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最近找死的人很多。”
季君月饶有兴致的转溜在白骨宫殿中,欣赏着白骨墙壁,那一叠叠整齐叠加的骨头,依旧按照人体层次来摆放,工整的透出一股子别致优雅感。
若是此时有旁人在,看到季君月犹如闲庭漫步般走在阴森森的白骨宫殿中,定然会被吓晕过去。
秦澜雪听了这话,很是赞同的点头:“嗯,送死的人从来不少。”
何况距离季君月上次来白骨宫殿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这一年的时间,完成了大半的进度,其实并不算快。
参观完了白骨宫殿,秦澜雪又带着季君月去看了最近一年的新作品。
王太后那边早就得知季君月回了宫,原本还在宫里等着季君月去请安,结果左等右等没等到,顿时阴沉了神色派人去查看。
后来得到的结果是人根本就不在长兴宫,甚至不知道去了哪,气的王玉璃当场就摔碎了手里的茶盅。
“去长兴宫等着,见到人立即带她来给哀家请安!”
“是……”宫人连忙应了一声就退下,急急忙忙去了长兴宫。
等季君月和秦澜雪回到长兴宫时已经是晚饭时间了,一进入大殿就看到等在里面的清宁宫宫人。
小灵子机灵的上前给季君月请安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在季君月示意他起来后,小灵子低声解释了一句:“小李子是太后宫里的人。”
季君月闻言顿时明了了,这才进宫就盯上了,莫不是打着太后的身份要她这个皇后儿媳去请安?
秦澜雪视线从小李子一行宫人身上飘过,直接了当的吐出一字:“滚。”
那声音不轻不浅,就仿似随意的一句话而已,可落在众人耳里不知怎么的就变了味,充满了血腥阴森之气,那是一种死气沉沉的死亡之气,让人遍体生寒。
小李子几人顿时身躯一颤,欲要开口的话就那么僵在脖子眼,面色泛白的站在原地颇有几分举足无措的味道。
季君月似笑非笑的扫了几人一眼,道:“去跟太后说,本宫公务繁忙,不像她老人家那么闲,等有空了再去请安。”
那带着点性感的清音,悠扬而迷人,入耳时,却让小李子几人的脸色变了几遍后才勉强僵硬着身躯告退,离开的步伐要多快有多快,好似这里面有会吃人的鬼似的。
等小李子几人回到清宁宫将季君月的话传达了之后,王玉璃再次摔了手里的茶盅,眼眸一瞪,落在小李子几人身上时,顿时吓得几人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那个小贱人竟然敢这么说?!”
王玉璃一张嫩白的脸被刺激的硬生生染上了一缕黑气,沉静中带着三分妩媚的眸子里更是杀气滔天。
她还没有找那贱人的麻烦,那小贱人居然敢将她一军,简直就是找死!
小李子也不敢再把话重复一遍,只是颤抖着身躯跪在地上默不出声。
王玉璃胸口微微起伏了片刻后,才沉着脸冷声道:“将这几个不中用的奴才拖出去砍了!”
“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
几人被侍卫拖出去后只留下求饶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之中,王玉璃气息阴沉的坐在凤椅上,旁边的温嬷嬷见此,出声劝说道。
“娘娘莫要因此气坏了身子,皇后与陛下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自然会与娘娘对着干,娘娘还是将目光放在赏菊宴上,到时候就算皇后再傲气,也不可能不让陛下纳妃。”
王玉璃气过之后自然知道这个理,不过想到九国盟会发生的事情,总觉得赏菊宴上的安排还是不妥当。
“皇帝敢当着九国帝王的面杀了一国公主,哀家是怕到时候就算是祖训也制不住他,只怕要逼皇帝纳妃没那么简单。”
温嬷嬷也想到了关于九国盟会传回来的消息,传言但凡要进秦国后宫的女子都会变成白骨,说实话这传言她是不信的,这世间就没有不偷腥的猫,现在不找,那是没有能够引起心动的,若是真出现一个比皇后更动人的女子,皇上必定动心。
“娘娘只要将所有官家女子都请到宫里来,到时候总有一类会引起陛下的主意的。”
说到这个,王玉璃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皇甫家的那个嫡女小小年纪倒是姿容绝色,不比季月差,而且能文能武,虽说不是王家之女,但只要皇甫懿进了宫,离间了皇帝和那小贱人的感情就足够了。”
“那表小姐呢?”温嬷嬷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王玉璃想到家里那个出色的嫡女,沉默了下来,微敛的眼眸里划过一缕幽暗的复杂之色,半响才情绪不明的道了一句。
“随缘吧,若是浅儿喜欢,那就入宫,若是不喜欢,就把三房的嫡女送进宫来也一样。”
既然是太后下的懿旨让季君月负责赏菊宴,那么整个赏菊宴的安排自然全都交给了季君月。
季君月直接将日期定在了三日后,至于布置和宴请什么的,季君月全都交给了小灵子去安排。
不过倒也顺了那些人的愿,凡四品及以上的官员子女,全都一个不少的请进宫来,只要不是已经死了的,不管是病了还是怎么着,抬也把人给抬进宫来,一个都不准少。
小灵子自然是谨遵命令办事的,交代宫里的宫女和礼部的人一起操办,还有几个在这方面很是熟练的嬷嬷,发出去的帖子也都细心的加上一句,非死不可缺席也。
当皇城官员府邸看到这帖子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全都愣住了,下一刻便是无尽的猜测,这摆明是告诉他们所有人,除非是死了,否则当天爬也必须爬进宫。
虽然知道这赏菊宴是太后让皇后办的,可是看到这句话怎么都觉得有一种别有深意的感觉,这还没到赏菊宴呢,各家就已经开始人心惶惶了。
温国公府。
“哥哥,你说这个季月是什么意思?”
王舒浅执起白子看着棋盘上交错横行的棋子,最终落下一字出声询问。
宴请四品及以上官员所有子女,这可是包括了庶子庶女在内,她实在想不通这个皇后想干什么。
王舒白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似乎在考虑走向,又似在思索王舒浅的问题,半响才落下一子道。
“只怕这是她反击的暗棋,姑母的懿旨是什么意思皇后肯定清楚,从子车世家的事情来看,就能看出皇后这人心思诡异不可小视,只怕赏菊宴上不太平。”
说到这里,王舒白抬眸看向自己的妹妹,认真的交待道:“浅儿要切记,赏菊宴当天不可出头,亦不可招惹了皇后的注意,随机应变看着就好,别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反正那么多人,不差出头探路的棋子。”
王舒浅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骄纵叛逆的情绪,反而认认真真的听着,眼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哥哥放心,浅儿明白。”
她亦不是那些只懂得胡闹娇气的闺阁女子,这赏菊宴摆明就是鸿门宴,如今既然看不清这鸿门宴针对的到底是皇后还是她们,那么她最适合做的自然是明哲保身。
三天的时间稍纵即逝,当赏菊宴到来这天,各家子女早早的便整装出发,那叫一个热闹。
整个皇城的官家子女加上侯门贵族,不连庶子庶女都有上百人,何况今日连庶子庶女都在邀请行列,那人数可就不止翻了一个翻,而是翻了数翻。
今日的赏菊宴为了什么虽然没有明说,可众人心中都各自清楚,皇上登基数载,直到现在整个后宫除了皇后一片空无,但凡有点心思的,谁不想入那后宫成为这世间少有的尊贵女子。
毕竟这世间的女子均都养在闺阁之中,哪怕秦国民风较为开放,女子可习武却也不代表聪明的人就多,毕竟懂得审时度势分析局势的人也就那么极少数的人而已。
赏菊宴是一整天,所以白天的观赏聚会季君月并没有按照以往的安排让男女分开,而是直接选了出宽敞的地方让众人聚在了一起,就连晚膳,都是男女同桌。
当各家子女被带到菊园的时候,看到与自己同行的兄弟,这才明白此次宫宴并没有分男女席。
于是一群管家子女就在偌大的菊园碰了面,菊园是小灵子按照季君月的要求让人专门布置出来的,面积很大,入目的四周均是各式各样开的极为繁盛的菊花。
当然,除了菊花,只要是这个时节有的花,这里都有,整一个大型赏花园。
一簇簇花圃前是连排的长条桌几,彩色的花锦铺设,上面摆放了各式各样的水果和果汁,还有让专人站立负责泡茶的地方,整一个现代的商务宴会模式。
因此,各家子女一来到菊园就被琳琅满目的食物以及奇特的摆设吸引了,以往倒也不是没有茶点,只是并不像如今这般新奇。
沿路摆放不说,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专门的宫人服务,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有宫人时不时的游走在众人之间,随手便可拿到。
金无暇一把抓住前方引路的宫人,兴味的看着眼前新奇的场合,出声问道:“今日这些都是谁想出来的?”
那小太监一听就知道问的是菊园场地的布置和招待事宜,恭恭敬敬的一笑:“回金公子的话,是皇后娘娘吩咐人布置的。”
那言行举止既不献媚也不低贱,反而给人一种哪怕身为下人仍旧有着一份不可欺傲骨。
金无暇见此,意外的挑了挑眉,眼底的趣味更加浓重了,这皇宫他也不是第一次进了,但是这样的奇特的招待,这样有着自我人格的宫人,他却是第一次见。
“呵~真是有趣及了,要是宫里今后都这样办宴会,估计外面吸引纨绔子弟们的酒楼妓院都得关门了。”
金无暇这口无遮拦的话一出口,顿时被正巧出现的耀威将军给听到了,直接虎目一瞪,气冲冲的大步走来就一巴掌挥在了金无暇的后脑勺上。
“臭小子!你想气死老子是不是?!这话能随便说吗?!”
那声闷响,听得周围各家子弟身躯一抖的同时,顿时就乐呵了。
这一下打的可不轻,既然能让周围的人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可想而知作为当事人的金无暇有多痛。
只见金无暇被打的整张俊俏的容颜都皱成了一团,顿时眼泪汪汪又憋屈的回头看向自家虎虎生威的老子。
“父亲,难怪我文不成武不就,那都是被你给打的,你要再这样打下去,说不定哪天你儿子就成傻子了……”
“傻子都比你这个纨绔子弟强!”金楼灿怒目而瞪:“傻子至少不会给老子添乱,照你这么玩下去,迟早要把老子给玩死!”
金无暇无语的撇撇嘴,嘀咕一声:“我不就是吃喝玩乐嘛,至于把你老人家玩死?……”
“你小子说什么?!”金楼灿顿时拧住金无暇的耳朵,看得周围人暗自咋舌的同时,又是一阵幸灾乐祸。
谁让金无暇这小子明明是二品将军府的嫡子,身份高贵却文不成武不就只懂得吃喝嫖赌,让人深深嫉妒他的出生和好皮囊。
现如今看起来,白给他一个这么好的出生,老天真是瞎了眼!
“父亲……父亲你快放手,儿子的面子里子都被你弄没了……”金无暇被揪的踮起了脚尖,哭丧着一张脸,满脸通红,一双眼睛却恶狠狠的瞪着四周幸灾乐祸的人,想着先记下来,等出宫了在一个个找人算账!
接触到金无暇眼神的人,纷纷僵硬了笑意,连忙低头散开了,谁不知道这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自家父亲官职没人家大的,若是被打了那也是白打。
见人都散开了,金楼灿这才松开了金无暇的耳朵,低骂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给老子惹祸。”
不过那骂声明显少了怒意,总给人一种刚才那雷声大的举动不过是做戏而已。
金无暇揉着自己被揪的通红的耳朵,嘀咕道:“做戏就做戏嘛,干嘛下手这么重,疼死我了……”
金楼灿是什么人?那可是武将,会听不清金无暇的嘀咕才怪了,顿时眼珠子一瞪:“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
金无暇见自家老子又要发怒连忙嬉皮笑脸的赔罪,随后才疑惑道:“父亲怎么出现在这?”
他记得今日的赏菊宴只是针对各家子女,各官员和夫人可不在邀请的范围内。
“老子来跟陛下汇报事情,顺便过来看看你有没有捣乱,这就离开。”金楼灿说着,又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金无暇一眼:“今日你给老子安分点,若是出了什么事,就是老子都保不了你!”
金无暇听出了自家父亲的化外之音,眼珠子一转,精光一闪而逝,嬉皮笑脸的保证道。
“放心放心,你儿子今天就闷声赏花吃美食,什么也不说也不干,绝对装一只小爬虫。”
金楼灿顿时被这不孝子给逗得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手袖一挥,傲娇的丢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就转身离开了。
金无暇站在原地看着自家父亲傲娇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一个武将学人家文臣舞文弄墨的干什么呢……
“看来耀威将军有朝文臣发展的潜能。”
一张比女人还要柔美我见犹怜的脸就在金无暇眼前发大,吓得金无暇一巴掌拍了过去:“鬼呀!”
“草!你见过老子这么美丽的鬼吗?!”奚耀被一巴掌拍的痛骂出声,那张嫩白柔美的小脸顿时就浮现了一抹嫣红印子。
看着奚耀哀怨的眼神,金无暇顿时就打了个寒颤:“别,你别用这眼神看着老子,老子错了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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