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德意劈时代。
台球厅里,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慵懒的依靠在墙上,一手插兜,一手懒洋洋的捏着一颗棒棒糖把玩。
清澈而毫无杂质的杏眸盯着前方,神色略微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上是简单的灰色毛衣和黑色休闲裤混搭。
即使是淘来的廉价衣服,但穿在他身上莫名有种矜贵感。
尤其是他举止投足间,清冷优雅,漂亮得让人下意识屏住气息,生怕一个呼吸间就会惊扰到他。
“免哥,人还是没找到。”
这时,一个染着红毛的少年匆匆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
江免转头看了他一眼,启唇轻声道:“找不到就算了。”
“免哥,你找他干什么?”红毛问。
江免只摇头,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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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青年那张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红毛也不敢多问,只得后退几步去整理乱糟糟的台球桌。
江免是台球厅的老板,而他则是个打扫厅里垃圾的打工仔。
整理好台球后,红毛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偷瞄江免。
免哥是真的很帅。
虽然脸上透着点病态的苍白,但他身上散发的独特气质很是吸引人。
更别提他那惹眼的容貌了。
肤白细腻,眉眼的形状却显得有些清冷,但整体看起来很干净,玉树临风的。
可他虽有好看的面孔,却没有健康的身体。
免哥得了轻度的哮喘病。
虽然是轻度,但病发作起来也是挺吓人的。
红毛见过两次。
青年发病时无助的捂住嘴,半弯着腰咳得撕心裂肺。
背部的蝴蝶骨轮廓明显,咳一次,蝴蝶骨就会轻微起伏,像蝴蝶扇动着薄薄的翅膀,漂亮又脆弱。
惹人怜惜。
现在这病还是轻度可以治,但免哥没多余的钱。
他上有一个残废的哥哥,下有一个年幼的妹妹。
父亲故去,母亲痴傻,奶奶又年迈。
所以,一大家子里只能靠他赚钱养家。
生活的重担全压在他身上,他又有病,能让全家吃得饱饭都是不错的了,哪还有余钱去治病。
只能开点便宜的药吊着,缓解哮喘发作。
想到这里,红毛的眼底不免露出几分同情来。
忽然,江免那清冷的眸子看了过来,压迫感十足,吓得红毛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别看免哥是个病美人,但动起手来决不含糊。
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守着这家台球厅。
红毛还记得半个月前有人来闹事,被免哥一脚踩折了腿,自此,来这里玩台球的小年轻们都不敢找茬了。
再加上免哥跟混道上的人认识,更没有人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手机轻响,江免拿起来看了眼,随即捏了捏疲惫的眉心,对红毛道:“看会店,我有点事要忙。”
红毛忙不迭点头,“好嘞,哥。”
江免捏着棒棒糖走上二楼,又绕过一个长廊往尽头的楼梯走下去,再向左拐来到一处铁门前。
拿钥匙打开防盗门才踏进去,一个小小的身影就直直的冲他奔了过来。
软乎乎的,像个小团子。
“哥哥,要哥哥,呜呜呜……”
小团子乳名叫糖糖,才三岁。
江免还没说话,坐着轮椅的江津过来了,一脸自责道:“糖糖醒来没看到你就哭了,我哄了半天实在哄不好,就只能叫你来了。”
江免莞尔一笑,“没事,我哄哄她。”
说着,江免把棒棒糖递到糖糖面前,“小哭包要不要吃棒棒糖?”
糖糖渐渐止住哭泣,眼泪汪汪的看了眼糖,又期待的看向江免,奶声奶气道:“要。”
“那答应哥哥不能哭了,好不好?”江免柔声哄着。
糖糖立马点头,“好。”
江免帮她擦干眼泪,亲了亲她红扑扑的小脸蛋。
有股奶味。
单手将她抱起来走去破旧的沙发上坐下,江免把她抱放在大腿上,把糖纸剥开后递给她。
糖糖连忙伸手接过放进嘴里。
尝到甜的了,她高兴地双腿一晃一晃的,眉眼弯弯,很是满足。
模样和举止间软萌又可爱。
其实他们三兄妹长得有点像,但江免的容貌要更加艳丽一些。
因此,原主从小没少受欺负。
那些人都笑话他是女孩子,一笑话原主就哭,他们也就更加看不惯原主,欺凌的事自是没少干。
直到原主高中辍学外出打工,跟一个大哥学散打能保护自身后,欺凌的事才少了些。
看着腿上的小团子,江免清冷的眉间柔和下来。
自从江父去世后,江母就疯了,那会儿糖糖才两个月大。
奶奶年迈照顾不了孩子,所以糖糖是原主一手带大的,自然很是依赖他。
看到弟弟眼下青黑,定是又熬夜了,江津那沧桑的眼里饱含愧疚和心疼。
他们一大家子都拖累他了。
尤其是自己,本该是大哥出去赚钱养家的,但无奈双腿残废,平日只能做一些小零工来补贴家用。
精神不正常的母亲很少打人,平时也安安静静的,很好照顾。
母亲他能帮忙照顾,可糖糖他是真的束手无策。
糖糖只黏江免。
他本想大人小孩一起照顾,好减轻江免负担的,奈何糖糖不买账。
沙发上的江免留意到大哥脸色不太好,又见他目露惭愧的看向自己,无奈一笑,“哥,我没事的,你别觉得对不起我。”
江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头不语。
这时,江奶奶端着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耳朵不太好使,所以没听到江免回来,当出来时看到他,笑了,“免免回来了,正好可以开饭了。”
江免把糖糖抱起来,提高音量道:“奶奶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江奶奶大声问:“什么白痴?”
“……”
跟耳背的人交流起来实在是废嗓子。
喂饱糖糖后,江免又盛了饭菜去喂江母。
其实江免对目前的家庭情况已经很满足了。
江母不像其他精神病人一样,犯病后不会动不动就咬人打人,她很安静,安静到没有存在感。
经常性蜷缩在床角,手里捏着糖糖的小鞋子摩挲着,眼神空洞且呆滞,盯着空气絮絮叨叨的念着什么。
江免喂她吃饭时她也很乖,跟糖糖一样乖。
盯着眼前这个瘦削且疯疯癫癫的女人,原主的情绪涌了上来,江免眼眶微红,强忍着鼻酸喂她吃饱后匆匆离开房间。
他怕再不走会落下泪来。
江母正常的时候特别温柔,对几个孩子也好,可丈夫的离世对她的打击还是挺大的。
唉。
忙活完,江免才有空顾着自己。
江津和江奶奶慢吞吞的吃着饭等着他,在他端着碗吃饭了才加快吃饭的速度。
江免看见了,但也没说什么。
因为说了也没用。
之前让他们先吃,可他们不听,就想等着他一起吃。
江免心里一暖,扯了扯唇角给江奶奶和江津夹菜。
江父没离世前,家里的情况还算可以,至少不愁温饱。
但江父去世之后,江母又疯了,家里顿时一落千丈。
台球厅的铺面,还有后院里的两层楼,都是江家的。
房租和台球厅的收入,除了解决一家老小的吃饭问题,还得解决水电费,以及母亲和奶奶的药费。
哦,对了,江免自身也有病,也得花钱。
更别提其他的开销了。
所以常常入不敷出。
因此,江免还得打零工。
零工便是去给其他娱乐场所坐镇。
他手段狠辣,又跟道上的人认识,只要有他在场,往往是没有人敢闹事的。
当然,极个别的例外。
但通常都会屈服于他的暴力压制。
久而久之,江免就成了“镇定剂”,只要他一出现,不管是想闹事还是在闹事的人,都会乖得跟鹌鹑似的。
大气也不敢出。
很多老板就是看中他这点,都殷勤的请他来自家店铺坐镇。
钱虽然不多,但也能给糖糖买她喜欢的小裙子和零食。
提起这个,江免又想起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原主去给糖糖买棉花糖时,遇到了一个少年。
那会儿原主看少年长得冷峻帅气,因不知如何讨人喜欢,心理还有点阴暗就想霸王y上弓。
因此,原主端着有问题的酒,用武力胁迫少年喝下。
倒霉催的是,做下错事了江免才穿来。
刚穿来还晕晕乎乎的,手里又端着一个空酒杯,不明情况的被少年阴狠的瞪着,江免心里发毛,还觉得懵。
更懵的是,系统突然冒出来提醒他,说他刚给人灌下酒,而这人正好是他老攻。
开局就是修罗场。
听到系统报告说黑化值直接升了十一个值,又对上自家老攻那憎恨又厌恶的眼神,江免心尖一颤,眼前发黑。
这他妈还怎么玩?
不等他想办法补救,少年突然失去理智的覆了过来。
于是乎。
该办的事就这么办好了。
但这次。
黑化值不降反增。
还他妈是猛增!
直接到99。
只差一个值,江免就得受惩罚。
少年清醒后,像吞了苍蝇般恶心,险先把还在睡梦中的江免掐死。
若不是江免反抗,他一天之内怕是要送二血。
少年阴晴不定的离开后,再也没出现在江免面前。
江免从系统那里得知他的家庭住址,让红毛去找人,但人根本不在家,又去他常去的地方找也扑了个空。
啧。
故意躲他?
这一世的老攻叫荣辞。
以荣辞那狼崽子的凶残本性,应当会来报复才对,而不是躲。
难不成那小崽子是在憋着什么后招?
江免不打算再找荣辞时,却猝不及防的跟人在公共厕所外面相遇了。
命运。
就他妈神奇。
面对荣辞那阴鸷到想杀人的眼神,江免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快看,那个中年男人竟然在男厕所里尿尿,太没素质了,我们应该谴责他。”
荣辞:“……”
男人不能在男厕所里尿尿,那能干什么?
吃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