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
江免刚睁眼,手机里就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不等他搞清楚,电话就被那边挂断了。
手机界面显示通话时间是三秒钟,短得可怜,由此可见那边的人对原身的不重视。
语气生硬,还特霸道的吩咐。
江免挑了挑眉,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环顾四周。
很普通的出租屋,摆设格外廉价,还有些是破损的,匆匆扫了一圈就没看到一件昂贵的家具。
看来原身挺穷的。
大脑骤然晕眩了一下,江免连忙拉过椅子坐下。
一大段记忆涌入脑海,接受不良,大脑昏昏涨涨的抽疼。
等这阵抽疼过去,江免接收记忆并梳理,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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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身竟然是个海王!
不对,海王得加双引号。
为了还父亲留下的赌债,原身不得不跟三个有钱人签订协议,当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替身。
相对的,他们也会时不时的给原身打钱。
先说其中一个有钱人,也就是刚才打电话的人,叫花序,是个脾气古怪的画家,看上原身的脸,兴致来时就要原身过去当模特。
其他两个暂且不提。
三人虽然职业不同,但对原身的态度是一样的。
都嫌弃原身,但又需要原身。
毕竟是“买”来当替身的,时不时叫过来养养眼,换换心情。
因嫌弃,三人也是不屑于碰原身的。
所以直到今天,原身跟他们连手都没牵过。
这倒是给江免省事了。
一来就有三个“男朋友”,要是该做的都做了,那这副身体他是不想再要的。
幸好,原身还是干净的。
值得一提的是,这三人还不知道原身同时在跟他们交往,若是知道了……
会很惨。
翻车火葬场,且行且珍惜。
要不然跟他们分手?
好像不行。
因为协议上交代了分手只能他们提,若是他提就是毁约。
他赔不起。
原身还欠了八百多万的债,那三人给他的零花钱大多都拿去还债了,债都没还完,更别提赔钱了。
算了。
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
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现在是十二点四十,离三点还早。
江免正想起身,胸口突然一阵滞闷,心慌气短,眼前发黑。
他才想起来原身有低血糖。
饥饿感令江免更觉心慌,摸了摸口袋,原身备得有吃的,就是防止低血糖犯了。
他抖着手剥开糖纸将糖塞进嘴里,静坐了好一会儿后才将那股心慌感压下去。
等身上恢复了力气,江免起身拿着钥匙走出门。
寻着记忆走了好一段路才看到有卖吃的,江免饿狠了,坐在桌子旁道:“老板,来五份蛋炒饭和三份怪噜饭。”
他音量不低,一说完,无论是顾客还是老板都惊讶的看向他。
这么能吃?
因不熟悉,没人开口说什么,顾客们只时不时的打量他。
老板擦了擦手走过来确认,“你真的要这么多份炒饭?”
江免点头,“我吃得下。”
人不可貌相啊。
老板打量了一下他。
脸倒是特别帅气,五官也精致,就是身体太瘦弱了,弱不禁风的。
要是真吃那么多,那都吃到哪里去了?
心里带着疑虑,老板也没说太多,按照他说的给他炒了八份饭。
八个盘子一下子就将桌子摆满了。
老板特别实在,饭菜都够量,把盘子装得满满的,还冒尖。
眼见江免开始吃了后,所有人都时不时的看过去,大多是带着质疑的目光。
毕竟他的身材真的太瘦了,一看就不像是挺能吃的那种人。
但随着江免一盘接着一盘的吃光,众人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
娘欸,他也太能吃了吧。
普通男人一盘就饱了,饭量大的顶多两三盘。
但像江免这么不间断的吃光八盘,还另外吃了三个茶叶蛋和一碗炒粉的,绝无仅有。
大胃王啊这是!
吃饱喝足,江免满意的打了个饱嗝,结账走人时还能感受到身后那一道道灼热的视线。
有几个女生见江免长得帅又能吃,没忍住偷拍了视频,后传到朋友圈又经人传到某音里火了。
当然,这些都是江免不知道的。
回家睡了个午觉后,江免起来去洗手间洗脸。
现在是夏天,他身上穿了短袖和休闲裤,脚上是洗得泛白的胶底鞋。
搭配得不伦不类的,但好在他长得好看。
脸型显小且瘦,有点营养不良,但五官实在耐看,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浸在水雾里的星辰,纯净又妖艳。
唇色薄淡,有些病态的苍白。
原身的性格是内向并且死宅的,不经常沐浴在阳光之下,所以皮肤呈现出冷白色。
想起这个,江免突然忆起原身的家庭背景。
二十一岁,独生子,母亲早逝,父亲好赌。
父亲年前出车祸死后给原身留下了几百万的外债。
要不是为了还债,原身也不至于营养不良得了低血糖。
啧。
造孽呐。
两点十分。
江免慢悠悠的出门,到路边时去小卖铺买了一包巧克力放兜里以防低血糖。
打车到达目的地后,他轻车熟路的拐进一处豪华的工作室里。
走过走廊,他最终停在一间略微昏暗的房门口。
房里窗帘是拉上的,江免只模糊的看到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影。
昏暗中有一小簇火光,应当是那人在抽烟。
人影许久没动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一秒,花序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进来。”
依旧是命令的口吻。
江免眸色微动,依言走了过去。
花序上下扫了他一眼,微抬下巴示意,“把灯打开。”
好歹是jin主,拿人手短,江免默不作声的又去开灯,开了灯后就老实的站在他面前。
乖得不像话。
花序盯着他那张脸看了许久,最后随意打量他那单薄的身体,冷淡道:“躺好。”
躺?
江免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并未显露在脸上。
沉思了几秒,他才想明白花序嘴里的“躺好”是躺在沙发上,而不是做其它的。
暗松了一口气,他再次听话的走过去躺好。
花序盯着他那比例完美的身材看了会儿,这才拿过画笔在画纸上画着。
江免没乱看,只半阖着眼皮盯着地面。
因是画室,地面染上五颜六色的颜料。
房间里很安静,唯有花序画画时弄出点细微的动静。
轻风透过窗户缝隙吹进来,抚过脸上很舒服,又是躺着的,江免惬意的昏昏欲睡。
“敢睡你就死定了。”
一道狠戾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一下子就将江免的瞌睡虫吓跑了。
他惊疑不定的看向花序,后者却连眼神都没给他。
啧。
差点忘了这人脾气古怪了。
刚才花序态度虽冷,但瞧着挺好相处的样子,如今看着就是个又臭又硬的石头。
算了,拿了人家的钱,只能忍。
花序看他跟个受气包似的低垂着头,顿时不悦道:“不抬头我怎么画?”
江免磨了磨牙,继续忍着脾气抬头。
挺尸了半个小时后,江免终于看到他放下画笔了。
“行了。”
听到这话,江免赶紧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
妈的。
都快要成僵尸了。
“过来看看像不像你。”花序的心情突然又变好了,说话都温柔了几分。
江免眼皮一跳,几步走了过去。
走近后,江免才看到画纸上画的是一只粉嫩的猪。
“……”
花序仿佛没看到他黑沉的脸色,边欣赏自己的画作边勾着唇问他,“像吗?”
像尼玛个麻花卷。
许久未听到他的回答,花序脸色骤沉,危险的“嗯”了一声。
尾音故意拖长,威胁之意很是明显。
江免掐了掐手指抑制住快要翻涌的暴脾气,违心的点头,“像。”
花序立马露出笑容,“你真有眼光。”
有眼光个屁。
江免倒宁愿自己瞎了。
丢你老母的。
白躺了半个小时。
画的还他妈不是他,抬不抬头有个屁的区别。
真的。
就没见过如此讨人厌的画家。
江免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上一世富得潇洒,这一世穷得没自尊心。
除了忍,他还能怎么办?
花序说完那句话后就把江免晾着,而江免也不想再挨着他,便自顾走到角落里。
他怕再不走会忍不住爆那厮的狗头。
一个人闲得无聊,江免忍不住瞄了花序一眼。
长头发,眉眼清隽,单从外貌上来看,这厮是个温柔的文艺青年,但从脾气上来看,这厮就是个惹人嫌的幼稚鬼。
白瞎了那副好容貌。
江免在心里唾弃他后,眼不见为净的看向身边的画。
大多都是风景画,只有最角落的画纸上画的是人。
江免好奇的走过去查看,才看了个大概就听到身后传来怒吼声。
“你离那画远点!”
听他声音似生气了,江免心里一突,连忙往后退远离。
花序阴沉着脸走了过来。
江免举着手无辜道:“我没碰,只看了几眼。”
“你也配看?滚出去!”
嘿。
这狗脾气。
江免危险的眯了眯眼,本想抬腿踹他一脚的,但想到钱便只能硬生生的忍下了。
带着一肚子火气离开画室后,江免掏出巧克力边吃边走。
花序对那幅画很在意。
不对,是在意画上的人。
那人物画像瞧着有点眼熟,江免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因在思考,所以江免没注意前面,过走廊刚要拐弯,猝不及防的撞进一人的怀里。
一股冷香充斥在鼻尖,清清淡淡的,犹如白雪腊梅,沁人心脾。
江免嘴里还叼着巧克力,傻愣愣的抬头看去,与一双深邃幽暗的眸对视上。
嘶。
这人……
好眼熟。
灵光一闪,江免猛地想起来了。
花序画的人物画像不就是眼前这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