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奶奶讲起了太平间里的动静。
她说昨天晚上,川西所有医院的“胶囊库”的婴儿尸体,都活过来了,并且一个接着
一个的啼哭,最后演变成同一频率的哇哇大哭。
我问小姨奶奶,什么叫“胶囊库”。
小姨奶奶说这医院里,经常会遇见夭折的婴儿,婴儿死了,也得先进太平间,等家
里人办完了手续、死亡证明之后,才能把尸体给领走,做葬礼、火化等等。
婴儿的尸体太小,放在成人用的大冰柜里,或者陈尸床上,会浪费很大的空间。
医院的各种资源都是很紧缺的,包括空间——为了节约太平间的空间,医院里会订做
许许多多的“胶囊柜子”,类似超市里那种存包的那种小柜子。
这就是专门存放小婴儿尸体的地方。
胶囊库里,通了冷气,所有小孩尸体,都会封上一层塑料膜放进去。
凌晨四点半,川西第一儿科医院里,第三胶囊库的柜子里,隐约传出了一阵小孩啼
哭的声音,这个点呢,刚好太平间做卫生的大妈,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她听到朦
胧的哭声,立马觉得对劲了,先趴到了柜子上,倾听了一阵,发现确实有小孩哭的
声音后,就连忙去外头喊值班的工作人员。
她当时想法很单纯,没往“灵异事件”上去想,就觉得会不会是哪个小孩被误诊了,
没死说成是死了,然后到了冰柜里,又活过来了。
这种事,在儿童医院许多年的历史里,也发生过两三起——毕竟人真是一个很神奇的
物种,还有那种心脏停了十几个小时,不管是按照国际上的哪套法则判断,都是
“死人”的人,竟然也活过来了。
太平间值班人员和大妈想法差不多,抄着钥匙就冲到了“胶囊库”里去了,迅速准备
开门——时间就是生命啊。
结果,这值班人员刚到胶囊柜子前,那胶囊库里的小孩夜啼,已经不是一个两个,
而是几十个,上百个。
哭声有粗犷的,有细腻的,有男孩,有女孩。
这下子,值班人员和大妈,当时撒丫子就往外面跑,跑的过程中,还摔了好几跤,
他们这次确定了——这肯定是“闹脏东西了”,你一个小孩死而复生,还能说是医学失
误,这几十个,上百个,难道还是医学失误吗?
小姨奶奶说到了这里,张开右手五指,说:五点钟的时候,医院里小孩夜啼的事,
到达了最高点,几乎所有死去的小孩,全部哭了起来,声音也整齐划一。
“我们警方还调查了其余很多家医院,他们也是凌晨四点多钟,胶囊库开始闹腾起
来,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哭声到达了最高点!”小姨奶奶说:这川西所有医院的胶
囊库加起来,得小几千号呢,算是千婴夜啼了。”小姨奶奶提到这个,心有余悸,
她缓了几秒钟后,问我:小祖,你问我这个干吗?
我捏紧了拳头,轻轻的捶打着桌面,说:哎呀,小姨奶奶,只怕这些“奇诡现象”,
就藏着东皇太一教屠城的一大部分手段。
“你怎么瞧出来的?”小姨奶奶问我。
我说靠着一张嘴解释,显得比较苍白,我做件事,你看看,大概就明白了。
我喊上了小姨奶奶,驱车去了附近的一个生鲜超市,买了一大块猪腿肉,扛在了肩
上,去了车里。
小姨奶奶不明白,问我:你不是要跟我证明,“千婴夜啼”、“川西恶之花”、“四个
太阳”这些现象,都是东皇太一教的屠城手段吗?结果你跑这超市里买了一大块猪肉?
“哎呀,不要问这么多嘛,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我把猪腿肉,扔在了后备箱里,开
车去了“西山湿地”。
这次,我没把车停在停车场,直接把车往湿地的最里头开,期间有工作人员过来拦
我们的车,小姨奶奶亮出了“警官证”后,那工作人员也不拦了。
很快,我把车开到了一人迹罕至的地段后,停了车,扛着猪腿肉,往前走着。
“去哪儿?”
“找尸玫。”我顶了顶猪腿肉后,又说:我扛着猪肉在,不太好弯腰,小姨奶奶你好
好找,找到了喊我。
“哦!”小姨奶奶应了一声后,一边找尸玫,一边抱怨我,说我神叨叨的,有什么话
不能直接说,非得又扛猪肉,又找尸玫。
这尸玫啊,川西的所有公园里都开着在,找还是很好找的,没过多久,小姨奶奶就
喊:小祖,这儿,这儿!有一株。
我走到小姨奶奶身边,让她站远点,然后我把那一大块猪腿肉,扔在了尸玫旁边。
“你到底要做什么?”小姨奶奶站我身边问我。
我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凉亭,说:不是让你离我远点吗?你站这么近干啥?退后,退
到那凉亭里去。
“你……”
“你什么你……快走。”我干脆直接推着小姨奶奶走了。
等她进了凉亭,我也站在亭子里,拿出一根纹针,扎破了我的右手中指,等到我手
指上的第一颗指血出现了,我翻转手掌,弹指把指血打了出去。
指血在猪腿肉上,绽放一朵红色的血花,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尸玫的土里头,忽然
钻出了许许多多的白骨。
这些白骨,像老树的根茎似的,错综复杂,互相交错,没几秒功夫,彻底把那猪头
肉给包裹了起来。
咔嚓咔嚓。
这数不清的白骨啊,像是一把又一把的锯齿似的,来回的切割着被包裹住的猪腿
肉,大块的肉顿时变成了血水和碎肉,一落到那白骨上,化成了浓水,被那白骨彻
底吸收了。
半分钟功夫不到,刚才那新鲜的猪腿肉啊,无影无踪,那些吃饱了猪肉的白骨呢,
又缓缓的钻到了地下。
尸玫旁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恢复了平静。
小姨奶奶嘴巴长得大大的,下巴都快吊到锁骨上了:这……这……这尸玫,也太……太……
出于震惊,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我替她说出了她想说的话:这尸玫太凶了。
“对!太凶了吧。”小姨奶奶说。
我竖起了一根手指,说道:这证明,我曾经的猜测,是对的。
“什么猜测?”小姨奶奶问我。
我说我以前看过不少阴人写的“手札”,里头专门记录了这种尸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