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一瞧,发现流着血、被刀尖撑开的伤口里,还真有那么一根五彩斑斓的线。
这是曾经小孩时代的红线,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的?
我和那个林若语,竟然真的是“指腹成婚”的娃娃亲?这么大的事,我父亲为什么一
直都没跟我提过!
小姨奶奶问我:你现在相信了吗?
我有些木讷的点头,说:相信!
接着,我猛地摇头,说道:不相信。
“哼!你不是不相信,只是你不愿意承认。”小姨奶奶说道:你放心吧——这个指腹成
婚,作废了,你如果不爱上林若语,是没人让你和林若语结婚的,用不着不承认。
小姨奶奶又说:林若语比你大个四五岁,她在和你结娃娃亲的时候,她见过你——她
记得你的模样,你却不记得她的模样。
我那时候还是一个婴儿嘛,没有记忆的。
小姨奶奶还说:而且,这次林若语之所以受到了牵连,就是因为你手腕上的这根
“红绳”引起来的,简单的说,她是因为你,才被缠入了这次的连环杀人案的。
我皱着眉头,询问小姨奶奶,说:你……你为什么今天,才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我?
“因为我知道,这次的案子,藏不住林若语和你之间的关系了,索性,说给你听。”
小姨奶奶说:哎……李兴祖,你到底打不打算接受这次的连环杀人案子?
我咬紧了嘴唇——出手还是不出手?
小姨奶奶一旁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李兴祖……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哪怕你就是一块石
头,那也给捂热了,你到底能不能个准话。
我抬起头,说道:这个案子——我接了!
我现在对林若语的感情变得复杂了,虽然我不曾喜欢过她,但是……总不能当做一般
朋友来看——她因为我被卷入这桩案子里了,我得帮她!
“真接了?”
“真接了。”我说道:我的事,可以先缓缓……先把你这个案子破了再说。
我目前需要做的,就是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鬼市,这事,目前还急不来——
毕竟白万岁不说它的心愿,我们就对鬼市无从下手。
另外一件事,我就是希望通过墨小玥,找回我失去的记忆,找回我记忆里关于“青
铜面具无脸女”的记忆碎片,然后找到无脸女,从她手上,把荆棘、树先生,给救
出来,然后揪出那只来自地狱的“陈莫恶鬼”。
这件事,只能先缓和一阵,我喊上墨小玥,一起帮我来办这件案子。
从我从黄警官那边得到的消息,又是“刺青图腾”,又是萨满仪式,我总觉,这桩连
环杀人灭门案,就和萨满巫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墨小玥就是金牙萨满,她来帮
我,我如虎添翼!
当然,我还是需要从小姨奶奶这边,获得更多的案情资料,把事情先整理整理再去
通知墨小玥。
我跟小姨奶奶说:行啦,接你的案子了……把我的手铐打开。
“可以!”
小姨奶奶把我的手铐、铁椅隔板全部打开后,从手包里,拿出了一包烟、一个打火
机,递给了我。
我拆了烟,点了一根后,说道:林妹子现在在哪儿?
“被关押着在呢。”小姨奶奶说道:你要不要先去见见她?
“不,不!”我连忙摆手,说道:以前我不知道和她的关系,倒是好见,可是这次知
道了关系,倒没有做好见她的准备,先聊案子吧。
“好!”小姨奶奶说道:那咱们就接着聊案子——黄警官和你聊到了什么地方?
我说道:他跟我讲了两个人的死亡,一个是川西人民医院的医生郑国志被杀,脸上
被纹了“赤喉鸟”,郑国志的老婆梅向珍被杀,脸上被纹了“无毛白虎头”。
小姨奶奶点头,说道:这个案子里,还死了四个人,分别是郑国志的母亲、妹妹、
女儿和儿子!
“郑国志这是一家都被端了?”我问小姨奶奶。
小姨奶奶点头,说道:要不说是灭门案呢,郑国志的母亲、妹妹、女儿、儿子,都
死状极其凄惨,我给你看看现场的照片你就知道了。
说完,小姨奶奶打开了她面前的文件袋,递了几张照片给我。
我先看到的,是郑国志母亲的尸体照片。
郑国志母亲的房间里,悬挂着一根铁钩,铁钩勾住了郑国志母亲的舌头,把她高高
挂了起来,她的脸上,也有一副纹身,是一只“三嘴雀鸟”。
小姨奶奶说道:郑国志母亲的尸体,是昨天早上七点,在一家养老院里被发现,浑
身的骨头,都碎了,应该是被钝器直接砸碎的。
我点点头,翻开了下一张照片,是郑国志妹妹的死。
郑国志的妹妹,脸上纹了一个“槐婆”的刺青,槐婆是一种槐树化作的树妖,心肠狠
毒,最擅长就是给人献毒计。
郑国志妹妹的身上,还被划出了数千道口子,这些口子,凌乱得很,似乎没有什么
规矩。
我稍稍把照片拿远了一些,隔远一点看,我才发现,这郑国志妹妹身上的伤痕,有
点类似……树皮龟裂的纹路!
“郑国志的妹妹,昨天中午在一水库边,被发现的,身上血液干涸,挤不出一滴血来!”
“被人切了这么多口子,血早就流干了。”我摇摇头,又拿起郑国志女儿、儿子的照
片,分别看了一阵。
郑国志女儿、儿子脸上的刺青,是一模一样的,都是“人犬”,人身狗头的图案!
她们俩,被人用麻绳,反绑了双手和双脚,被吊在了房梁上,同时,他们的额头,
被狠狠的扎进了一把尖刀!
小姨奶奶询问我:怎么样,小祖,瞧出什么来了没?
“倒是瞧出了一些名堂。”我跟小姨奶奶说:这六个人的死,应该当做一个整体来
看……很像是一种巫教的仪式。
“你确定?”
“确定。”我说道:看这六具尸体,除了能感受到凶手的残忍之外,还能感受到他杀
人时候的“虔诚”,以及他杀人时候的仪式感!
小姨奶奶问我:怎么说?
我指着照片里,那些尸体身上的刀痕和伤痕,说道:你仔细看,他们身上的伤痕,
十分公整,一点歪歪扭扭都不曾有过——这得是一双怎么样冷静的手,才能用这么工
整的刀法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