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弗里特的参谋长在空中目睹着一切,悲哀地向范弗里特报告道:“长官,我们到底是追击他们呢,还是他们在追击我们?先前被我们围困的中国军队到汉江边上像赶集来了,一波又一波。我们的部队无法建立滩头阵地,正在亡命地逃跑。我们的防御设施被他们蛮横滴占有了,简直像是强奸。”
范弗里特破口大骂:“混蛋,这些可恶的中国人,竟然趁人之危,趁虚而入,命令我们的空军一定要把他们全部送上天去,我不相信在我们的空中轰炸下,还有活的生物存在。”
对于范弗里特气急败坏的大骂,他的参谋长只能是摇头苦笑,多次实战证明,美军的空战虽然无敌于天下,但还是屡屡受挫,这种盲目的自信是会用士兵的鲜血为代价的。
想法是好的,志愿军却发现美国人在汉江边上构筑了好些高炮阵地,那些高炮阵地同样是人去楼空,中国人气势如虹,不等美国人高炮平射,就冲到他们阵地上来了。不知所措的美军炮兵只得落荒而逃。说实在的,美国炮兵还没有尝试过给大炮上刺刀的作法。
这不奇怪,到了第四次战役时,中国的空军已经参战了,为了切断中国空军的空中掩护,美军用运输机运来了一批高射炮。向来占有制空权的美军,也不得不用高射炮对付敌方的空中火力。
先前主要是苏联空军在秘密参战,这些经历了二战洗礼的苏联空军战斗力超过了美国空军,他们和德国的空军较量的时候,正是德国空军全盛的时期,美国人和德国人较量时,德国空军已是昨日黄花了,王牌飞行员都消耗完了。因此苏联空军在朝鲜战场上痛扁美国空军,悄然写下了骄人的战绩,直到战后几十年,才得到承认。
中国的军事落后,战士们就是缴获了高射炮,没有抓到美军高炮兵,对于高射炮还是不会用的。美军飞机飞临上空,向着中国人的阵地扑来,看得战士们是牙根紧咬,眉头紧皱。恨不得抓起炮弹,扔上天,把美国人砸下来。
就在战士们一筹莫展的时候,他们听到了蹩脚的中国话:“朋友,朋友,我们是朋友!”
他们扭头一看,就看到十几个衣着不整的英国人向着他们跑来,其实这些是法国人,为首的就是那法军上尉。美军的拼命拦阻,虽然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他们还活着,他们的卡车被打坏时,他们是跳下车,跳进汉江里逃过一劫的。看到真正的中国军队蜂拥而来,他们的激动是不言而喻的。
“举起手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志愿军疑惑地问道,手中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的胸膛。法国人急的满头大汗,再多的中国话他们不会说了。看着中国人越来越疑惑的眼神,他们真的快要哭出来了。
不过法军上尉还算聪明,举着手跑到中国人面前,然后蹲在地上,用草根在地上画了一个镰刀斧头的图案,指着这图案,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们的,共产党,你们,明白吗?”
中国人笑了,这是谁都认识的图案,但是却想不到外国人也有共产党,就有战士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白求恩大夫就是外国人,而且是共产党员,没准这些外国人就是白大夫的同志呢。”
战士们围住了法军上尉,“白求恩大夫你知道吗?”
法国上尉却茫然地摇着头,听不懂,也不知道白求恩是什么东西。但他却向着部下一招手,又指着那些高炮焦急地叽里咕噜地说着,换成中国人茫然地摇头了。语言交流实在是太麻烦了!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美军飞机,来不及多说,一把推开了那些挡在面前的战士,一纵身跳上了高炮的射击座位,摇着手柄,就转动炮口。中国人明白过来了,这些外国人是来帮助咱们的,他们士气大振,兴奋不已。个个忙着搬运炮弹,将炮弹送进炮膛。
其他的法国人都奔向各自选定的炮位,跳上去,摇动手柄对准了天空的美国飞机。美军的飞机上扫射来了子弹,这些英勇的志愿军竟然跳到法国人的面前,想要用血肉之躯为他们挡子弹。法国人被震动了。
法国上尉一边瞄准,一边唔里哇啦地大喊着:“集火射击,瞄准长机,打第一架飞机!”
“通通通——”这是四管高射炮,射击的密度很大,打出去就像是一片弹幕,顿时将美军飞机来犯的方向阻挡的严严实实的。不等中国人反应过来,就看到第一架猖狂的美军飞机轰然起火,驾驶舱凌空爆炸了。地面上传来了欢呼声。
美军猝不及防,他们看到了那些高炮,但狂妄滴认为中国步兵鼓捣不来。中国人不会,可是法国人会啊,他们都成了生死之交的同志了。这些法国人都是炮兵出身,因此打起来非常默契。美国人在二战中和战后,都援助了法国人很多的武器,他们对美国武器很熟悉。
美国人没想到地面不止一门高炮在向他们射击,而且射击的还很默契,几乎是同一时间开火,头都大了。中共何时拥有了这么强大的,训练有素的炮兵呢?因为震惊,完全没有防备,后面的飞机没有及时拉起,还在晕头晕脑地向着地面扎来。
“通通通——”又是密集的炮弹飞上天去,又看到左侧第二架飞机的尾巴被打掉了,这架飞机还试图拉升起来,但却止不住像螺旋似地一头砸下来。坠落的地点距离一门高炮很近,眼看着就要造成炮毁人亡的惨剧了。几个志愿军一起飞扑过去,将法国人从炮位上生生拉下来,压倒在地上。
“轰——”地一声,飞机残骸爆炸了,法国人都快被中国人压得骨断筋折了,压根窒息了,忽然他感到了身上轻松了很多,那些压着他的中国人都被气浪卷的飞出了老远,个个口吐鲜血。有两个战士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
法国人两眼通红地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咬着牙再次跳上了炮位,转动手柄,向着美军战机瞄准射击。炮弹竟然没有中断,他扭头一看,那些受伤的战士不顾内伤在身,还在咬牙为他搬运着炮弹,像是若无其事鲜血撒的炮盘上都是。法国人眼中流下了泪水。
那时没有精确制导炸弹,都是惯性的笨炸弹,不是德国的俯冲轰炸机式的俯冲投弹,就是重型轰炸机的水平投弹。俯冲轰炸命中率高,但危险性极大,炮兵射击迎头攻击的准确率很高;而水平轰炸浪费的弹药太大。美国人如果每次都使用b29超级空中堡垒,无限制地消耗弹药,就是财大气粗的美国也会被拖垮的。
美军的飞机被意外的打击吓得急急地拉升起来,但他们飞机上喷吐的火舌着实可怕,六挺毫米的枪弹打下来,就像是刮起了一场旋风,所到之处人仰马翻,车辆都被打得起火爆炸。血肉之躯如何能够抗衡?
中国人为了保护这些法国炮兵,前仆后继地冲上去掩护他们。场面极其惨烈,一批又一批的志愿军躺倒在血泊里。四分五裂的尸体到处都是,连高炮的底座上都是花花绿绿的肠子。有的战士趴在地上咬着牙,一手满头大汗地往肚子里塞血淋淋的肠子,一手还在往上面送炮弹,目光中闪烁着鼓励,对法国同志的鼓励。
法国人流泪了,暗暗地苦笑:他们不是正规的炮兵,而是装甲兵,他们中很多人是坦克炮手,而不是高炮手,但相对于对高炮一无所知的中国菜鸟来说,他们是专家了。
中国人或许不知道,这种子弹身体根本挡不住,打穿了一具身体,再打到他们身上,造成的二次创伤会更严重。但法国人还是很感激,真的被感动了。
向来自私的法国人没想到初次和这些中国人打交道,就获得了如此的信任,如此的尊重,甚至是牺牲生命来保护他们,这让他们深深滴震撼了,深深滴感动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作战的法国人也死伤四五人,但剩下的却没有人想到逃跑,而是比平时英勇了百倍。
中国人看得很惊讶,也很佩服。如果法国人和他们作战时,也是这般不要命,他们就不会看不上这些大鼻子了。看着那些素不相识的中国人为了自己甘洒热血,法国士兵大吼着,越战越勇,法国上尉的指挥也越来越精准,美军的飞机连连遭受重创。
法国上尉喊得声嘶力竭,最后竟然喊出了:“为了全人类的和平,我们战斗到底!”这本来很搞笑,但法国人无人笑得出来,他们是个个含着眼泪。这场两国携手抗美的防空战真的是为了全人类谋幸福了。
志愿军的各个断后部队陆续冲到了汉江的这处渡口,但尾随而来的美国人和韩国的军队也接踵而至,双方都在争夺这处阵地。美军的飞机这时也到了打完子弹,投完炸弹的时候,美韩军队向着高炮阵地猛扑过来。
法国人看着潮水般蜂拥而来的美韩军队,有些慌神了。让炮兵和步兵短兵相接,他们还没有这种经验。事实上,各国军队面临这种情形,也只能是奇阵而逃。炮兵在二三百米内,还抵不上步兵新蛋子的战斗力。
志愿军也在为掩护法国炮兵而英勇地阻击了,但收效不大,美国人这次似乎不惜血本地攻击,韩国人被美国人驱赶着,硬着头皮向上冲。他们看出了法国人的惊慌,顿时士气大作,喊杀声声震四野。
“上尉,这,这怎么办?我们撤吧,打下去就是毫无意义的死啊,我们对得起那些保护我们牺牲的中国人了。跟着他们的大部队撤吧。”法军放弃了各自的炮位,围在上尉面前请求道。这不是他们贪生怕死,不是不仗义,而是毫无胜算哪。
“你们这些傻瓜,都是猪脑子吗?还是脑袋被驴踢了!”法国人都被骂的晕头转向了,中国人还有这么粗鲁的啊,他们不都是谦谦君子吗?不过中国人会说英语的,倒也不多见。事实上,他们早已见过了,比这说得还好。
一个粗野的声音传来,一个身材消瘦的志愿军军官说着英语,带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士兵,大骂着冲上来,指着法军上尉的鼻子大吼着:“亏你们还在欧洲战斗过,如此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啊?炮口平放,对着冲击的敌人,把炮弹刻度拧到零点,然后发射不懂啊?”
哦,法国人想起来了,当初沙漠之狐隆美尔对付英国军队就是这样做的,而且效果很好,打坦克是一打一个准,但还没听说用来打步兵的。天哪,刻度拧到零,那不是出膛就爆炸吗?弄不好会炸膛的。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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