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都已经做完了！”
唐轩强压着心头的气，沉声道。
“啊？别逗了，人家公司开发了好几个月，你一个人，一天晚上就做完了？”
老赵摆了摆手，不想再多拉扯：“小唐啊，人家是大公司，只要两千，你自己心里面掂量掂量，你做那玩意，跟人家能比吗？”
“你……”
唐轩恨得牙根发痒。
“小唐，我们都是生意人，哪能放着又好又便宜的不要，非要你的东西？人情也不是这么卖的，你说对吧？”
此时，老板娘也从网吧走出来了，在旁边应和着。
“行，老赵，你行啊，出尔反尔，还随便乱用别人的管理系统，有你哭的时候！”
老赵脸色沉下来，一眯眼：“唐轩，怎么着，不用你的就不用了，你还不高兴了，还咒我？妈的，要不是我帮忙，你有钱给你家孩子看病吗？”
“我装备在哪不能卖？草！”
他起身走进网吧，把已经做完的管理系统保存起来，气冲冲地就转身离开。
老赵也懒得搭理唐轩，不过是口头约定，他又何必去遵守？
“小子，做人还是务实一点，我刚才也听赵老板说了，你以为你随便弄个东西出来，就能糊弄人？”
“幸亏我们来得及时，不然赵老板被你骗了，损失的可就不仅仅是这么三千块钱了。”
“现在骗子多着呢，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自称能做管理系统？”
老赵身旁，两人一唱一和，讥笑地看着唐轩。
“给你最后一句忠告，他们的系统，你敢用，就等着遭罪吧。”
这个年代的网吧管理系统，问题不少，跟他手上经过无数迭代更新的系统相比，差距就如同天上地下。
换句话说，如果不及时更新，出问题，是早晚的事。
唐轩原本还想着带点豆浆油条回去，结果一生气，脑袋里面光琢磨着怎么跟林清清解释，其他事情都忘到脑后去了。
咔嚓。
房门打开。
刚一进去，就看见林清清带着围裙，正在往桌子上端粥。
“回来了，快吃东西吧。”
煎蛋，米汤，小菜，馒头。
唐轩常年都不回家，根本不知道，这煎蛋也是今天特意给他做的。
虽然鸡蛋才一块多一斤，可平日里，她跟晓雪就只煮一个鸡蛋，晓雪吃蛋黄，她吃蛋清。
“清清，那个……”
唐轩想了一路，可到了开口的时候，又哽住了。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林清清撩起发丝，摘掉围裙。
“不是，钱……暂时还没拿到。”
唐轩看着林清清的表情。
当他注意到，林清清那本是清澈灵动的双眼中，神色忽然黯淡下来，他就知道自己再一次让林清清失望了。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可那失落的神色在林清清眼中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就立刻消失了。
“没、没事。”
林清清瞬时间慌了神。
这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三千块，还是从唐轩口中说出来的，她怎么就能傻到去相信？
这份期待，本就不该有，怪不得唐轩，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
“其实昨天我已经跟老赵说好了，结果出了点意外。”唐轩苦笑。
“真的没事，也不能总是借钱，况且，三千块钱，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借的吗？”
林清清摇了摇头，已经没心情吃饭了。
“你放心，一会你先去上班，我再想想办法，说不定……”
“你真的不用自责，分明就是我连累了这个家！”
林清清的心态几乎崩溃：“别说了，我求你了。我、我自己每个月的工资，扣下来，慢慢还，就是要委屈你，去找一份工作，正经的工作，能有稳定收入，用来养家，行吗？”
林清清说着，不住地后退。
她害怕，害怕自己还像以前一样，被唐轩一巴掌打得嘴角流血。
她不想今天去厂子里的时候，被人发现自己挨打了。
出奇的是，唐轩并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回到屋里。
林清清站在卧室门口，偷偷看了唐轩一眼。
是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吗？
她见唐轩一言不发，想去说声对不起，可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她终究还是没能鼓起勇气。
房门，关上。
唐轩看着房门，发了会呆。
成功，没有一蹴而就。
如果连这点小磨难都克服不了，以后还怎么成大事？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老婆失望的神情，老婆胆怯的目光。
“妈的，唐轩啊唐轩，你真特么废物！”
唐轩见女儿已经吃过早餐继续熟睡，便拿着磁盘，快步走出去。
他的管理系统，三千块钱并不贵。
在这个时代，那些做管理系统的公司，存在着许多bug，有的可以自动解锁，有的可以篡改后台数据，甚至还有两块钱能上好几个月网的。
而他的管理系统，绝对不存在任何bug，即便是有黑客，想要用这个时代的技术去破解他这个二十年后的人编写出来的程序，也是难上加难。
天无绝人之路。
唐轩开始一家一家网吧跑。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在这个信息不流通的时代，想要赚钱，真的挺难。
“电音公司的管理系统才两千，而且还免费维护，我都没要，你觉得我会用你的？”
……
“三千块钱，随便拿个东西出来，就说三千块钱，你连个公司都没有，我怎么信你啊兄弟。”
……
这一上午，走了六家网吧。
全军覆没。
烈阳高照，路上也没有几辆车。
唐轩坐在马路牙子上，脱掉鞋，脚上已经磨出水泡，一碰就疼。
黔驴技穷了。
整个区里，一共也就那么几家网吧，剩下的就距离太远，他想要过去，就得坐公交车。
半个小时一趟车，还只有一条线路，大部分路程需要自己走。
现在兜里面连个大子儿都没有，连买瓶矿泉水都舍不得了。
唐轩越想越憋气。
“哥们，你刚才说，你会电脑，是吧？”
忽然，一只手落在他肩膀上。
这声音听着有点熟悉。
唐轩回头一看，正是身后这家网吧里面的人。
这男人二十出头，寸头，长得十分精神，戴着一块罗西尼手表，价值不菲。
从穿着上看来，应该不是普通的网管，八成是这网吧的东家。
“对，我会，这管理系统是我自己编写的，绝对安全可靠，而且……”
唐轩以为事情有转机，赶紧开口推销。
“你先别跟我说这些，刚刚突然断网了，打电话给联通公司，说网络运营没问题，你要真会电脑，过去给看看？”
此时，男人打量着唐轩，看唐轩汗流浃背的，连瓶水也没拿，想来是不宽裕。
“你放心，能给弄好了，钱少不了你的。”
“行！”
唐轩蹬上鞋，强忍着脚疼，跟着男人来到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