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君卿此时正卧在榻上晒太阳,对外面裴沅的喊叫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见,红玉见他闭着眼睛的模样不由汗颜,许是嫌弃裴沅太过吵闹,他忍不住出言道:“外面那个人你不管么?”
君卿这才睁开眼来,定定的看着他:“不是你管么?”
红玉被他看得冷汗都下来了,方才君卿的这一眼险些让他以为对方恢复了记忆……
裴沅皱起眉来,心道陛下对这个男宠还挺上心的,看起来若是没有男宠的同意,外人并不能随意出入这里。
被这么一拦,裴沅原来的气势顿时减弱了些,不甘的在外面徘徊一会,终于确认自己并没有能力解开于长情下的禁制,裴沅只好在外面喊道:“那个……有人在么?”
定了定神,红玉撇嘴故意装乖道:“我是你的侍从啊。”
君卿“唔”了一声,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回想起话本中的情节,裴沅咳了一声,拍了拍不知为何有些发烫的面颊,然后收拾了一下自己便气势汹汹的去找那个男宠“对峙”了。
裴沅来到万春殿外,他身为四魔将之一,身上有于长情亲手所赐令牌,可以出入魔宫的绝大多数地方。
结果他刚接近门口,就被禁制给挡了下来。
有资历比较老的魔修便忍不住感慨道:这个男宠虽然头发的颜色不同,却也能够从他身上隐约窥见当年仙尊在世时的风姿,也难怪陛下会解开心结收了他吧。
于长情的高明之处正在这里,他就将君卿大大方方的放在那里,但没人会怀疑他就是真的仙尊,毕竟——没人敢想象仙尊真的被他给收作男宠了。
君卿居住的地方虽然比较偏僻,但在魔宫中也是记录在册的,只不过他的身份是以“男宠”而记载的。
只是这样也足够稀奇了,毕竟魔尊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的事情是众所周知的,大家都知道他当年暗恋仙尊无果,现在还没走出情伤。
如此异状,顿时令魔尊麾下的四魔将之一的裴沅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他人虽然有些傻,但直觉却是异常的敏锐——陛下那神思不属的样子,同正在单相思中的他自己是多么的相似啊!
裴沅总觉得魔尊最近有些怪怪的。
本来好奇的人们,在见过君卿后全都露出了“怪不得如此”的神情——这个男宠长得跟当年的仙尊几乎一模一样!
当裴沅看到他调查出来的这些东西后,简直跟遭了晴天霹雳一样。
然后就是“我爱你你却不爱我等我不爱你了你又爱上我了”的虐心大戏了。
于长情对仙尊的执念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现在居然还找了个“替身”出来……
他不由想起那些在修者界很流行的话本,其中有许多说得就是这样的故事:主角甲爱上的乙有着一个朱砂痣丙,然而丙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同乙在一起,而甲一直不肯放弃,被乙虐身虐心后终于心死,这时候乙又猛然发现他实际爱的还是甲……
裴沅先是哀怜了一下屡次追求无果的自己,然后就开始调查了起来——究竟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小妖精迷住了陛下的眼?!
这一查,还真让他查出了点东西来,或者说于长情压根就没有想着保密。
话音刚落,门口的禁制一松,裴沅原本正百无聊赖的靠在门口,这一下险些摔倒。
他稳了稳脚下,抬脚踏入万春殿中,入眼的便是大片开得极盛的桃花林,艳丽的几乎迷了眼。
然而这样的美丽只不过是表象,裴沅感觉到这万春殿的里里外外都设下了极多的禁制,若是不慎触发……他背后忍不住一凉。
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裴沅远远的便看到在那桃树下摆放着一张美人榻,一个男子正卧在榻上,一头如瀑的银发披散在身上,几乎快要垂落在地上,修士的眼力极好,因此裴沅可以清楚看到那人在阳光下比窖中刚烧出的新瓷还要雪白细滑的皮肤。
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那男子慢慢撑起身子,银发如流水般从肩头滑落,他用手揉了下眼角,然后缓缓抬起眼来看向这边。
裴沅莫名打了个哆嗦,对方的那一眼仿佛带着钩子,在他的心间勾了一下,并不重,却叫人难忘。
这是他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一举一动,皆能入画”。
摇摇头,裴沅揉了揉有些发热的面颊,心道也怪不得断情绝欲这么多年的陛下会看上这人。
只是……这样的风姿,不知真正的仙尊又是什么模样?裴沅今年不过三百来岁,并没有经历过仙尊在此方世界一家独大的时代,更是无法想象还会有人能比眼前这人还要动人。
就算是他爱慕的魔尊陛下在这人面前,似乎也被比了下去。
走神间,裴沅感觉到自己的裤脚被人拽了拽,低头便看到一个刚到他膝盖高的小狐狸站在那里,他挑眉道:“哪来的小妖。”
红玉低头翻了个白眼,用软乎乎的声音道:“先生,你是来做什么的呀?”
裴沅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只不过见这小狐狸崽子一副还没成年的样子,顿时态度又软和了许多:“我……嗯,我来看看你家主人。”
裴沅说着看过去,便见君卿不知何时已经坐起,他背脊挺直,整个人好像一只修雅的青竹,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风骨。
不知不觉又看那人走了神,裴沅强令自己移开视线,在心中默念几遍“我爱陛下”,然后将语气给沉了沉道:“你就是陛下新收的男宠?叫什么……青渊?”
君卿眨了下眼:“好像是的。”
裴沅一愣:“好像是什么鬼?!”
裴沅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君卿却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他心中的不满顿时堆积了许多,先前因为君卿那张貌美的皮囊而产生的好印象也被抵消了个七七八八。
他并不知道君卿并不是在敷衍他,而是因为没有记忆,许多问题回答不上来,只好以沉默应对。
裴沅的情绪在累积着,红玉见了暗叫不妙——裴沅是一个极有天赋的魔修,他仅修行三百年便能进入魔宫还当上四魔将之一便可见一斑。
只是或许是因为太过年轻,裴沅也总是容易冲动,行事更是直白莽撞,不加思索。
好在他在大事上还算有分寸,不然早就被于长情给扔出魔宫了。
见事情有些不妙,红玉悄悄的按住腰间别着的铃铛,往其中传音道:
【万春殿有事,速来。】
那边裴沅的怒气已经到了顶点,他忍不住怒道:“真不知陛下除了你这张脸到底还看中了哪里!”
“哦?若我说我就是看中了他的那张脸,你待如何?”
一个带着玩味的声音响起。
裴沅的身体僵住,他缓缓转头,看到于长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双眼冷冷的看着他。
“陛、陛下……”裴沅结巴道。
“裴沅,我不知什么时候给你的胆子,让你都能对我指手画脚了。”于长情道,“自己滚去监天司领三十鞭。”
裴沅的头低得快挨到下巴,声音也软弱了下去:“是……”
待到裴沅离开后,于长情又转过头对君卿道:“你不要想多,我罚裴沅只是因为他擅离职守,你只不过是我的一个玩物而已。”
君卿:“哦。”
他这样回答,于长情听了脸色反而更加阴沉了。
近几十年西、南两方的魔尊都不怎么搞事情,魔尊陛下腰处理的事务也少了不少,日子更是清闲了许多,但近几日却却频频在会议中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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