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看我神色不再那么冷淡,伸臂抱住我的腰,在我身前蹭来蹭去,一边嘴里撒娇哀求:“大哥看阿崎办事勤谨的分上,饶了打吧。”
我一声苦笑:“算了,当我没说过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有你的主意,我老拿着板子追着你也没什么意思。”
“谢谢大哥。”他“噌”地蹦起来,拉开门吩咐上晚饭,然后坐在我对面道:“中午就让他们絮聒的没正经吃东西,下了朝又马不停蹄的来追大哥饿死我了!大哥吃了吗?”
现在都定更了!我也没吃晚饭,不过我没他那么好胃口我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大嚼,不自觉地就把鱼挑出刺来给他往碗里放。
吃完了他又跟我商量:“趁夜赶回去吧,要不明天该误了早朝了。”
我把那珠宝盒子放回他衣袋里,道:“你回去吧。”
他急了:“你不回去?不是不生我气了吗?”
“我没生你气,阿崎。不过我是中土人,终究要回去你现在长大了,不用我跟着了。我还有我的事呢。”
“我知道你要去还帐不过钱都预备足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大哥再等我两个月,等过了年天暖和了,这边朝里的事也平定了,我陪大哥一起回去。”
我摇摇头。“阿崎,你为国掌权,整饬吏治是好事,可是抄了贪官的家,钱粮该上缴国库把好东西搬到自己家来,那你跟那些贪官有什么区别?”
山崎道:“国库还不是我管。”
“归你管不等于是你的!再说我有手有脚,钱我可以自己去挣!”
“那你在朝里给我做太傅好了,做官就有俸禄,咱俩的俸禄加起来一年也有几万两,过几年也能还上帐只要不着急就行。”
我还是摇头大师哥并不等我还账,他老人家甚至未必要我这些钱。我只是不能再跟山崎相处下去我和他为人处世的方式正好相反,又谁都无法改变,就算感情上彼此依恋,遇上事情就冲突,迟早会相看两讨厌,甚至反目成仇。那倒不如早些好离好散,彼此留一份美好的回忆。
山崎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也太难伺候了吧要钱我给你钱,要官我给你官,要打我让你打,要罚我让你罚当着那么多人,我堂堂大将军跪在地下求你,面子也给足了吧?你还不满意!你到底要我怎么样?”说到后来,他实在委屈,大眼睛已满是泪水。
我拉着他手,指着窗外辽阔的海面道:“我不是不满意!阿崎,你为我做的,我很感激,我都记在心里!我们中土有一个故事说天大旱的时候,两条鱼在一条就要干涸的小水沟里遇见,为了活命,他们就互相吐沫来湿润对方,终于渡过了大旱。等下了大雨,河里涨满了水,两条鱼就快快活活地游走,各去各自的地方了。”
“那两条鱼为什么不去一个地方呢?”
“阿崎,河里的鱼到了海里会咸死,海鱼到了河里也活不下去!”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跟我在一起!”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阿崎,勉强在一起不会长久。”
“我不信!你要什么,你直接告诉我我为你什么都肯做!大哥,你瞧瞧,戒尺我都带了来,我做的事惹大哥不高兴,大哥要罚多少?阿崎这就领!我就是不能让你走!”说着从腰后撤出一尺长的戒板,递到我手里。
“你何苦呢?阿崎。我罚你不是为了出气,是为了让你改错你既然不认为你有错,我又何必再打你?你以为你身上疼,我心里就不疼么?”
山崎咬着嘴唇,懊恼地看着我:“大哥这么说,是无论如何不肯跟我回去了?”
我点点头,道:“你对我的心意,我一辈子都记着。以后有缘,大家还能再见。”
山崎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好半天咧了一下嘴,勉强算作笑,道:“大哥反正要跑船,我批一通文书,以后两国之间的贸易对你全部开放。福州到这里,也就一个月的船程,比去吴哥暹罗近多了。”
我心中大喜,这件事求了他好久了,没想到今天这样不遂他的心,他还肯答应!连忙拱手拜谢。
山崎眼圈一红,道:“大哥不用谢我,你助我登上大位,我原该为你做点事何况你两三个月来一趟,我们还能见见面。”
我身子一僵,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些温柔款款的言语,这一片痴心的少年啊!
山崎偎进我怀里,“再过八天就是大哥生日了!我私下备了些耍乐,原想给大哥一个惊喜,如今只好先告诉你这几天我也不上朝了,就陪着你。我再给大哥预备一条船,让人采买齐了货物,也省得空手回去。”
他为我想得如此周到,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道:“你刚上任,别一下子就是十来天不管朝政这么着吧,我过完生日再走。这几天呢,你上午还去视朝,找个人和我一起去采买货物;午后散了朝咱俩再一起玩儿。”
山崎点点头,道:“我听大哥的。”
为了他明早视朝,我们又连夜赶回去。最后相聚这么几天,山崎每天都尽早料理完朝政就来找我,两个人形影不离,恨不得长在一处。山田先生知道我终于要走了,也不再有微词。
山崎对我依恋之极,只要两个人相处,不是坐在我怀里就是贴在我背上,至不济也要拉着我的手,说贴着我的肌肤心里会觉得安稳两人的欢好也极尽缠绵,经常让我留在他身体里,两个人抱着一睡一夜。
有时候我也会让他在上面,全力放松着配合他,也逐渐能从他的插入中得到快乐。不过也许是我常年习武,筋肉坚硬的缘故,他还是喜欢让我抱说他母亲身体不好,从他很小就抱不动他,后来眼睁睁看着他母亲死去,他心底就越发渴望一双有力的臂膀呵护着他。
开船头一晚他亲自来送我:“明天是十一月二十三,回到福州也差不多要过年了;初五开市,你就算过了元宵节才来,二月二十应该就能到了大哥,二月二十三观音诞,京都这边好玩儿得紧,你答应我,一定要回来!从二十号我就派人在码头上等你,你一定要来!”
我逐渐习惯了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直到上船回中土,头几天夜里还会因怀里是空的而惊醒。一个月的海程无惊无险,腊月二十一到福州周若谷也刚过来,年底需要盘点,说胡三爷他们这几天也该回来了。
周若谷帮我把货出了这一船盈利四万,因为山崎派人跟我进的货,价格本就特别克己,近万两的本钱也是他出的。周若谷跟我算帐时把本钱和水手们的工钱除去,两万四的盈利对半劈,分给我一万二千两。货本归东家出,所以那一万两的本钱也算还给我,我准备下次还给山崎。
没几天胡三爷他们的船队也回来了,一见我抱住就大笑大叫原来我和山崎落水后他们又在海上搜寻了我们半个多月,靠岸之后一边整修船只,一边继续派船搜救,几乎绝望正想禀报大师哥的时候我的平安信也到了!众人见我平安归来,无不额首称庆。
大家听说了阿七的传奇身世,而今竟成了东瀛的幕府大将军,更是啧啧称奇。周若谷最高兴,因为打通了东瀛和琉球航线,船程短了一半,生意便多了一倍。一年来又造了两条新船,我原来那条缴获的兵船也修好了,分别由周五爷和吴迈张铁川船上的副舵主来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