届的考生你只需要关注这六位便好。其他的不管是往届学子,还是今届解元,虽然都很出色,但不足以夺魁。”赵扩告诉许仕林如今最有可能考取状元的几位学子的情况,最后又提醒道“当然,我说的这些只是目前为止的消息,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异军突起,这些只能作为参考。
“至于主考官,本次的主考官是当代大儒朱熹的弟子,正三品的观文殿大学士程端蒙。朱老夫子在明道先生程颢伊川先生程颐和濂溪先生周敦颐所创建的“洛学”基础上,又进行了延伸,加入了一些佛学和道学的思想,是一种新的思想理论,传到程大人这里更加完善,仕林若要取得魁首,朱老夫子所著的几部著作,你应该都看过,回去可以再看一遍。”
赵扩说到这里,忽然做了停顿,看了看许仕林,又看看许琼玖才说道“本来这些话我是不准备跟你说的,毕竟三年不见,我也不知道你是否认同他呢的学说。不过,碧莲是我表妹,你与她又有婚约。
“我不得不提醒你,程端蒙学习的理学思想,我并不认同,他的论述是保守的,封闭的一种思想,虽然有利于当朝者管理,但是对于国家的长远发展有很大的弊端。
“还有就是他们对于女子做了许多的约束,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束缚限制了女子的天性,如果你也是朱老夫子的拥护者,我怕是要让三舅再重新考虑一下碧莲和你的婚约了。所以,这几部著作你只需要了解,过了程大人那一关就行,切不可以朱理作自己的理。只要程大人点了你为会元,你就是板上钉钉的状元郎了。”赵扩本来不准备说这么多的,只是他毕竟是自己的妹夫,如果他奉行朱理,以此规范李碧莲怎么办?所以,赵扩又多说了两句。
“赵大哥,实话说,对于朱老夫子提出的‘存天理,灭人欲’我也有所了解,但是却并不赞同。朱老夫子的书籍,我只是翻阅过,并不曾细读,只希望今科试题于此无关,否则,我怕是只能寄望于殿试了。”许仕林听了赵扩的话,本来信心满满的,又忐忑了起来,转念一想,自己文笔不弱,写诗作赋的成绩不会太差,试论,试策也不在话下,只是试经义,他的理论和朱熹相悖,若是真的是由主考官程端蒙出题,或许拿不下会元,却绝不会落榜,只是遗憾没有连中六元。不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总不能为了名望,失了本心。
许仕林未完的话,赵扩明白,许仕林虽然年少,但是心有鸿鹄之志,自然不愿意为了一时的得意,而去附和甚至讨好自己不喜欢的主考官。赵扩对许仕林又高看了几分,许仕林少年得志,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能够保得本心,不被当前利益所惑,往后在朝也能够真正的为百姓谋福祉。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当然,也并不是说你与主考官理念不符就不能做会元,还有两位副主考和同主考。同主考这一关作用不大,只要你的答卷上字迹工整,不犯忌讳,无犯上之言,都是可以通过的。
“关键是两位副主考,他们的权利虽然没有主考官大,但也是可以上达天听的,如果两位副主考一致选定你为会元,程大人自然不会一意孤行。
“本届的两位副主考,一位从四品的左谏议大夫王仁政王大人,曾赈灾绍兴府,简在帝心,政绩斐然,他偏中实干,务实为主。另一位是从三品的礼部侍郎,嗯,生活奢靡,贪图享乐,惯爱听吹捧之言,说白了,就是喜欢听好话。你只要能够同时得到两位副主考的喜爱,会元之位也不是不能一争。”赵扩告诉许仕林三位考官的性格偏好,让他能够提前做好准备。
“多谢赵大哥,有了你的消息,我现在更有信心了。”许仕林向赵扩道谢。
“仕林千万不要见外,有三舅娘的情分在,我自然是要对你多加照顾的,而且我与你相识已久,你的才学,我还是知道的,相信没有我这些消息,你也一定能拿一个状元回来,我做的这些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赵扩笑了笑,又问道“你们今天才来临安,还没有见过三舅父他们的吧!”
“还没来得及去呢,今天时间匆忙,李家我们还不了解,我和玖儿准备明天再去府上拜见。”许仕林说道。
“那样也好,外公府上人口简单,没有没有那么多的算计,外公外婆,也都很和善,尤其是外婆脸上的烧伤被伯父治好以后,奉伯父为座上宾,你们去了以后,肯定会受到欢迎的。
“大舅母二舅母虽然各有私心,但是都不是坏人,大舅父家有两位表哥,大表哥李文博现在是国子监的祭酒,二表哥李文杰外放为官,二舅父家的三表哥李文彦,三年前你们见过,上一届的探花郎,现在在崇政殿说书,虽然只是从七品,但是能常沐圣恩。伯母出塔,三表哥也是可以说的上话的。”不得不说,赵扩对于许家兄妹真的放在了心上,可是,不知道是为了成全他们的一片孝心?还是为了许仕林这个栋梁之才?又或者只是为了鸾凤和鸣…
“多谢赵大哥指教,如果不是赵大哥我和玖儿怕是到了李府还在忐忑呢。”许仕林再次向赵扩感谢。
“仕林今日好像一直在感谢我。”赵扩听到许仕林又一次感谢,笑着说。
许仕林听赵扩提醒,也觉得好像是这样的,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是因为今日赵大哥对我的提醒太过重要,仕林身无长物,只有一声声感谢才能表达我的谢意。”
“仕林不要几声感谢就可以了,我这几句话送给你的可是锦绣前程,你莫不是以为我是白送给你的吗?”赵扩玩笑道。
许仕林知道赵扩是开玩笑,配合道“哦,赵大哥莫不是另有所图?”
赵扩看了一眼一边的许琼玖,嘴角微微勾起“我是有所图,不过不是现在,仕林,我看中了你的一物,心生欢喜,三年以后,我会向你求娶。”
“赵大哥怎么用到了‘求取’二字?你我私交颇深,你需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一定会双手奉上。”许仕林没有听明白,赵扩说的是“求娶”而非“求取”。
“那倒不用,此物即是你的,也不是你的,你做不了主,只要在我求娶的时候,你不要阻拦就可以了。”赵扩摇摇头,笑道。
“那行,我绝不阻拦!”许仕林爽快应道。
许仕林没有听明白赵扩说的是什么,许琼玖却是猜出了几分,想要开口阻拦,抬头便撞进了赵扩深邃的眼中,心下一突,又低下了头。
赵扩隐约看到了许琼玖发红的脸颊,恍然一笑,站起身说道“如今天色已晚,我就先离开了,你们也快去休息,明日李府之行我便不做陪了。”
许仕林和许琼玖也相继起身,和赵扩道别。
赵扩走到门口,想到了什么,又转头“相识这么久,我还没有告诉你们我的真实姓名的,反正明天你们去了李府应该就会知道,还不如我先说,只希望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们还当我是大哥。”赵扩说完,坦然一笑道“我的名字是赵扩。”
说完话,赵扩便开门出去了,德柱就在门口守着,看到赵扩出来,行礼道“公子。”
赵扩又回头看了一眼,转头对德柱说道“我们回府。”说完话伸手摆了两下,带着德柱离开了。
许仕林和许琼玖现在包间,看着门口,直到赵扩不见身影才听到许琼玖问道“哥,你听到赵大哥说什么了吗?”
“他说他叫赵扩…玖儿,我记得姑爹说赵大哥可能是皇亲国戚,是吗?”许仕林转头看着许琼玖说道。
许琼玖也转过头,“一个叫赵扩的皇亲国戚,我记得刘大哥说,十岁便封为英国公的,当今太子的嫡子就是叫做赵扩?”
“如果皇家没有出现有宗亲同名同姓,那赵大哥应该就是…”许仕林的话还没有说完,戚宝山就在门口和他们说话“仕林,玖儿,你们怎么回事?一进来就不准备出去了,我都等你们好久了!”
“宝山,抱歉了,我们和朋友久别重逢。多聊了会儿。”许仕林歉意道。
“没事没事。”戚宝山摆摆手摇头道“不过,仕林,你这朋友是什么背景啊?怎么还带个小厮?我看那小厮一直在门口站着,忠心的很呐!”
“他?自然是出生高贵啊!”许仕林一边往他们房间走去,一边给戚宝山说道。
“有多高贵?”戚宝山紧跟着许仕林的脚步问道。
“皇族,你觉得怎么样?”许琼玖说话间,一只蝴蝶飞了过来,落在她的头上。
“天啊,居然是皇族!仕林,玖儿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戚宝山兴奋道。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再说,我现在还在另外一件事要做。”许琼玖看到许仕林的房间门口了,把戚宝山和许仕林都让了出去。自己走在后面,还把门关好了。
许仕林看到了许琼玖头上蝴蝶,连忙问道“查出来了?”
“查什么?”戚宝山听到许仕林的话,开口问道。
“查查是不是有人要对哥哥不利。”许琼玖把手伸到头上,轻轻摸着头发,用神识让蝴蝶停在自己的手上。
“小蝴蝶,你好!你看到那个小厮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