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心中黯然,把他们拉起来,安慰道:“你们还不到成年,这种事情只会查办首恶者,胁从不问,但你们因此会取消留学的机会,还要拘留,这是你们必须承担的恶果。我希望你们老实地配合政府,交代你们的罪行和同伙,不要隐瞒,政府会为你们找一条光明的道路的,希望你们知错能改,不可再误入歧途。”
这些孩子哭声更大了,他们还是做事不计后果的年纪,一旦要他们承担法律责任,心里的防线早就垮了。但林飞却无法帮助他们,只能是劝说他们接受改造,毕竟这不是小事,而是犯罪。
看着边防军押走了哭哭啼啼的孩子,女老师忽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弄得满头的秀发乱七八糟的,李怡宁连忙拉住状似疯魔的女老师,怎么劝说都没用。
女老师哭哭啼啼,“我不配做老师,不配做心理辅导员,我连孩子们心中藏着的恶念都全无察觉,任由他们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这是我的失职啊。我对不起这些孩子,对不起他们的父母。”
“柳老师,你不必自责,你是在建国之后,才作为他们的心理辅导员的,你比他们的年纪大不了多少。他们可是在国民党统治时期就加入三青团的,这不是你的责任,这是国民党特务的罪恶,你不要对此负疚。”林飞耐心地劝说道。
女老师被学生劝说着,拉倒车厢里去了。李怡宁站在林飞的身边,黯然问道:“林飞,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会牵连到很多人,你认为柳老师还能跟着我们去苏联学习吗?”林飞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果然,第二天,火车到了边境的时候,车站上上来了一群荷枪实弹,表情严肃的军人,学生们正在洗涑,就被他们用枪押着,动都不能动,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柳老师这时也是面色苍白地抱住两个女学生的肩膀,瑟瑟发抖。
为首的见着林飞,向林飞敬礼,然后严肃地说道:“林飞同志,我是东北边防侦查处的李立群处长。上级对你们力克敌顽,保住了龙湾大桥铁路予以表彰,但是这批师生有问题,不能出国,必须返回原单位接受审查。这是上级的命令。”他说着,把一张命令交到了林飞的手上。处长比营长大,这是李处长敬佩林飞,才会主动敬礼。
这是早在林飞料想中的事,那些师生想的太简单了,以为自己没有涉身其中,没有自己的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刚刚还有人在老师的带领下,唱着校歌,他们还是浪漫的年华,无忧无虑。柳老师是在极力安抚他们,但学生却转变得很快,还在憧憬着将来的留学生活。
林飞看着他们,也觉得很难过。他也是老师,看着学生走上了犯罪的道路,没有老师会幸灾落祸的,只要有点良心的老师,都会深深自责。这些虽然不是林飞的学生,但林飞却不忍看到他们今后的人生黯淡下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没有造成恶果,但院校领导都要接受审查的。怎么会安排这么多国民党的三青团混进留学生队伍呢?甚至还有国民党军统特务,是谁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还有哪些那些同伙?这些都是针对新政权的隐患,必须消除殆尽。
“你可以把犯罪的学生带走,但这里的学生都是好样的,爱国爱党,没有人是国民党的特务,尤其是这柳老师立下了大功,劝说国民党特务交代了炸弹的暗藏地点,供出了他们后面的计划,否则我们不可能全歼这股敌特的,而且龙湾大桥也会不保。因此,这样的命令,请恕我不能接受。”林飞坦然说道。
李立群处长非常愕然,看着那些面露惊恐的学生,他渐渐理解林飞的心思,但他很为难。他向林飞说道:“林飞同志,我知道你是朝鲜战场上的特级战斗英雄,功勋赫赫,但我劝你不要感情用事,这不是你能承担的。这会影响到你的前程。我是在执行命令!”
林飞冷笑一声,指着那些畏缩的孩子说道:“同志,你也是戎马一生的军人,你也知道我们保家卫国为的就是这些孩子,他们是祖国的未来的栋梁之才。他们没有犯罪,犯罪的昨晚都急不可耐地跳了出来,但这些人立场坚定,爱憎分明,怎么能等同于三青团的那些学生呢?你今天带走了他们,他们将再无深造的机会,还会蒙上不白之冤,这会毁了他们的,因此,我不能接受这命令。”
“林飞同志,我要警告你,你这是居功自傲,这是抗命。抗命的后果会是怎么样的,你我都清楚,我希望你不要犯浑。”李立群处长又气又急,林飞不支持,那些湘西兵是不会让他们带走一个人的。
“你说错了,我没有任何的功劳,这些功劳都是大家的,离开了战友,我一事无成。我不能拿战友的鲜血染红我的官帽。我这是在维护学生,我知道培养一个人才很难,但是毁掉一个人才却是眨眼间的事,我不希望这种悲剧在我眼前发生。”林飞寸步不让。
“林飞,我知道彭老总护着你,陈赓大将宠着你,但那也不能让你无法无天,为所欲为。没有法制,这个国家政权就会垮塌。他们有问题,可以交代问题嘛,交代清楚了,还是有出国的机会的。”
处长放缓了语气,像是和林飞商量:“兄弟,你我都是身不由己,都是执行命令,我希望别让老哥为难。这超出了你我的权利范围,换成是你,你该怎么做?”
林飞也放缓了语气,对他耳语道:“兄弟,我真是不能看着这批学生毁了前程,他们个个前程远大啊,手下留情吧。我告诉你,他们的父母都是手握重兵的国民党将领,这事处理不好,会影响到社会的安定,那是你我都不希望看到的。既然我党对战犯都能宽待,为何为难起义将领的子女呢?他们不能等同于三青团的分子。”
“嗯?你说什么,他们是国民党起义将领的子女?那这件事可要严肃对待了,但如果他们中间还藏有特务,必然留下了隐患,到时我们不是还要承担更大的罪名吗?”李立群处长很惊讶,这么多国民党将领的子女出国留学啊。
“即使有,这些人也是孩子,还是不懂事的年纪,起不到多大作用。我相信我党的政策会感化他们的。昨晚也抓了不少三青团的学员,你们可以把他们带走,那些学生也不是穷凶极恶,而是懵懵懂懂,被坏人欺骗了。”
李立群处长望着林飞苦笑道:“在我的地盘上,你竟然胁迫我改变命令,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你让我很为难啊。没准这些起义将领是在暗暗地往外转移他们的家人呢,将来他们发难,我会因此坐牢的。”
正在林飞和处长交涉的时候,柳老师站了出来,“解放军同志,我的这些学生都没有问题,他们昨晚表现的很英勇,无惧国民党特务的威胁,立场坚定,绝不同流合污。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他们都是好样的。将来一定会报效祖国。”
李立群转身望着这位气质不凡,风姿卓约的女老师,微微一笑:“柳老师是吧?可是我们素昧平生,我也不认识你,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的精神让我感动,但我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你也不能为他们作保,因为你自己也有嫌疑,即使你立了功,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国民党也会使用苦肉计的。相信组织上会调查清楚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这话说得柳老师面色煞白,浑身颤抖。
林飞看着实在不忍心,李怡宁对他耳语一阵,李立群处长转身望着他们,“林飞同志,我很尊重你,但是这次实在是不能破例,也请你别干涉我的行动,否则我无法向上面交代。”
林飞笑笑:“我也很尊重你,但是这次不是我个人的事,而是为了这些学生,他们都是未来的栋梁,我岂能看着他们遭受风雨雷电的肆虐?我们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他们吗?你需要有人作保是吧?好吧,我给你找一位来。”
李立群处长愕然望着林飞,不知他想干什么。林飞凑近他,对他悄悄说道:“如果领袖的儿子也跟着他们一起去留学呢,你还想将他们都带回去吗?他可以作保吗?”
“啥——你说毛主席的儿子,你说的是谁啊?他会在这趟车上吗?”
“当然,他现在还是他们的带队老师,是他们的临时辅导员。因为这些学生的带队老师取消了一个,你知道一个女老师是带不了这些学生的,无法为他们的安全提供保障。到苏联语言不通,很麻烦的,领袖的儿子就自告奋勇加入了。我想他也不会让你带走他的学生的。”
这倒不是假话,林飞昨晚紧急商量对策,女老师一人带着学生出国显然不合适,就是语言也沟通不了,但是毛岸英就不同了。毛岸英就在林飞为他特意准备的那节车厢里,和几个苏联特工呆在一起。
毛岸英的妻子刘思齐就是老师,毛岸英爱屋及乌,自然也喜欢学生,毛岸英年轻,精力充沛,对于林飞的要求自然是欣然接受,其实林飞是想让他做学生的护身符。即使有事,谁也不敢拿领袖的儿子怎么样。
正说到这里,隔壁的车门被推开了,毛岸英一身中山装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林飞笑着对学生们喊道:“同学们,这就是你们的新的带队刘老师,他可是在苏联留过学的,还在苏联打过仗,他会带着大家共同在苏联度过美好的时光。你们愿意吗?”
孩子们都不是傻瓜,看到这一幕,都发出了欢呼声,林飞为他们做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都深深地感激,而且他们一见到这帅气的老师,就很喜欢。连柳慧如老师都欣喜地眼中闪光,还不自觉地捋捋鬓角。
林飞暗自苦笑:这帅哥到哪里都受欢迎啊,不像自己,穿越成这貌不惊人的皮囊,很普通的一个,走到大街上,估计都没有美女青睐。唉——
毛岸英笑着走到孩子们中间:“同学们,你们好,大家都吃过早饭了吗?”这本是很平常的话,没想到孩子们嬉笑着:“我们都没吃,刘老师,你请我们吃吗?”
林飞的汗流下来了,怎么又来了,不知道这是客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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