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朝代。
素有克妻之名的六王爷又要娶妻了。
先前克死了五任妻子,每位妻子都是在嫁进王爷府之前就死于非命。
太后不信邪,请法师算过命后,道出六王爷只能娶男妻方能破此劫。
于是乎,在看过诸多世家公子的八字后,最后敲定了礼部尚书的嫡子——江免。
若不是从八字来看非他不可,太后是一万个不乐意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这江免乃是愚笨痴傻之人。
简单概括就是傻子。
娘亲早逝,又被父亲憎恶,虽为嫡子,可在府里的地位还不如下人。
除了姿色上佳,一无是处。
但为了儿子,太后只能忍着厌恶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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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江免刚穿来就面对要嫁人的局面。
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刺耳的吹打喜乐声,江免面无表情的扯下盖头,盯着一身喜服无言以对。
【花姑娘,大大滴漂亮。】
系统幸灾乐祸的声音听着就格外欠揍。
江免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揉着拳头笑问:“你说什么?”
听他声音危险,系统立马噤声。
花轿太晃,晃得人头晕,江免烦躁的揉着酸胀的太阳穴闭目养神。
他穿的这副身体依旧是个炮灰,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他会在婚房里被一杯毒酒毒死。
而六王爷孟暗,年二十,乃当朝天子的胞弟,深受天子和太后宠爱,因此并未像其他王爷去往封地,而是被天子留在京城。
可奈何命格不好。
命格虽不好,但天子很信任自己的胞弟,给了六王爷一些职权,让他监察百官,而六王爷此人性情暴戾,心狠手辣,凡是落到他手里的贪官,都没有好下场的。
是以众百官对他又惧又恨,怕他盯上自己,又恨他冷血无情。
孟暗得罪的人多了,想让他死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但六王爷是轻易杀不死的,是以他们想方设法的败坏他的名声,杀不了他也要泼他脏水。
为了让六王爷背负克妻之名,自然不会让他的“妻子”活下来。
所以原身今晚就要炮灰了。
但现在江免穿来了。
啧。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江免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时,花轿忽然停了下来。
他赶紧盖上盖头,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拉他。
怎么被拉出去的他也没记忆了。
全程迷迷糊糊的,直到送入洞房了,他坐在床上才稍微清醒点。
盖头遮住,视野受限,他只得低头盯着手里捧着的苹果。
好饿,想啃。
正在他想吃时,贴身小厮富贵小声制止他,“少爷不可。”
因少爷痴傻,富贵生怕他会闹,但等了片刻看他没反应,富贵这才放下心来。
江免压着火气等着。
可等了又等,那个狗东西还不来。
察觉他想暴起杀人,系统连忙安抚道:【他被灌酒来不了也正常,稍安勿躁。】
闻言,江免只得继续忍。
就在他饿得眼前直冒星星时,狗男人终于出现了。
喜娘和众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嘈杂又刺耳。
不一会儿,盖头被掀起,江免不适应的眯了眯眼,随即便发现眼前站着一个身形欣长的男子,一身红衣。
虽有一步的距离,可江免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浓重的煞气,以及那骇人的暴虐气场。
往上看,入眼便是一张冷峻的面瘫脸。
剑眉入鬓,五官俊美。
漆黑的眸子毫无温度,宛若墨漆黑洞,隐含赤红冷戾的血色,凡是靠近者皆会被席卷进去,死无葬身之地。
金冠束发,体态挺拔,恰似出鞘的刀,周身散发着凌厉的寒光,锋芒毕露,冷如千年寒冰。
是挺帅的。
就是煞气太重。
能止小儿啼哭的那种。
在江免打量人的同时,孟暗也垂眸盯着他。
姿色的确上佳,容貌艳丽,目若朗星,清瘦秀气,宛若美玉铸成无瑕玉人。
双眸懵懂好骗,清澈如水,单纯干净。
犹如雪白的寒梅,让人不忍沾染半分。
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抬眸看人时专注又乖巧。
一时间,竟让人忘了他是个痴傻之人。
孟暗的目光逐渐锐利。
【别忘了你现在是傻子。】系统提醒道。
江免立马呲牙咧嘴的露出傻笑,瓜兮兮的上前将手里的苹果塞在孟暗手里,“吃吃。”
指尖猝不及防的接触到一丝暖意,孟暗眸色一沉,猛地抓住他要缩回的手。
入手温热。
果真能感受到!
孟暗那一向古井无波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他的手从小到大都不能感知冷暖,可今天,他竟感知到了。
掌心的手柔若无骨,肤质细腻,温热不似作假。
江免被莫名其妙的抓住了手,正不解时,手上的力度骤然加重,他疼得想爆粗口,但顾及人设,只得急道:“痛痛。”
温软的嗓音响起,孟暗下意识卸了力道,但依旧没放开他。
孟暗身上有股沉稳内敛的气息,只是这会儿气息有几分紊乱。
那深邃幽暗的目光落在江免身上时,似烙铁般滚烫。
江免懵了。
他这是闹啥呢?
手心里的手太过于娇嫩,只不过加重了些许力道就有了红指印。
孟暗盯着这只冷白的手看了片刻,终是松手放开他,面色寡淡,垂眸沉思。
房内的气氛莫名压抑,喜娘站在一旁都快僵成木头了,但不管如何畏惧,之后的事还是得办的。
“王……王爷,该喝合卺酒了。”
听到合卺酒,江免眼皮一跳。
按照原先的剧情,孟暗掀了他的盖头后就直接走人了,并且一整夜都没回来,所以这酒是他一个人喝的。
喝完就嗝屁了。
如今孟暗没走,那等会儿……
眼看喜娘端着酒过来,江免睫毛轻颤,瞄了一眼身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男人,他故作脚崴冲喜娘扑过去。
酒杯打碎的清脆声响一起,喜娘和房内的一众下人都吓坏了,纷纷慌乱又惊恐的跪在地上。
房内蓦地陷入死寂。
江免继续扮演傻子,将手指放进嘴里啃,边啃边乐。
憨笑声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有些突兀。
孟暗扫了眼地上的酒,随后又抬眸看向江免。
江免眨巴眼看着他,无辜又痴傻。
良久,孟暗淡漠道:“出去。”
这话的意思便是不追究了,喜娘和一众下人劫后余生的吐出一口气,颤颤巍巍的躬身离开。
一时间,房内只剩他和孟暗两人。
肚子太饿了,江免眼巴巴的盯着他手里的苹果,“果果,相公吃。”
孟暗眉头轻挑,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你知道本王是你的相公?”
江免似不懂他在说什么,继续憨笑,嘴角还留下口水。
看到他嘴角的液体,孟暗眉头紧蹙,飞快撒手远离他。
嫌弃之意非常明显。
渣男。
江免心里暗恨,面上却依旧傻笑。
【我觉得你可以不用装傻子了。】系统突然出声道。
“为什么?”
【太像了,不用装。】
“……”
肚子太饿了,懒得跟这个不孝子计较,瞥见桌上有饭菜,江免连忙跑过去。
“这饭菜有毒没?”
【没有。】
江免放心的开吃。
因为是“傻子”,所以他根本不顾及形象。
孟暗盯着他那不文雅的吃相,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展过。
余光注意到地上的酒在冒白沫,孟暗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拿出银针试探饭菜无毒后,叫来暗卫将地上的酒收拾干净。
扫了眼依旧在用膳的傻子,孟暗转身往外走。
人走了江免也没管,专心干饭。
吃饱喝足后,他打了个饱嗝,洗漱后脱了外衫放在架子上,倒头就睡。
太困了。
次日。
孟暗一夜未归,江免起床时,对上富贵那双饱含痛惜又悲伤的眼。
“少爷,您命太苦了。”
新婚之夜,王爷却一夜未归,这传出去,外人定是要耻笑少爷的。
少爷本来就痴傻,如今又不受王爷喜爱……
这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啊。
眼看富贵都要哭了,江免觉得好笑,但还是装听不懂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后道:“饿。”
闻言,富贵连忙压下负面情绪,伺候他穿衣洗漱,等洗漱好后又去拿吃食。
过了小半刻时辰,富贵才匆忙跑回来,脸色却有点难看。
“这王府里的奴才也太欺负人了!”
江免望了眼提盒,里面只有一碗稀饭和两小碗杂菜,一点荤腥都没有。
思起昨夜,江免明白了。
自己是傻子,又不讨王爷欢心,下人们自然见风使舵,明目张胆的克扣他的吃食。
有意思。
富贵还在那替自家少爷伤心,等伤心完抬眼一瞧,眼前空无一人。
“少爷!”
富贵急坏了,连忙跑出去找人。
这边。
江免目标明确的直奔孟暗的住处。
不顾下人们打量的目光,他故作迷路,慌乱的边啃手指边叫着相公。
影卫发现他的存在后前来询问,“王妃可是要见王爷?”
等了片刻见他不回答,又听他只会喊相公,影七略加思索后转身快步进院内。
“王爷,王妃要见您。”
孟暗擦手的动作顿住,继而清冷道:“何事?”
“不知,王妃只会喊相公二字。”
闻言,孟暗眸色微闪,随即抬步走了出去。
当那抹修长的身影出现后,江免双眼放光,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抱住他,“相公。”
孟暗不喜人近身,脸色黑沉的正欲推开他,可当触及他手背上的凉意后又停下。
垂眸望向怀里的人,发现他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那双清澈的眸里饱含依赖。
孟暗神色微怔,僵滞片刻还是冷着脸将他推开。
江免不怕死的又挽上他的胳膊,来回摇晃着可怜兮兮道:“饿。”
孟暗剑眉微拧,正欲问,却见江免的小厮富贵一脸焦急的走了过来。
“奴才富贵叩见王爷。”
“起来。”
“谢王爷。”
富贵起来后看了一眼江免,发现他没事后暗松了一口气,可在听到少爷嚷嚷着说饿后,心一紧。
又见王爷眸色冷戾的看向自己,富贵连忙跪地解释,“王爷恕罪,奴才早早的去领吃食了,可膳堂那边克扣吃食,少爷吃不惯稀粥,这才……”
剩下的富贵不说孟暗也懂了。
好饿,真的饿。
江免眼巴巴的看着孟暗,像嗷嗷待哺的幼鸟。
孟暗眸色微沉,冷声道:“查出克扣之人,带到院外杖毙。”
意识到王爷是想以儆效尤,影七忙抱拳恭敬道:“是!”
临走前,影七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痴傻的王妃。
傻人有傻福。
江免低垂着头掩饰眸里的情绪。
他只是想借孟暗的手教训那几人,没想要他们的命,但他现在是“傻子”,不可能说出替那些人求情的话来。
咬了咬手指头,江免有点纠结。
【本就是他们做错事在先,这又是封建的古代,你别有心理负担。】
【再者,孟暗是在为你出气,同时也警告其余的下人,让他们不敢再做出不尊敬你的事来,你若掺合进去,惹孟暗生气了继续被冷待的话,得不偿失。】
听到系统的开解,江免抿了抿唇应了一声。
抬眼看去,见孟暗要进屋,江免忙快步追过去。
不料步子迈太大,扯到二筒了。
“嘶……”
听到身后的痛呼声,孟暗脚步微滞,本想当没听到的,但那声熟悉的“相公”响起,他只得皱眉转身。
江免眸里升起水雾,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两手张开像个扑棱的大飞蛾子,“相公抱~”
他容貌人畜无害,极具欺骗性,楚楚可怜的,没人能抵挡得住他的软萌暴击。
孟暗目光沉沉的看了他半响,随后面无表情的倒退进屋,“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江免:“……”