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成功让陆怀洲笑了,他将人揽进怀里抱住,下颔搁在她的脑顶。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许梁宜问。
因为脸颊贴着陆怀洲的胸膛,声音擦着他的衣料发出来。
“戒指。”陆怀洲道。
许梁宜抬起手,看上面的戒指。
陆怀洲摩挲了下上面的钻石,道:“我在里面装了跟踪器。”
“……”
许梁宜道:“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陆怀洲道:“现在你知道了。”
许梁宜揪紧陆怀洲的衣服:“那就是说,没有这个戒指,你不可能这么快地找到我?”
陆怀洲:“嗯。”
许梁宜浑身生起一股后怕。
如果不是陆怀洲心眼多,往戒指里装了跟踪器这种东西,那场人.肉爆炸直播,可能已经上演成功了。
陆怀洲拍拍她的背,“对不起。”
他一说对不起,许梁宜就有点绷不住,她道:“也不怪你。”
许梁宜从他怀里抬出头:“应该怪你爸。”
“你知道那个林蔓萝到底是什么人吗?”许梁宜道。
林邵东有个女儿,陆怀洲是知道的。
可他没放在心上,对林家,他甚至有意逃避,当时林青桐死的时候,没人告诉他她的来历,他一直以为她是沈燕周,等他长大了,手下有人了,才想到去查林青桐的身世,查到她有一个哥哥,叫林邵东。
林邵东以前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有陆昂杰帮着,才成立林氏。
许梁宜道:“她跟我说了你那个替身母亲和你爸的事。”
“你爸他……”许梁宜看了下陆怀洲的脸色,才确定要不要说下去:“你爸他当初干嘛哄骗人家小姑娘。”
陆怀洲:“哄骗?”
许梁宜道:“是啊。”
她握紧陆怀洲的手掌,一点没松开,声音的力气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将林蔓萝跟她说的,跟陆怀洲复述了一遍。
那天杨阿姨只跟她说了个大概,甚至都未说出林青桐的名字,只是从简短的讲述里,能推测出,林青桐跟陆昂杰的相遇,和后面的发展,跟林蔓萝跟她说的不一样。
她都是差点死过一遭的人了,觉得自己有资格问清楚这个事。
陆怀洲唇角勾了丝嘲讽:“我爸要真有一点哄小姑娘的耐心就好了。”
许梁宜见过陆昂杰,冷得彻骨的一个人,的确想象不出这样的人会哄别人。
陆怀洲没有隐瞒,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了。
当年陆昂杰是在地下赌.场遇见的林青桐。
林青桐的哥哥林邵东,那会没有正经营生,整天过的都是吃喝嫖赌的生活,每次输光,借高利贷继续赌,高利贷越滚越多,逼债的人讨上家门。
后来为了还清那些赌债,他将妹妹卖去地下赌场。
林青桐生得漂亮,他卖了很高的价钱。
林青桐在赌场“生存”的第一天,遇到的第一位客人就是陆昂杰。
陆昂杰花双倍的高价给她赎了身,并带回家。
陆昂杰不是个温柔绅士的人,他从来想要什么,都是用最直接的方式索取。
他明了地告诉林青铜,让她做沈燕周的替身,不管是性格,还是穿着,还是生活习惯,都要照着沈燕周学,他想把林青桐变成沈燕周。
林青桐就这样,演了四年的沈燕周。
在这个工程中,她享受过,快乐过,甚至无法自拔地爱上了陆昂杰,可是,就因为,她爱上了陆昂杰,突然有一天,终于无法接受自己只是另一个人的影子,无法接受陆昂杰与她情浓之时,喊的都是沈燕周的名字。
崩溃之下,选择跳楼自杀。
许梁宜听完,更觉得这林青桐是个可怜之人。
原来真实的版本,远比林蔓萝说的残忍。
陆昂杰从未给过林青桐名分,更没有欺骗她的那个耐心。
“林青桐有林邵东这么一个混蛋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林邵东怎么不去死?”许梁宜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听见这样的事,从来都是愤慨的。
如果没有林邵东卖妹,林青桐也不会被陆昂杰买去做替身。
如花似玉的姑娘,嫁一个爱她的普通男人,远胜过去给什么首富做替身。
陆怀洲揉揉她的头,“林邵东是死了。”
?
许梁宜想起林蔓萝说她爸爸肺癌晚期的事,道:“癌症去世的吗?”
“不是,跳楼死的。”陆怀洲道。
此案,警方介入后,很快发出逮捕令,不过陆昂杰手下的人比警方快一步将林蔓萝找到,人被押去警局。
之前陆怀洲收购林氏,意图原是虽然没了林氏这个牌子,但公司内部的主事员工还是让林家人来做,他看在林青桐的面上,不想让林家人活得太难堪,甚至这一次,如果林蔓萝针对的是他,他可能都不会去计较,可林蔓萝想伤害的是许梁宜,陆怀洲第二天就对所收购公司内部的管理层进行了大换血,林家的人,他一个没留,全部解雇。
许梁宜不是个胆小的人,表面看起来也没什么事,好像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它终归是过去了,可潜意识里所产生的后怕使得她接连两个晚上都做了噩梦。
这晚上直接被噩梦吓醒。
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被噩梦吓醒。
窗帘是拉满的,房间里很黑,许梁宜不喜欢这黑暗,开口喊抱着她的人:“陆怀洲。”
她只喊了一声,陆怀洲困倦地掀开眼皮。
“怎么了?”他摸了下,她后背全是汗。
许梁宜道:“我被噩梦吓醒了。”
陆怀洲失笑,声音懒洋洋地:“你还好意思承认,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
许梁宜没告诉他,只是把脸颊埋进他的胸膛,什么话也没说。
陆怀洲也没再问她到底做了什么梦,只是将她往怀里又抱了点,轻轻拍在她的背上,“不怕,这不是有我在呢么。”
“陆怀洲,你能不能给我哼个曲。”许梁宜提出这个要求。
陆怀洲声音倦懒,喉咙滚出笑意:“不是不行。”
“我要听《睡吧,我亲爱的宝贝》。”许梁宜道。
陆怀洲很大度,他宽大的手掌拍在她的背上没停,依她意的哼起了她想听的歌:“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老公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
许梁宜脸颊埋在陆怀洲怀里,弯起了唇,重新闭上眼睛。
她那个要求其实有些强人所难,但他居然答应了。
陆怀洲的歌声,让她心里塌陷下去一块,又像被甜蜜的丝线缠住,让人沉溺。
她刚才做的那个噩梦挺瘆人,她梦见林蔓萝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在她面前将陆怀洲大卸八块了,然后对她阴恻恻一笑。
陆怀洲唱着唱着,往她脸颊亲了一口,许梁宜愣了下。
她仰头看了下他,埋回去,鼻息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她好像一直都错了。
不管是最初他们的相遇,还是她闹分手,他都是主动朝她奔来的那一个。
他其实并没有那么高傲。
那天,明明只剩下两分钟,炸.弹就要爆炸了,他也想要在她身边。
这辈子,就是他了吧。
应该不会有别人会这么对她了。
许梁宜心想。
他好像不会累一样,搂着她的姿势没怎么变过,许梁宜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线条,触感伸延的是一种安全感,很快,她重新沉入梦中。
这次是个美梦。
易芷嫣听说林蔓萝操纵了绑架一事时,是不敢相信的。
林蔓萝曾和她住过一个别墅区,那会她的性格最和她和得来,后来即便易家和林家都换了新居没再挨在一起,她们也保持着联系,友情一直没断过。
易芷嫣怀着无法接受的心情去的监狱。
一段日子不见,林蔓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蔓萝,你为什么要这样啊?”易嫣芷和林蔓萝在监狱的探视房里,面对面而座,一个穿上了囚衣,一个还是光鲜亮丽。
林蔓萝道:“你就不要问这么多了,呵,你继续回去当你的大明星吧,就当作没交过我这个朋友。”
易芷嫣唇绷直,“蔓萝,对不起,你家里出事的时候,我一点没有帮到你。”
林家破产的事,她后来也听说了,但是当时怎么打林蔓萝的电话都打不通,跑去想让爸爸易海天帮忙,可他拒绝了,他说他忙不了,她因此都跟易海天大吵了一架,母亲梁兰也没站在她这一边。
她性格冲动,冷静下来后,也明白,林家这个事,她爸的确没那个能力帮,几百万他爸能借,可上亿的亏空,她爸真无能为力。
林蔓萝道:“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意思了。”
易芷嫣皱了下眉,道:“蔓萝,你在监狱里好好悔过,争取减刑,等你出来,我养你。”
林蔓萝苦笑一声:“养我?你敢养一个蛇蝎心肠的人?”
易芷嫣顿了下,她一下子,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想到她做过的事,也有些不寒而栗。
可林蔓萝跟她在一起时,完全不是这样的。
林蔓萝:“嫣嫣,我其实是一个很阴暗的人,可能骨子里流的是我爸的血吧。”
“还记得周游吗?”
易芷嫣:“周游?”
这个名字有些遥远了,但是在提起来那一刻,易芷嫣就想起来这个人。
是她中学时候暗恋过的一个学长,那个学长好像也暗恋她。
两个人搞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暧昧。
但是有一天,突然听说周游跟他同班的一个女生在一起了,她还伤心了好一阵。
林蔓萝道:“你不是喜欢他么,但是他后来谈恋爱了。”
“你还记得不,他谈恋爱不久,被人打伤,在医院住了一阵。”
易芷嫣道:“是有这么回事。”
林蔓萝笑了下:“我花钱叫人去打伤他的。”
“……”
“蔓萝……”易芷嫣脸色变幻。
林蔓萝:“谁叫你当时哭得那么伤心。”
“……”
林蔓萝:“还有很多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这个人,睚眦必报,然后又喜欢伪装,好像这样了,生活才算有点乐趣。”
“……”
易芷嫣越听,越觉得眼前的人陌生。
这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
“你别再说了!”易芷嫣蹬地起身。
林蔓萝笑着:“放心,我应该会被判无期,后会无期了嫣嫣。”
“蔓萝,我下次再来看你……”易芷嫣背过身去,朝外走。
林蔓萝:“别来了。”
搬家前总是需要一顿收拾,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之前都是许梁宜一个人解决,这次是两个人。
但并不是有个人在旁边搭把手了,速度就可以快很多,可能还会慢下来。
“这是什么。”陆怀洲拿着一个快递盒凑过来。
许梁宜抬眼皮看了一眼,是那天到货的那个快递盒。
她就是拆这个快递盒拆到一半,被林蔓萝的电话打断。
许梁宜道:“你打开看看啊。”
陆怀洲道:“行。”
但他没立即拆开,而是突然将她拽到他腿上,让她坐在他腿上。
“你干嘛。”许梁宜扭脸看他。
许梁宜有过敏性鼻炎,闻到粉尘会打喷嚏,所以收拾东西的时候,脸上是戴着口罩的,陆怀洲将她的口罩扯下,吻了口她,“拆快递啊。”
“那你还抱我。”许梁宜道。
“休息会儿。”他道,而后环着她将那个快递盒拆了。
拆出来是一套情侣装。
蓝色t恤,和黑色运动裤,一个尺寸大很多,一个尺寸是女生才能穿的s码。
t恤的正面都印着一个灯形图案。
陆怀洲环着许梁宜的身子,将衣服拿在手上瞅了好半天。
他只是看,又不发表一下感想,许梁宜觉得怪没有面子的,戳了下他,道:“那天我上网买衣服,无意间看到,顺手下单的。”
陆怀洲笑了一声。
“……”
“你笑什么笑?”
男人唇齿蹭了下她的耳尖,声音懒洋洋地:“试试看?”
许梁宜道:“现在吗?”
“对啊。”
“不试,还没收拾完呢,会弄脏。”许梁宜道。
陆怀洲却直接将她抱去了房间。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行,现在试一下可以,但能不能一个一个来,我不要跟你一起。”房间里传来女孩无语的声音。
“喂,你干嘛啊陆怀洲。”
“你哪儿我没看过?”笑声。
“行,我背过身去。”
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换好了,你换吧。”许梁宜背过身去。
“偷看我?”
“流氓。”陆怀洲道。
“……”
“谁稀罕偷看你?!”
磨蹭了大半天,两个人身上的衣服才终于变了个样。
变得一样。
挨在一起,像极了兄妹,不是,情侣。
不是,不能用像,他们就是情侣。
两个人站去镜子面前照了照,陆怀洲唇角勾着,眼尾带笑:“还挺好看。”
许梁宜扯了下他身上的t恤,“我好像买小了。”
这个款式的尺寸好像没有特别大码的,她买的已经是男款最大码了,但陆怀洲穿着还是有点显小。
陆怀洲却一副不介意的样子,黑眸将镜子里的他们看了又看。
她被他拉到他怀里,低头吻了下来。
“喂,你……”
“别动,让老子亲一会儿。”
许梁宜无奈,勾住他的脖子。
亲人这个事,是会上瘾的。
许梁宜还记得她刚跟他在一起那会,他好像把她当成什么好吃的东西,兴致一来就要吻一下她,那时候她其实是不太喜欢这样的,因为他那会,根本不知道对一个女孩需要温柔一点,很粗鲁,每次他亲她,她都不怎么舒服的,舒服的只有他,如今倒是慢慢学会了。
“好了,对着镜子亲,你要不要脸?”许梁宜有点累了,将他推开。
因为之前都在收拾东西,身上应该有汗味,他怎么就越亲还越来劲了。
陆怀洲没再发情,跟她一去出房间继续去客厅收拾东西。
“叮铃……”门铃突然响起来。
陆怀洲放下手里的花瓶,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是位年轻女人。
稍做打量,他认出对方。
“我找一一。”梁兰对陆怀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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