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在来泰国的海路上,风影曾经测过我们这次来东梵寺的
运程,连测十二次,都是“沉针”,必死之行。
也就是那时候,青龙寺包的蛇头船,出现在我们船边,我当时和青龙寺的老僧说了
几句话,风影顺带着帮那伙僧人也测了运程,也是沉针必死。
我刚才进厢房的时候,死去的老僧面目狰狞,又沾染了不少的鲜血,面目一时难以
辨认,我当时心思也不再老僧身上,只想着怎么化解风影和石银的冤枉。
现在再瞧,这死去的高僧,就是我当时在船上聊过天的青龙寺和尚。
他如今客死他乡,也算应了风影“沉针”之算了,唏嘘啊。
我问无名讳和尚,说:星明禅师应该有法器吧?
“有!有一枚铜钵。”无名讳大师说。
我扫了周围一眼,问:为何不见那铜钵?
厢房里的红衣僧人怪笑一阵,从腰间的布袋子里,掏出了一枚青色铜钵,递给了
我,心虚气短的说:嘿,我想着这铜钵算是星明高僧死亡的一些证据,所以及时收
了起来,准备交给寺里的。
无名讳接了铜钵,白了红衣僧人一眼后,才把钵子递给了我。
呵呵!
无名讳和尚虽然脑回路不太正常,但他不是真傻子,当东梵寺大总管的人,心里头
敞亮着呢,他能看不出红衣僧人其实是想把星明的铜钵偷偷给私吞了么,只是碍于
这里人多,家丑不外扬,才不点破的。
接过铜钵,我耳朵凑在钵沿上,对着钵肚轻轻一弹。
嗡嗡嗡!
铜钵震动,响音不绝于耳,仔细聆听啊,还能从这段响音里,听出一段佛音来。
钵子的佛气还在,没有失灵,有了他,能还原星明禅师和九富老婆死亡时候的景象。
祁山凑我面前,有点不太信,偷偷问:小祖,光是靠着这个钵子,就能管用?
“当然了,高僧的法器,和主人心意相通,高僧死了,法器只要通过阴术稍稍激
发,他就能想办法,作证主子生前最后一幕是如何死的,起一报信的作用。”我说。
不光是法器,很多阴人的招子,都能在阴人死后,把死讯带会给阴人的家人、朋
友,叫阴器报信。
“听上去靠谱。”
“祁叔、银叔,帮我焚香,我在桌前,做阴阳绣,引铜钵报信,你们在我身后、两
边,各燃大香十二柱。”
“好!”
祁山和石银都是阴行的老人,办事干净利索,我坐在桌前,对着铜钵做的刺青,还
没做到一半,他们就把香都点着了。
渺渺轻烟缠绕我的周身,熏得我神清气爽,刺起阴阳绣来,更是事半功倍。
这次做的刺青啊,叫“菩提心经”,菩提心经是许多佛门信徒都会诵读的一本经书,
旨在提高佛性,加固心性。
心经还能最大程度上的引动铜钵佛性,让铜钵报信。
约莫深夜两点半,刺青完成,我把整副的菩提心经刺青,点火烧了,烧掉后的灰,
一点点的落在了铜钵里头。
铜钵每隔个两三分钟,都会轻响一阵,即像哭泣之音,又像叹息轻语。
心经烧完,铜钵“duang”的一声自响后,我周围早就布满的大香,全数燃烧殆尽
后,被那铜钵一股脑的吸了进去。
香雾太浓,在铜钵里,竟然还滴出了水来。
接着,香雾在铜钵的引到下,一点点的喷出,流淌在了我身边,竟然成了一道幕
布,很快,幕布上,又有了景象,和像是一场老年间的“默片电影”,也就是咱们说
的哑剧黑白片。
这部“默片”,彻头彻尾的把高僧和那少妇之死,讲述了出来。
原来,几个小时前的深夜,星明禅师对着台灯,正在诵读经书,忽然,门打开了。
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罩着青衫长裙,光着脚,走了进来。
她关上了门,朝着星明禅师走了过去。
星明听到声音,回头一望后,就双手挽住了佛珠长链,低着头请女人出门。
这女人就是九富的老婆,那个鬼阿娣,她真名叫娜姆,是泰国本地人,一身皮相本
就妖娆,外加这身“若隐若现”的打扮,若是定力差些的男人,被她这么一撩拨,各
种孟浪之相就显出来了。
星明第一反应就是握佛珠请人,定力上佳。
但娜姆没有走,眉目传情不说,还解了身上的长裙,露出了美好身体,颀长丰盈的
右腿,轻轻抬起,缓缓踩在了星明的肩膀上,身子魔性的扭动着,柔弱无骨,手还
缓缓的在星明的喉咙处,轻轻摩挲。
星明不敢大声叫喊,不然喊来了弟子,面前之事,怎么也解释不清楚,只是默默捻
着佛珠,只求心神清明。
娜姆的动作越发的妖娆,她走到星明背后,整张身子,紧紧贴了上去,身体左右摆动。
肢体的摩挲,在一点点的解开星明心性上的铠甲。
铠甲被一片片的肢解了,星明心底的最后一丝防备,冰封瓦解,心里头那只野兽放
出来了……
但凡高僧,破戒的高峰期往往不是年轻力壮、心里许多渴望的时候,反而是年迈力
衰,因为一生都在压抑欲望,保养身体,随着年纪越大,心魔越是强大。
这一刻,星明实在扛不住了,搂住了娜姆,去了床上。
两人扭摆个不停,干菜烈火,缠绕在一起的时候,忽然,厢房的房顶上,浮现了白
耀宗的脸、身体、四肢。
他就趁着床上两人无法分神的时候,像水一般,无声的渗透进了厢房,一跃而下,
手里一根沾满了血迹的“洪”,从巴掌大,变成近两米长。
噗、咚!
血洪先是哑着透过了星明、娜姆的身体,然后去势不减,直到钉穿床下的地面。
两人毙命后,白耀宗一伸手,从星明的肋骨处,掏出了一块拳头大小的肉,扔进了
嘴里,缓缓的嚼了一阵后,十分满意,再次上了房顶,身形消失。
“默片”放到了这儿,铜钵里头的香,彻底没有了。
事情,也清晰明了了。
无名讳大师瞧到了这儿,双手合十,对星明禅师的尸体,拜了一拜后,他紧绷的心
也放下了。
他其实最担心的,就是九富找东梵寺的麻烦,这一段默片,基本上可以证实,九富
老婆阿姆,不是东梵寺害的。
我转头,看向了九富,说:现在清楚了吧?你老婆勾引星明在前,杀人的,也是那
阴祟,和东梵寺无关啊,你找东梵寺的茬,算是找错人了。
我隐去了“白耀宗”的姓名没说,只论事。
“李兴祖,你是个能人,帮我把那杀我老婆的阴祟,找出来。”九富说。
我摇头,说:我帮东梵寺,是因为我祁叔的关系,现在东梵寺已经洗出清白了,剩
下的事,就和我没关系,你老婆被谁杀的,我管不着,我只要确保杀你老婆的人不
是东梵寺的僧人就好。
“你得帮我找!”
“凭什么?”
“凭什么?在清迈的地盘上,还他娘的没人敢这么问我!”九富一招手,让他的小兄
弟,把我给团团围住,他还劈手抢过一柄枪,再次顶在我脑门上,呵斥道:信不信
老子把你打死在这儿,都没人给你收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