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蛟笑着说：你们看看，来这儿的这么多人里，只有这个老先生，才知道我们村子
的外号！这个村子里，再年轻的人，那都一派老人的长相――甚至十二三岁的小孩，
也都一脸的皱纹，皮肤像老树皮似的。
“所以，有好事的记者来这儿采访之后，就说这儿是东子湖老人村。”老蛟说道：其
实他们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们的精气，被那藏在东子湖里的神
庙，给吸走了！
老蛟说道：我救了全村人，但我救他们，可不再是当年，我化身金龙替村子平定那
东子湖水灾时候的心境了，当年我是可怜他们，同情他们，怜悯他们，才帮他们
的，可我现在救了东子湖村子的人，延缓他们被那巫庙吸走精气的速度，只不过是
我不想让他们如此轻松的死去！
“我救了一村人，每年我又要害这个村子几十个人！”老蛟冷笑连连，说道：或许，
这就叫仇恨的力量！
我看着老蛟，沉默了下来――话说，我还真不能单纯的说老蛟在这里祸害村民。
事实上，老蛟和这个东子湖村子的恩怨，实在是太复杂了。
最开始，老蛟是村子里的偶像、信仰。
后来，村子为了利益，把老蛟变成了奴隶，肆意的杀掉老蛟的儿孙。
老蛟逃脱后，为了替儿孙报仇，在这个村子里，祸害了十年――但话说回来，这十年
里，如果不是老蛟，村子就灭门了。
这可真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画心道人看了我一眼，说道：小祖哥，我现在都有些糊涂了，你说这蛟，是善是恶？
“非善非恶。”我摇摇头，说道：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更多的是灰色，不好说，
不好说啊！
邱继兵也跟我说：我开始还说不能放走这个蛟，可现在……好像蛟也是事出有因。
“有因果的。”我盯住了蛟，说道：老蛟，如果一切事情，真的如你所说，那我们今
天不应该难为你……
“不难为我？”老蛟的表情，有些不敢置信。
我点点头，说不难为她。
其实老蛟和东子湖村民的恩怨啊，还是东子湖村民“利益熏心”，先撩起来的。
他们就是看那老蛟的巴湖珠值钱，才利用各种阴术、鸦片，制服了老蛟，把老蛟当
成了一个奴隶！
这事要背锅，先得让东子湖村民来背。
我跟老蛟说道：但是事情太久远了，你刚才说的你和东子湖村民的恩怨，横跨一千
年，我并没办法保证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我说的句句属实。”老蛟说的。
这时候，一旁没说话的老朱站出来了。
老朱跟我说道：小祖啊，老蛟的善恶评说，如果按照老蛟自己刚才说的那些，那老
蛟这些年，还真不算作恶多端。
“对！”我说。
老朱又说：但你怕老蛟说谎了，美化了自己，对不对？我这儿有一个法子，可以委
托川西胡门，把这老蛟，还有老蛟的那些儿孙，全部送到东北长白山，莽三奶奶那
儿去！
唉！
老朱这个主意好。
莽三奶奶，是莽神家族，长白山莽神，处理精怪之间的纷争、恩怨，断精怪是非方
面，最是擅长，也算德高望重！
我问老蛟：老蛟，我今天不难为你了，但是，我这朋友，会找精怪带着你们去见莽
三奶奶，能去吗？
“能！”老蛟说道：我反正觉得我自己做的事，没什么错，我不怕去见莽三奶奶！
我点头，跟老朱说：那老朱，等今天我们找到了七星山庄，剩下的，就麻烦你了――
老朱笑着说：不麻烦，不麻烦，如果老蛟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咱们今天
是不打不相识，本来没有恩怨纠纷，却偏偏互相打了一大仗！
哈哈哈！
众人都笑了起来。
我伸出了一手，把躺在地上的老蛟，给拉了起来，我指着老蛟背后被我打上去的
“阴阳绣”，说道：老蛟，你背后这阴阳绣叫傀儡乡――它不能让你再进入“蛟生九变”
的状态里了，但是它能帮你戒毒……所以，这阴阳绣，你是让我给祛掉呢？还是不祛？
“不祛吧。”老蛟笑着说：我要去见了莽三奶奶，我就在东北那边的精怪山里生活
了，远离是非，远离那些心肠狠毒的人。
“也好！”
我跟老蛟说：事也平了，咱们的梁子，解了，老蛟，现在，我们得托你帮我们办件
事了。
“办什么事？”
“带我们去那巫庙里。”我跟老蛟说。
老蛟点头，说道：没问题――你们这伙人啊，和我曾经惧怕的、憎恨的、讨厌的那群
人，还真不一样，你们竟然真的不贪图我的巴湖珠，真的只是为了七星山庄的隐
秘，才来找我的。
“哈哈！”我笑着说：人是很奇怪的，就像有些人永远不会穿皮草，但有些人，每一
件衣服，都是从动物身上扒下来的皮做成的――巴湖珠也一样，有些人眼馋，有些人
压根对它没想法。
老蛟窘迫的说道：那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走吧，我带你们去见那个巫庙。
“走！”
我们一伙人，跟着老蛟，离开了屠宰场，去了村子外头的东子湖。
老蛟开了一条船，带我们去了湖中心。
在开船的过程中，那老蛟回头看着陈雨昊，笑着说：这位小哥厉害啊……一个人，就
能挡住进入“第五变”的我！
陈雨昊笑而不语。
冯春生则搂着陈雨昊肩膀，跟老蛟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闽
南战神陈雨昊。
“哦……听上去就狠厉害。”老蛟说道：对了，我这额头上的巴湖珠啊，和一般蛟的巴
湖珠，不太一样，除了能延年益寿、躲流年以外，我还能看到人前程的变化。
“是吗？”冯春生问：灵验吗？给我来一个。
“老先生来不了。”老蛟说道：上了年纪的，您那前程，也不用算了，最多十年二十
年，你也就与世长辞了，别浪费我巴湖珠里头的灵力！
“你……”冯春生好气啊，偏偏找不到话反驳！
神丑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春叔，人要服老――人家说了，测次前程不容易，这个
机会啊，留给小年轻吧，我觉得，留给小祖就合适。
“我也赞成。”画心道人说道：给小祖测测前程……
老蛟看向了我，说道：小祖，要不要给你测一测？我这巴湖珠，测前程的次数可不
多呢――一甲子只有三回，也就是二十年能测一次，很准的，几乎相当于“泄露天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